有泪光从他褐色的眼眸闪过,我再定神去看,却又不见踪影。
简倪低下头轻轻一笑:“我赶着去买机票,先走了。”潇洒地挥手,那头耀目的金发很快消失于人群中。
收回视线,盯着空无一物的无名指,有种莫名的不详感油然而生。逛街的闲情消失殆尽,匆匆拦截一辆计程车回到萧家。
在庭院遇见晚汐和萧煌,他们坐在柔软的草皮上,晚汐把头靠着萧煌的肩膀,晒着渐渐西斜的日光,那背影如此美好,有种相濡以沫的味道。
本不想惊动他们的,尽量放轻脚步,还是被晚汐发现我的存在,她回头笑着说:“乔,回来啦。”
我过去跟他们打招呼。晚汐又说:“尧说你们今天去民政局了?”
有些紧张地略过萧煌的脸,发现他除了面瘫,再无多余的情绪显露。我谨慎地点头。
晚汐调皮地眨眨眼,说:“那你该改下称呼了。”
目光不自觉瞟向严肃的萧煌,那声爸始终出不来。更何况要接受只比我大几岁的妈,我实在是哑口无言。
萧煌似看出我的为难,手一扬,沉声说:“没事就进屋吧。”我差点就喊出一声:喳。如获大赦般逃离现场。
晚饭前萧尧打个电话回来,通知我们不需等他吃饭。我有些不习惯,旁边的座位空着,像是某种缺失。
萧煌突然停住手上的动作,握着筷子的手搁在桌面,意味不明地打量我,直把我看得生出阴森感才作罢。他抿着唇说:“打算什么时候安排酒席?”
有些语结,这些现实问题我们都没考虑过。
萧煌敏锐的直觉看穿了我,不等我回话,又径自说:“习俗是年初和年末才摆喜宴的,如果你们没有意外,就等到年尾才补办吧。”意外,就是指不小心造人成功。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心虚。也许在别人眼中,我和萧尧同居几月,该是什么程序都走过了。
我懵懂地点头称好。萧煌淡淡瞧我一眼,继续吃饭。
端起饭碗扒了几口,另一个更现实的问题倏然而至。今晚...我该怎么度过?想到要跟萧尧赤.裸相呈,有种要喷饭的冲动。
晚汐筷子没有拿稳,掉在地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我莫名地抬头看她,她动作迅速地起身绕过桌子走到我旁边,一手捏着我下巴使力仰起我的脸,冷静地招呼人:“杨管家,快拿条泡过冰水的毛巾过来。”
这时嘴里舔到腥甜的味道,自己吓了一跳。天啊,我在流鼻血了...
晚汐语重心长地说:“乔,夏天多注意喝凉茶降火。”
也许是自己思想邪恶,总觉得她的话里有话。我困窘地点头,她接过管家送上来的毛巾搭在我额头上,直到我脖子发酸,她才放开手,回到我对面坐下。
我低头胡乱地扒饭,匆匆填饱肚子就回房。光脚踩在木地板上,来回走着,脑袋里片刻不停的都是睡觉两字。我快把自己逼疯了,门突然被打开,走进来醉醺醺的萧尧。
心脏猛地停住好几拍。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萧尧脚步轻浮地走到床边,朝我魅惑一笑,跌坐在柔软的床铺上。
我稳定自己的心率,假装若无其事地过去为他松开领带,他那张绯红的俊脸蓦地凑到我眼前,温热的鼻息带着酒香喷洒我面上,性感的嘴唇微微张开:“乔。”很简单的一个发音被他念得余音袅袅,动人心弦。
心脏剧烈地跳动,我惊慌地转过脸,却与他的唇轻轻相擦,他大手圈住我的腰,只稍用力便带着我坐到他大腿上,我刚想挣脱出危险范围,他的唇毫无预兆地吻上来,另一只大手禁锢在我后颈位置,不给我退缩的余地。
他很耐心地浅浅吻着我的唇,那醉人的芳香让我有些微醺,他的吻慢慢游走,眉目间,脸颊旁,耳垂边,然后来到敏感的脖子。我忍不住一阵痉挛。
不知何时,被他放倒在床上也没有察觉,他的手亦开始不安分,到处煽风点火。
他声音变得沙哑低沉,轻轻呢喃着:“乔,乔。”
我张开眼睛,周围昏暗了很多,只剩橘黄色的床头灯依然在照明。
萧尧的黑眸越发深沉,似醉非醉地凝望着我。他说:“乔,今晚算不算新婚夜?”
我抓住最后一丝理智,说出很煞风景的话,我说:“我和你都没有洗澡。”这句话才说完,我的嘴立即被他的唇给堵上。
他惩罚性地轻轻一咬,又倏然分开,起身走进浴室,沙沙的水声传至我耳边。
我呆呆地盯着摇曳的窗帘出神,皎洁的月光洒在地板上,有种朦胧美。
萧尧披着浴袍出来,腰带绑得很随便,我真担心它忽然松开。他坐在我旁边,挑挑眉,说:“到你了。”今晚的他分外撩人,我艰难地吞咽着唾沫,他笑意渐浓。
我缓慢地起身,脚在微微发抖,后背上的视线过于炽热,灼得我有些缺氧。
怎么走进浴室的,怎么洗完澡的,通通没有印象,忐忑地出来,却发现让我不安的家伙早已熟睡。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踏实。
柔和的灯光朦胧了他那张侧脸,身上有薄荷的清香,还伴着淡淡的酒精味。
小心翼翼地放慢动作,躺在床的边缘,伸手把床头灯关掉,轻扯了下空调被,冷不防被一只有力的手臂拽入他温暖的怀抱。他低声说:“你不在身边,睡不着。”
他的鼻息喷洒在我敏感的后颈,惹得我又酸又痒。他说:“不用防备我,放轻松点,这样我抱得很不舒服。”
我翻身瞪向他,他眼底的醉意早已退却,朝我眨眨眼睛,调皮地说:“既然你也毫无睡意,不然我们玩个游戏?”
第六感告诉我千万别点头,可是我低估了他的魅力,高估了自己的理智。
萧尧满意地笑笑,接着说:“我们互相发问,话题是关于对方的,谁答不上来,就吻对方一下。”
当时的我,并没有发现这是个陷阱。无论输赢,都是自己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