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影出来”。
被急唤的夜影听他语气焦虑,手足有些慌乱。
床上之人更是命若悬丝,“这怎么了?”
“五脏皆虚,神气皆去,形骸独居。”王府人早被彻查封门,下人不是变卖就是收押,他是如何逃出,就不得而知的。
东方微明千算万算没算到宣威帝如此残酷,竟然赐他极刑。
这孩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生生目睹了陈庚的刑罚。
“这么严重,那如何是好。”
东方微明摇头,“占时无事,可心里创伤不好抚平。”
“陈庚死了。”
他说的淡然,夜影同样仅仅是点了点头,“这孩子该如何安排。”
小顺自小跟着陈庚走南闯北,感情自然深厚,如今受此重创,而王府已不在。
东方微明叹道,“得神者昌,失神者亡。”
“……你想要怎么样?”他面色苍白,两眼露着血丝,身体虚晃。“你——”夜煞忙扶着他坐下,“他的事我来办吧!你先休息一下。”
东方微明喃喃道,“还有他的后事。”
夜影点点头,“放心。”
果然,当再次重新目睹眼前一切,夜影心里追心刺骨的疼不减当年,他就是这模样——
收敛好尸身,葬与一处河畔,这里正是东方微明那日钓鱼的河边,河里的锦鲤还有,晚上也有萤鱼。
物是人非花黄早,庭前残柳待春晓。
可是人呢?
一坯黄土,或许荒凉才是最好的依伴。
安息了,他那个皇叔才会更放心了吧!
“陈庚,遇到他是你幸还是不幸。”像自言又像自语。
无人应答。
哗啦的河流不停息,时有鱼儿不时蹦出。
“阿弥陀佛!”
一声佛号,“施主。别来无恙。”
“……”
普安?夜影低头闷声,“大师父真是观察入微,那样也能被你记住。”
“阿弥陀佛,我们也算是有缘。”
夜影想躲开普安炯目的眼,“大师父可有事?”
“想让施主带给白施主一句话。”
夜影笑了,“我不认识他。”
普安对他一礼,走到土堆前双手合十,“说与不说在我,带不带在你。陈施主让他费心了。”
……夜影听了心里一紧,似乎话里隐藏着什么?却被他从容的眼神看的闪躲不及。
“施主为何如此紧张。”
难道——不可能。夜影甩掉不可能的猜测。匆匆告别,带着杂乱无章的想法,疾驰回来。
越过高墙,躲过侍卫。
进了静书院。
任谁都没想到他们会躲此,里面空荡荡,夜影割了院落的杂草铺在地上。
两人昏睡不醒,到让他方便下面的事。
举手停在半空,似抚摸又不是,眼中带柔和禁不住眼花打转,这是离他最近的距离,却也是最远的。
他却不知,东方微明睁开眼,“回来了。”
……
夜影僵硬,“呃。”尴尬顺势将手藏在背后。
“都安置好了。”酸楚冲刺鼻腔。
“葬哪了?”
瞧见他样子语调低了几分,“玉河山。小溪旁。”
听到地方,东方微明先是一愣,随后点头,“倒是不错的地方,他肯定喜欢。可惜了我不能亲自去,咳咳——”连日照料小顺,让他有些疲惫,昨夜又感了风寒,让他心焦不
已。
趁他不被抓过他手腕搭上脉门,“你——”夜影气结。
东方微明苦笑自己虚弱,没能躲过,被抓了正着,“无事,只渡了些灵气。”
当日他本想劫法场,想起普安要他为陈庚只条明路,明路何其多,那一条是陈庚的活路,不惜碰了他最不耻的法术为他占卜,结果可想而知——唯有一死方得解脱。
因动用了法术波及,面对残酷血腥场面,一时气血攻心难抵反噬差点当场暴戾横行,如果不是小顺在一旁,他早失了心智。
刚刚又为伤心欲绝的小顺渡了灵气,虽然灵气和灵力只一字之差,对他现在的身体情况都是一样的。
“你不要命了。”夜影斥责,刚刚一点的恻隐之心瞬间全无,“随意渡灵气对你们谁都不好,你不知道吗?何况你现在——你现在——”后面的话他已说不出口。
“知道。可是你看现在不是没事吗?”东方微明摊开两臂,“我已想到两全之策。”
“两全,你这身子都这样了,脑子还好使唤到哪里?我看你就是空想吧!”不屑他,蹲在一旁生闷气。
“怎么可能,你也不想我……”是谁?话,戛然而止,后面两个字突然钉在嘴边,不确定是要说这两个字吗?
等了半天,话没说完,夜影讥笑,“想你相貌堂堂也有虎落被犬欺的一天。”
东方微明哑然,可不是吗,如今确实是。
见他呆愣,想他并不是要说这个,夜影猜到几分,憋着嘴,突然觉得世上不公平的事太多了,怎么都让他碰上了,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心中涌上莫名的恨意。
“你到底要对怎么做?”怨气下瞪着这个罪魁祸首。
“不怎么样。”东方微明感到来自他的不善,坚决不说出自己意见。
“你还想他成仙不成,整天带着——”等等,夜影似乎看到东方微明眼角露出的惊讶,难道他真想,“你疯了。”
“没有。”既然他已猜测出,他也不避讳,“谁疯,我都不会。”
他倒是轻松自如、心有成竹。夜影眯眼似乎想到什么,“说说看。”
“不。”东方微明见他眼神带着算计,始终不吐口。
他无法,身子向他挪了半个,“猜我刚遇到谁了?”
“谁?在哪里?”
话似乎引起了他的兴趣,“普安。”
“普安,遇到他到不稀奇。”
“……”夜影再诱导,“那是,我稀奇他怎么会知道我去哪里?”
确实,他当时神志也有些混乱,更何况陈庚安身之地,思及此,“难道,陈庚早就预料自己会有那么一天?不对,是我们收敛尸身啊!普安不可能提
前知道。”
夜影没点头,“我去时他的尸身已爆嗮一天,丢弃在一旁。”他本不想提起,可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等着解决。
东方微明倒吸一口气,亲眼目睹已是骇闻,如此凄惨场景亲耳再听更添痛楚。
轻声的啜泣声,小心的哭出,还是惊动了两人,“小顺。”
“白先生,王爷真的死了是吗?”
无力反驳,只能是真实的存在,小顺眼里中的伤痛刺激了他,极力隐忍着安慰他,“王爷已经入土为安。”
“谢谢先生。”眼中坚定熊熊燃烧,“我要为王爷报仇。”
“小顺,你现在最重要是养好身体。”
“不,我要报仇,我要报仇,我——”眼前一黑倒在他怀里。
“你想要他疯吗?”
夜影手起刀落下手狠准,凝视夜影收起的刀手“你想怎么办?”
“渡灵气,穿禁门?”
夜影不知该如何劝他,“只能这样吗?他留在现世一样过得很好。”
“我不放心。”东方微明凉凉的说,“任何人都不放心,即使是你也一样。”
“……”夜影惊恐。
“夜影可愿助我一臂之力。”他眼中带着睥睨。
夜影点头,“那要我怎么做。”他看到还有一丝狡黠。
“你只需替我护法即可,其他不用了。”
“你知不知即使这样做了,小顺不一定过得了禁门,对你二人都有损害。”夜影极力反对。
“知道,那又如何,不过是个皮囊。”
“那他呢?”
“我自有办法。”
“灵力护体么?即使打回元初也在所不惜。”夜影气他一意孤行,不愿自负神情,趁他不备一记狠心的刀手,劈向他。
须臾,
“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瞥向装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