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官细查连环案，靠证据治服盗窃犯
蓟州孟凡生作于2009年5月3日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只有故事中人物的姓名是虚构的。有的网友可能会问，“盗窃案不是由警察来侦破吗，与检察官有何关系呢？”是的，根据我国刑事诉讼法的规定，盗窃案是由公安机关侦查的，检察官只负责对这类案件的批准逮捕和提起公诉。但侦查与侦破是两个不同的概念，侦查是指收集、调取犯罪嫌疑人有罪或无罪，罪重或罪轻的证据材料和查获犯罪嫌疑人，并采取相应的强制措施的诉讼过程。侦破是指在不清楚谁是犯罪嫌疑人的情况下，查出谁是犯罪嫌疑人并将其抓获的初步过程。有的盗窃分子被失主当场抓获，扭送到公安机关或者告发，这类盗窃案就不需侦破，只需侦查了。本故事所说的就是需要调查但不需侦破的案例。
故事发生在1980年夏天。一天下午蓟县别山派出所接待了一个玉田县林西乡的农民李四，控告别山镇西毛庄村农民刘光滑盗窃他的新飞鸽牌自行车一辆。据李四所陈述的事情经过是：这天中午李四在玉田县罗山饭店（距别山镇五六公里）吃饭时，把九成新的飞鸽牌自行车放在门外，忘记加锁。吃完饭到外边一看飞鸽车不见了，到附近找一圈也无踪影。但饭店门外还停放一辆蓟县牌号的破旧自行车(那时自行车也有金属牌上有天津号码)，饭店的工作人员就说可能是被骑旧车子的人换走了，让他骑这辆旧车子到别山派出所报案。于是李四就骑着破旧自行车沿京哈公路往西来，到姚辛庄（与别山镇相邻）附近时，见对面一人骑的车子很像他刚才丢的那辆，就将那个人拦住，仔细一看车上的记号正是自己那辆，而且印象中那个人刚才也在罗山饭店吃饭着，比自己先吃完走得早。所以就咬定那人是偷车贼，那个人当然不承认，两人就争吵起来，过路人上前围观，有人就让他们去派出所解决。那个人放下自行车假借去路边小便，乘机跑了。这时有个围观的人说偷车人是别山镇西毛庄的叫刘光滑。因此，李四把这辆旧自行车送到别山镇派出所报案。派出所一查旧自行车号码，查明这辆旧自行车的户主是本镇别山村农民张三。经询问张三得知，在当天上午，张三在村东自留地里干活时，把自行车放在地边上，不小心被人偷走了。从在罗山饭店门外用旧自行车换新自行车的事实，可以推定偷旧自行车的人就是刘光滑。在找张三取证时，民警又得知刘光滑还在别山村王二家偷了一只山羊。经过是，这天凌晨别山村赵五钱六两个人巡逻时，发现一只山羊拴在村南苇坑边，还见刘光滑从苇坑里推着手推车出来要把羊牵走。巡逻人员认为羊的来历可疑，便以羊吃苇子需要赔偿为由，将山羊扣下牵至大队部解决问题，刘光滑不敢跟着来大队部，弃羊而去。后来得知是这只山羊是王二家丢的，就退还给王二家。派出所根据李四的控告和别山村两个巡逻人员的指认，认定刘光滑盗窃自行车2辆山羊1只，将刘光滑抓捕归案。后来就按照法律程序，移送检察院公诉科审查起诉。
公诉科的检察官审阅了刘光滑盗窃案的卷宗后发现，认定刘光滑盗窃三起的证据材料主要是：李四的指控，赵五、钱六的指认，可以证明三样赃物都在刘光滑手中，可以推定这些赃物是刘光滑所偷。还有王二、张三证明山羊、旧自行车丢失，但不知被何人所盗。刘光滑一直不承认盗窃和被李四以及赵五钱六抓过的事实。同时，李四并不认识刘光滑，究竟听哪个围观的人说偷车人叫刘光滑卷中反映不清，赵五、钱六怎麽认识的西毛庄村刘光滑的，卷中反映也不清楚。还有赵五钱六看见刘光滑从苇坑里推出的手推车的来龙去脉还不清楚。
针对卷中存在的这些问题，公诉检察官决定亲自补充侦查，查清卷中存在的问题。由于当时办公条件较差，两位检察官骑着自行车，住在别山镇旅店，开展调查工作。他们首先回访原来的证人，先找玉田县的李四，让他仔细回忆那个认识刘光滑的围观人有何特征，李四介绍说那个人和刘光滑一起出过海河工，是别山镇杨庄子的，长相特征如何等等。之后检察官又找到别山村的王二和赵五钱六，得知刘光滑的姐姐嫁到别山村做媳妇，刘光滑常到姐姐家来，所以许多人都认识他。赵五钱六还说，那天早晨在苇坑里看见刘光滑推的手推车上还有一捆大蒜，听说卖给别山街上某个小饭店了。根据原证人提供的这些线索，检察官又到小饭店调查取证，饭店老板也认识刘光滑，她证实那天早晨刘光滑推着手推车来饭店，把十多斤新拔的大蒜卖给饭店了，并把手推车寄存在小饭店，当天下午取走的。车和蒜的来历不清楚。他们还介绍刘光滑是光棍一人过日子，估计手推车和大蒜也不是好来的。接着检察官又到刘光滑所在的西毛庄调查，查明那天凌晨西毛庄村生产队饲养室丢了一辆手推车，车架是四乘四三角铁的，车柄是一寸直径铁管的。特征与赵五、钱六和小饭店老板说的一样。同时那天凌晨西毛庄孙七家园子里被人拔走了两畦大蒜，估计约十几斤。由此可以推定手推车和大蒜都是刘光滑偷的。手推车哪里去了呢？结果从李四提供的围观者身上找到了答案。为了查明这个围观者是谁，检察官到别山镇海河指挥部去座谈，指挥部的同志们根据李四提供的情况，认为很像是杨庄子村的周某和吴某，经电话联系，得知周某正是那个围观者。经向周某调查取证，不但证实了李四所说的在姚辛庄附近抓住刘光滑，刘光滑假借小便弃车逃跑的经过，还证明刘光滑的新自行车上还载着一辆铁架手推车。可见李四隐瞒了这个情节。为此，二位检察官又到李四家找到了手推车，退还给西毛庄生产队。
在补充了这些新的证据材料之后，刘光滑在一天之内盗窃作案五起的经过已经清楚的展现出来。这天凌晨刘光滑先偷本生产队饲养室的手推车，又到孙七家菜园子里偷拔大蒜。然后推到别山村南苇坑里隐藏，又到别山村王二家偷出一只山羊，牵到苇坑边拴住，又到苇坑里去推车，这时恰巧被巡逻的赵五钱六发现，把羊给扣下了。之后，刘光滑把大蒜卖给小饭店，手推车寄存小饭店。上午，刘光滑又到别山村东王二的自留地边偷了王二的旧自行车。中午，刘光滑骑着偷来的旧自行车在玉田县罗山饭店吃饭时，恰遇李四未加锁的新自行车，于是把旧自行车丢在饭店门外，把李四的新自行车偷走了。下午回到别山小饭店取出手推车拴在李四的新自行车上，准备再去销赃。恰巧在姚辛庄附近公路上被李四发现，两人争吵时又恰巧被熟人周某围观，所以才犯了案子了。从卷中材料看，虽然失主西毛庄生产队干部、王二、孙七、张三、李四不能直接证明刘光滑实施了盗窃行为。但由于证人周某、别山小饭店老板、赵五、钱六发现刘光滑持有这些赃物的时间与盗窃案发生的时间非常接近，排除了他人盗窃后转卖给刘光滑的可能性。因此可以认定，刘光滑就是这些赃物的窃取者。
案件提起公诉后，法院开庭审理时，尽管刘光滑仍拒不承认上述事实，但是并不喊冤叫屈，判刑后也不提出上诉，等于是口头上不服心里已经服输了。这是蓟县检察院的公诉检察官细查连环案，靠证据制服盗窃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