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
卫石碏曰:“君义、臣行、父慈、子孝、兄爱、弟敬,所谓六顺也。”齐晏婴曰:“君令臣共、父慈子孝、兄爱弟敬、夫和妻柔、姑慈妇听,礼也。”君令而不违,臣共而不二,父慈而教,子孝而箴,兄爱而友,弟敬而顺,夫和而义,妻柔而正,姑慈而从,妇听而婉,礼之善物也。夫治家莫如礼。男女之别,礼之大节也,故治家者必以为先。
——司马光《家范》
白话
卫石碏说:“君王仁义、臣下有品行、父亲慈祥、儿子孝顺、兄长爱护、弟弟恭敬,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六顺。”齐国人晏婴说:“君主和善,臣子谦恭;父亲慈祥,儿子孝顺;兄长友爱,弟弟恭敬;丈夫温和,妻子柔顺;婆母慈善,媳妇听话,这就叫礼。”
君主和善而又不违礼法,臣下忠君而没有二心,父亲对子女慈祥而且能够教育,子女对父母孝顺且能规劝其过错,兄长对弟弟爱护而且友善,弟弟对兄长敬重而又顺从,丈夫对妻子和气,妻子对丈夫温柔,婆母对媳妇慈祥,媳妇听命而又温婉,这一切是礼法中最规范的现象。治家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讲究礼法。男女有别,是礼之大节,所以治家者必须以礼为先。
家训史话
义门郑氏居于浙江浦江感德乡仁义里,其远祖郑绮,于南宋初年同族人共爨,四世孙郑德珪、德璋兄弟为仇家陷害,弟兄争着投监,德珪终于死在狱中,德璋待哥哥的儿子郑文嗣如同自己的儿子,以孝友为世人所知。郑文嗣当家时,已十世同居两个半世纪了,族人不敢私藏一文钱,一尺帛,元武宗(1308~1311年在位)旌表它为“义门”。文嗣堂弟文融(太和)主持家政时,定立族规58条,管理更严格,元朝政府因而豁免该族的赋役。
郑氏宗族及其成员有一套处理亲友关系的原则。公堂设立知宾二人,负责接待客人的事务,预备茶饭、留宿。公堂备有客馆,就是至亲来了,也不留在内宅,一律住于客舍。对姻亲,一年送一次节礼,有红白喜事另送。亲戚不分贫富,礼物一个样。郑氏女出嫁生第一胎,到满月时,郑家馈赠礼物,再生就不送了。姻亲初见,以钱帛作为礼品相赠,不送金银及其制品,人家的厚礼也不接受。
对于不属于同居共爨范围的郑氏宗人,公堂也有所关照。如果宗人贫穷无力,婚嫁给予资助;遇灾时,自春天起每月给六斗谷,到秋收时停发;设义学,免费接收宗人子弟读书;对无家可归的宗人,拨给房屋居住;对无子的宗人,帮助他确立后人,并予少量的经济支援;无冬衣、被的宗人,也要资助;设立义祠,纪念宗人中没有后人的人。
郑氏注意处理乡邻关系。设立义冢,供穷人埋葬;穷家生子,送去“助粥谷”二斗五升;乡人缺食贷粮,不收利息;乡人有病,酌情施予药材;修桥铺路,以利乡人行走;对乡里人的赠礼,即使很微少的也不接受。
郑氏族中男子在如何做人行事方面有许多规矩要遵守。清晨,听到钟声就起床,在《夙兴簿》上签到,然后各干各的事情;公堂设有《劝惩簿》,记族人的功过,还有“劝”字牌、“惩”字牌,表彰或警告有功过的人;族人衣着要端正,免巾赤脚,裸露臂膀,以及手舞足蹈的动作,都不许做出;见到客人,行出应有礼数,言语庄重,不许掺杂俗话;交友要慎重,不能与屠竖小人为伍;族人不许做胥吏,也不准出家当和尚、道士;个人不能捐造佛老祠宇的塑像,不能滥祀神灵,以求于鬼神;族人不能与他人争奇斗艳,以戒奢崇俭;族人不许结交唱戏的人,更不得引进家门;自己也不能作曲,下棋、玩双陆、养鹰犬,都不得进行;不得欺压乡邻,图人财物;不许赌博。族人如违犯上述规则,家长聚集众人,罚其跪拜,只要比他大一岁,就要拜30次,以羞辱他,如不悔改,就打板子,再不悔过,则开除出族,宗图上除名,同时送官府惩治,如果悔改了,三年后复归家族。
到了明朝,郑家已有几百口人,有人进入政界。郑濂以粮长到南京,朱元璋表现出对这个家族的浓厚兴趣,召见郑濂并询问他治家方法。胡惟庸案发之后,牵连到郑家,郑濂、郑湜兄弟争相赴狱。朱元璋知道后说,如此仁让的家庭,不会出叛逆,不用审问了,还进一步任用郑湜为左参议。当东宫缺官时,明朝任命郑济为春坊左庶子,征白衣郑沂为礼部尚书,郑棠官翰林院检讨。建文帝朱允炆给郑家题写“孝义家”匾,到明宪宗时重新表彰郑氏为孝义之门。郑氏历经宋元明三朝同居共爨的历史。
古训今鉴
治家如同治国,要有一套规矩礼法。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几百口人的大家庭,要维持其生活秩序,要维护其家族的常盛不衰,必然要制订严密的规章制度,既要管理人忠于职守,发展家业,又要族人遵守纪律,安于本分,为此需要防范的地方太多。不过自己的家庭治理得井井有条,那么也不怕在工作和事业上会乱了章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