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这下才真正发现她的美,如同星辰在白天不引人注目但到了晚上就璀璨夺目。殿内女**眷众多,相较之下才道这青荻美得不可方物,她的一举一动皆点到即止,给人以求之不得之感。
于是年轻且容貌秀丽些的女子纷纷侧目,公主们更是冷眼瞧着,这侵略般的美貌下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反倒是解忧看她时客观多了,纯粹的毫无偏颇的欣赏,在她看来,青荻的美貌本就该得到所有人的称羡。
进了殿才发现陛下也在,不以陛下之名召见而以皇后之名,却也是奇事。不知是给皇后这汉宫女主的面子,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心思多的人已开始揣测。这一次解忧的情报落了下风,她太多时间不问世事了,不知世上已千年。
领着她叩拜了帝后,宫监为解忧与青荻安排了座次。二人互相挨着,一左一右,两个人都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一个看的是新鲜热闹,一个看的是玄机门道,众人也都注目她们,确切说,是注视青荻,不时轻声交流着。
原来是寻常家宴,参与的都是皇后的亲戚。
“原本是商量着给皇后过生日的,陛下忙着给出征将士送行,怎会赏光?”邻座的妇人低声问者。
她身旁那位夫人道,“这不是听说霍去病家的那姑娘来了,陛下也想看新鲜。”
“当真如天仙一般美貌。”这是当天听到最多的赞叹。这话不假,她当真犹如祁连山顶的白雪一般纯净,不染半点人间烟火。
“哈哈哈!”位于正中央高高在上的陛下爆发出笑声,他显然相当满意,悄悄对皇后赞许道,“去病终于懂得欣赏女人了。”
卫长得意的朝解忧笑着示威,好像她才是胜利者。这宫里的女人,无论来得早来得晚,多少都了解些她俩的恩怨。这无论是吵架还是打闹,总要双方应战才有趣。可这么多年,只见解忧被捅成了马蜂窝,也不见她反击,大伙儿都当她是半个死人了。谁曾想这一反击就铲除了卫长一个左膀右臂,平淡无奇的宫廷生活多出生趣了,好像坏人就该是她这样子。
其他女子则依然关注着青荻,开始吹毛求疵挑剔她的缺陷,例如骨架太小没有大家闺秀的气势,脸太小巧是福薄之相。解忧心中虽有疑惑,却十分欣赏她的美丽,仿佛与这些人间俗物脂粉相比都是辱没了她。这样美丽的女子,她是谁呢?
然而,如今的形势,解忧被蒙在鼓里。
霍去病征求过青荻的意愿后将她接回府。出征在即,他把朱和唯一的亲人接来照顾,并未打算大张旗鼓通知亲朋邻里这个小决定。
但麻烦随之而来,青荻不是长安人,按照大汉律令不得居住在长安城内,故而她虽是朱和胞妹之前也只能独自住在城外与兄长分开。如今的青荻既非霍家女眷,又非霍府奴仆,长安令为户籍一事已多次叨扰霍去病,都被他这不管不顾的性子挡了出去:霍去病历来直线思维,他哪里想到长安令的苦心,他只看到这个孤苦无依的与他大有渊源的小女子需要他帮助,他当然愿意拉她一把。但长安令颇有几分不畏权势的阵势,直接绕过霍去病向刘彻禀报了此事,并不依不饶强烈要求刘彻严办。
霍去病本想为她向刘彻求情求个长安户籍。但出征在即,军务为重,岂能为这等小事扰了骠骑将军的军心?刘彻大笔一挥,把长安令的奏章打了回去。
吃了败仗的长安令并未携私怨报复,自己老实巴交把苦果吞了。但长安城的流言已满天飞,吃饱喝足的各官眷女子别的不会,最关心别人家的蜚短流长:一会儿传说这女子在冠军侯府出入自由,一会儿听说她重新布置了庭院形同女主,霍去病可算摆脱了好龙阳癖的嫌疑。这会子,人们仔细打量着眼高过顶的霍去病究竟找了个什么货色。
“熟人见面也不问候?”卫长上下嘴皮子一碰,不远不近恰好传递到一席之隔的解忧耳中。
“有美在旁,目不暇接,失礼之处,公主见谅。”解忧举盏轻松应对。
“来之前父皇一直嚷嚷着要看看,跟我们说了半天,见到真人却只剩称赞,唯恐说多了吓坏了人家,我瞧着也不那般小家子气。就不怕夺了你的心仪之物?”卫长保持足以让周围人皆以为她俩友好交谈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