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你说什么?”没料到他竟会突然说出这番话,周晋雅惊恐地睁大了眸子,伸出手想要挣脱他,易北辰的手臂却抱得她更紧,似乎要将她肩头的骨子都捏碎了。
“还记得第一天你爬上我的床后,我对你说的话吗?”
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周晋雅神色微变,身体瞬间僵滞在他的怀里。
易北辰则一手箍紧她细软的腰,另一支手抬起她的下巴,目光深深恨意如火:“如果忘记了,我不介意再告诉你一次。你和远夏集团,也许会得到你们想要的一切,但是,永远都不要期望能得到我的心。我是绝对不会爱上你的。”
怔怔地望着易北辰的车子渐行渐远,周晋雅只觉得自己的十指都快要在掌中捏碎了,连同着她早就破碎扭曲的心。
“一个对爱情机关算尽的女人,永远也别想得到男人的爱。”
叶轻曾经的那句话,就像是一句最恶毒的诅咒,跗骨之蛆地印在她的肺腑里,她咬紧银牙回眸深深看了会所的招牌一眼,细碎冷酷的声音从优美的唇间缓缓吐出:“北辰,哪怕穷尽一生,我也要得到你。如果得不到,那就毁掉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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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北辰走时会所已差不多要打烊了,叶轻走到总经理办公室,发现苏青正在低垂着臻首一脸凝重地翻看着文件。
叶轻抿着唇退了一步,本想呆会儿再进来,苏青却似听到声响,二话不说地就停下手头的工作,遥遥地冲她招了手。
走进办公室后,苏青慢慢抬起明眸,声音虽然年轻疏懒,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威严:“恭喜你顺利通过我的考核。”
叶轻微微一笑,冲着苏青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而后从容不迫地说:“苏姐,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为难我。”
眼神有瞬息的黯然,她顿了顿,又接着说:“但如果是那个人特意吩咐的,请你转告他,我不会轻易放弃。”
“够胆量,”苏青挑了挑柳眉,闪着星光的双眸里浸透着赞许,“我很喜欢你的坦白,也难怪……”
正说着话,左手边的座机却突然响起来,她和电话里的人简单交谈了几句后,站起来,神色稍稍凝固:“你在这里等我一会儿。”
苏青走了大约十多分钟,叶轻百无聊赖地站在办公桌前,眼眸漫步目的地向四周悠悠打量着,老板换了人,连房间的陈设也变得和过去不同了。一朝天子一朝臣,真不知道以后在这里会是个什么光景。
幽幽地轻叹一声,她无意地斜垂下眸子,却意外地发现办公桌的文件上竟赫然记载着远夏集团要员的名字。
心口突地一跳,叶轻迅速瞥了一眼四周,办公室的门紧掩着,里面除了自己再没有别人,短暂地深深呼吸后,她大着胆子翻起那个文件夹,却近乎震惊地发现里面竟然记录着远夏集团董事会成员每次来KISS 会所的记录,以及每次所会见的人物。
这其中更不乏一些政府要员。
胸膛剧烈地起伏起来,叶轻抓住纸质的双手微微颤抖着,她现在非常清楚手上这个文件的价值,只是不明白CLUB里怎么会存留这种东西?
当然这些都是其次,如果能把这个名单弄到手,再顺棚摸瓜地追查下去,说不定就能找到远夏集团这些行贿受贿、违法违纪的证据。那么她报仇的时机……就指日可待了。
恰在此时,清脆的高跟鞋声从门外的走廊上传过来,此刻由叶轻听来却像是踩在碎玻璃上般刺耳,她惊骇地抬起头望了依旧紧闭的门一眼,慌忙将手里的文件整理好,又站回原位。
等苏青推门而入时,所有的一切已经归位如初,走到办公桌前,她看着摊开的文件,近乎诡秘瞟了旁边低眸垂首的叶轻一眼,一双清幽的双眸亮得好似明镜,能直照进人的内心深处。
知道她在怀疑,用力的咬紧下唇,叶轻索性抬起眼从容地和她直视,苏青眼中的紧迫遂即一松,笑意温柔地把一个证件递给她:“你的工作证,从明天起,你就可以正式上班了。”
“谢谢苏姐。”叶轻笑着点头道谢,临走时下意识地将眼眸转向她,发现她阖上那本文件并将它放进一个和墙壁同色的保险箱里,远远地,还能看到保险箱里密密麻麻地藏有很多类似的文件。
看样子,会所私自保留的记录并不止远夏这一家。
这样隐秘的东西,她到底留着做什么呢?难道KISS CLUB里也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夜晚的生活如往昔般堕落却多了几分勤勉,大半个月过去了,叶轻再没有见过欧阳琛一次,大概他是真的已经厌恶了她,再也不想看到她了吧。
有时候她想,其实这样也挺好,有人说,忘记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新欢和时间。只要时间足够长,那些如细针般刺在心口的回忆大概也能慢慢地消融,直到无影无踪。
至于新欢?
易北辰并没有每天都来,但是每天他都会派一些龙腾的员工准时到访,每天晚上九点半开场时,两瓶轩尼诗,一个香槟塔,比公鸡报晓还准时。不是不感动的,但是这样的情意,她却没有承接的勇气。
就这样,一半靠他的蓄意帮助,一半靠自己的实力,叶轻的营业额很快追赶上店内的其他女孩,第一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这晚易北辰提前打电话通知前台为叶轻点了两瓶轩尼诗,叶轻以为他不来了,谁知刚过十点时,领班就通知她“易先生在四楼北海道”。
叶轻一进北海道的门,易北辰就从榻榻米上站起来,笑着冲她打招呼,并从身后抱出一个牛皮纸袋:“刚才我开车在街上走,无意中发现老福记在海滨开分店了,我记得你最爱吃这家店的锅贴,晚上我还要见个客户,就想着先给你带一点。我没尝过,也不知道好不好吃,你拿去。如果好吃的话,明天我再带给你。”
他说完,手臂一伸把纸袋塞进叶轻的怀里,接着粲然一笑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
看得出来他是匆匆赶过来的,锅贴还热乎着,纸袋被锅贴冒出的雾气熏得湿湿暖暖的,叶轻垂首怔怔地看着纸袋,只觉得自个儿的眼眶里也湿湿暖暖的。
易北辰看住她慢慢叹了口气,宽厚的手掌就这么落在她淌着泪的颊边:“怎么还跟以前一样动不动就哭鼻子?幸亏我在,不然还有谁能哄你?”
本来也就掉几滴泪的事,听他这么一说,叶轻的眼泪顿时像止不住的洪水般般,浪涛汹涌地涌出来。
这些年自己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的,她几乎都要忘记被人心疼是种什么样的滋味了,哪怕是过去一年和欧阳琛在一起,她哭的时候他也只会一脸凶相地威胁她不准哭。
易北辰轻揽住她的肩,柔声宽慰她,叶轻一个忍不住,就势趴在他的肩膀上抽泣起来,就让她软弱一分钟吧,仅仅一分钟,让她切身地感受到,这个世上还是有人心疼她的。
如此,心里的苦就会多少减轻一些吧?
“你这样算答应我了吗?”见她如此,易北辰抚着她乌黑的长发低声浅笑。
叶轻警觉地止了眼泪,仰起脸一脸茫然地凝望着他:“答应你什么?”
易北辰的双眸明亮如朗星,笑容一如从前般青涩动人:“做我女朋友啊。”
“我什么时候说过。”叶轻怔然地反驳。
易北辰宠溺地点点她的脑袋:“你都投怀送抱了,这还不算啊?”
“我这是职业需要。”叶轻触电般地推开他,梨花带雨的清秀脸庞上晕着抹略含嗔怒的娇羞。
易北辰的眼里闪过一丝短暂的失落但是很快掩饰了去:“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敬业的。”
一句话堵得叶轻从脸颊红到脖子根,他好像还有别的事,在会所里坐了几分钟就走人了,临走的时候特意问叶轻要不要给她留下司机。叶轻很果断地摇头微笑,恭送易大老板出门,一连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甭提多职业标准。
下班的时候天色阴沉惨淡,夜风吹得鼓鼓的,会所门口十几辆出租车排成长长的一条线,等待着她们这些被夜晚遗弃的女孩。
山雨欲来风满楼。
望着自己被狂风吹得飘起来的裙衫,叶轻犹豫了一下,她忽然记起十九岁那年的夜晚,自己和北辰就是这样迎着风在瓢泼的大雨中欢闹着飞奔。
她还记得那时候他们并没有伞,只是狼狈地挤在北辰的衣服下面,他们的肩膀都被雨淋湿了,可当北辰回头看她时,笑容却是那样的灿烂。
那些过去,真的还能再回来吗?
天空中蓦然响起一阵闷雷,转眼间豆大的雨点便哔啪地打下来,叶轻慢慢撑起伞,竟鬼使神差地想起,欧阳琛最喜欢左边,以前每次下雨天时他都非要霸道地站在伞的左边。有时候她故意搞怪去跟他抢位置,而他只是一记凌厉的眼神就足以让她铩羽而归了。
习惯性地挽了一下伞的左边,却空荡荡的什么也挽不到,叶轻怔然地回头望着一眼看不到底的漆黑夜幕,缓缓垂下眸子,孤独就像是一把利刃,直直地戳进她的五脏六腑。
倏然一阵狂风袭来,像是野兽的利爪般掀起了叶轻手中的伞,叶轻惊呼一声,想要追赶但是伞已经被大风卷上残雨萧条的远方。
豆大的雨落就这么石子般硬生生地打在身上,叶轻看了眼四周,非但雨大得视野不辨,而且一辆出租车都没有,这下可怎么办呢?
她正丧气,头顶的雨却好似戛然而止,冰凉的手背上也传来暖人心窝的温度,叶轻诧异地扭过头来,发现站在自己面前的竟是易北辰。
此时此刻,他竟还像十九岁那年一样,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她的头顶,拉着她的手冲她粲然而笑。
本能地想要挣开他掌心的包握,却被他握得更紧,叶轻瞪圆了眸子看向易北辰,谁知他却腾出手像从前一样弹了弹她的脑门,接着扬眉一笑:“怎么?是看到帅哥惊讶地说不出话了吗?”
“少臭美了你!”叶轻吃痛地捂着额头白了他一眼,说完又这骂人的话似乎太顺口了些,下意识地掩着自己的唇。
易北辰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下这么大雨还自个儿撑着伞往雨里走,看不出来你还挺矫情的!”
“你还不知道我吗?我就是矫情啊,只不过矫情不太明显。”叶轻抬起眸子,与他四目相对,感觉仿佛又回到无忧无虑的曾经,心头终于松落,抿起唇嗤地一笑。
见她不再介怀,易北辰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拉起她的手在雨夜里奔跑起来,两旁的风景连带着这些的记忆都如同浮光掠影般飞快的消逝,此刻与他肩并着肩如此贴近,叶轻只觉得莫名的心安。
不知不觉竟跑到了易北辰的公寓,站在楼栋的屋檐下,他打量着全身湿透了的叶轻,深黑色的瞳孔里闪过一抹柔软:“上来喝一杯热茶再走吧?”
叶轻一怔,本能地犹豫起来,说实话,她自己现在这个样子进对方的住处实在是多有不便。
易北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顾虑,又重重地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洒然而笑:“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你先上来换件衣服,等会儿我亲自送你回家。”
听他这么说,叶轻反而觉得是自己想得太多,这才抿起唇一笑,跟着他上了电梯。
钥匙刚插进来转了半圈,便有人从里面把门旋开,叶轻和易北辰不禁面面相觑,刚想说什么,门却霍然洞开,欧阳琛那深沉俊朗的容颜就这样无比突兀地放满了叶轻的整个视野。
与此同时,楼道外面,一记炸雷好似恰落在耳畔,轰隆隆的巨响震得叶轻五脏六腑都紧紧抽缩起来,难以言喻的惊怕从身体深处席卷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