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轻听到这里,不由得抿了抿唇,心里却莫名地涌过一丝暖意,原来,他还是会为可岚说好话的。
“那是她有眼无珠,找错了姘头,”周晋诺冷哼一声,“当然了,如果不是这段时间我开始怀疑,派人天天跟着她,也不可能发现这档子破事儿。只要我发现不了,季明昌他们二人的奸计不就得逞了吗?哼,季明昌是眼见瞒不下去了,想落尽下石头呢。看到今天中午那新闻了吗?这家伙不知道背后是谁撑着腰,竟连我也不放在眼里了,公然向我挑衅,这种新闻也敢让他放出来!”
“那你预备怎么办?”
“怎么办?”周晋诺似乎怒极了,“妈/的,国内这几个老客户,一边有我姐在那边压着,一边又被这个姓季的挖了墙脚……”
“既然国内不行,为什么不放眼国外?”
“国外?”
周晋诺干笑两声:“开什么玩笑,那些建筑材料从国外进口,成本太高。”
“现在是多元化的时代,老百姓的生活水平都提高了,千篇一律的东西也都看得厌烦了。你看东港口的那个进口市场,这两年生意多火爆,”欧阳琛顿了顿,声音冷静而泰然,“况且,远夏一向走的是高端路线,面对的消费群体也都是追求奢华的都市豪门子弟,这点成本不算什么。当然,这些都还是小事,关键是要把消费市场扩展到国外,晋诺,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
周晋诺沉默片刻后,忽然笑了:“你要这么说,易北辰最近兴建的北海望旅游别墅区,不也是声称要高品质高服务吗?据说明年有场国际高尔夫比赛有意选址在北海望,这可是易北辰把自己推销出去的大好时机。”
欧阳琛则斩钉截铁的说:“所以你要垄断它,海滨的国内市场,已被远夏和季氏瓜分,你想自立门户,就要放眼国外。别忘了,海滨也是个旅游城市,这两年海滨政府也很重视对外开放的战略。这是个难得的机遇,一旦被龙腾抢了先,你可就难了。”
欧阳琛真是八面玲珑,一面和北辰签合约向龙腾注资,一面又向周晋诺出谋划策、打击龙腾甚至周晋诺的父亲。他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叶轻正听得入神,背后却突然传来脚步声,以及有人说话的声音:“先生,请问您要找谁?”
“我来看看未来小舅子,不行吗?”这时,外间的门被人拉来,易北辰大步流星地走进来,迷人俊美的笑容却倏然僵住。
这声音实在太熟悉了!
叶轻转身,心脏因这次骤然相见而怦怦跳动着,她错愕地张了张嘴,还未说什么,易北辰却眼风一偏,径直向她的身后走去,仿佛从不认识她一般。
“北辰怎么来了?”遂即,里间的门也嘭地一声开了,欧阳琛低沉嗓音回荡在耳畔。
“现如今,要想见哥一面,还真是难啊。”易北辰粲然一笑,走过去拍拍欧阳琛的肩,话音里依稀夹着丝从前没有的冷魅。
胸口突地一窒,叶轻紧咬着贝齿退向一旁,正在想该怎么解决这个尴尬的境况,欧阳琛却走过来,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都说过不用等我了,下午还有一些生意要谈,车就在楼下,我让老钟送你回去。”
此刻,这样的温言细语溜进耳中竟像是毒蛇的信子,叶轻心里一寒,本能回眸深望着欧阳琛:“欧阳……”
他难道不奇怪自己为什么会突然来吗?干嘛急着赶她走?
欧阳琛却儒雅一笑,亲昵地摸摸她的脸颊,柔声说:“听话,有身子的人了,还乱跑什么。”
易北辰一直冷然注视着他俩,目光复杂而纠结,听到自处,他竟忽然开口说:“看来哥和周少的事情还没谈完,我来的也不是时候,不如这样吧,让我送嫂子回去,待会儿再回来找你,这期间也好出去兜个风。”
叶轻的身子一僵,霍然抬起头,一瞬不瞬地看住易北辰,只觉得胸膛里有一个器官就快要跃然而出了。
可是此时,欧阳琛却只是淡淡地一笑,仿佛从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般:“自然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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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像一只银色的豹子,在日华迷离的城市中疾驰,最终,停靠在一个杨树高耸的街边。
叶轻静静地坐在车里,仰头望着枯叶飘零的杨树枝,心也不觉萧瑟起来。她还记得那天从熊肚子里拣出的星星。每颗星星都是一句话:
第一句话:我并不是真的娶周晋雅,我们没有领结婚证,也不会去领。
第二句话:我猜想你有苦衷,如果有,请务必想办法告知我。
第三句话:不管你所想为何,我都会等你,待我料理好眼前的事,就和你远走高飞。
叶轻不是圣母,那天向北辰隐瞒真相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如果有可能,如果北辰愿意,她当然想抛下一切跟北辰远走高飞。
可是,这一切,都还有可能吗?
“那天……为什么送只熊给我?”叶轻垂首,轻轻捏着自己的衣角。
易北辰就坐在她的肩侧,离她那么近,连呼吸都炙热可闻:“你看到那只熊了?”
肌肤似被这股子灼热生生烫了一下,叶轻微挪了挪身子,一语双关地说:“那只熊眼里的星光,很璀璨……”
话还没说完,她已被人紧紧地拥在怀里,易北辰的胸膛是那样的暖、那样的坚实,他的手臂也拥得她那样紧,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去。
他抱紧她,一寸寸地抱紧,连声音都有些低哑的颤抖:“告诉我,叶轻,告诉我你是怎么想的,你真的爱哥吗?”
“北辰……”没料到易北辰会这样问,叶轻惊慌失措地仰起脸,她想说不是的,可她几次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
心口似被针狠狠地一刺,易北辰的手臂蓦地一松,眼光也似是能吃人的蛇:“你真的爱上他了?”
叶轻只觉得自己的心被这目光紧紧咬住,她抿唇,停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气说:“如果我说不是,你会带我走吗?”
她其实并不奢望他能真的带他走,她只是想听他亲口说一句,这些日子她实在捱得太辛苦,总要有点希望的光照耀着,她才能继续存活下去。
易北辰的黑眸闪了闪,他垂首,似有似无地注视她微隆的小腹,脸色难堪地像是被针毡碾过:“你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叶轻如遭雷击,她怔然地倚在软靠:“对不起,我有点糊涂了,我在说什么呢,我爱的是欧阳琛,欧阳琛爱的是我,你要娶得是周晋雅,周晋雅要嫁的是你。这才是对的,这才是真的。”
双手在掌中慢慢紧握成拳,易北辰一把抓住她的手,苍然的语气中夹着一丝隐忍的痛:“我不介意带着你和任何男人的孩子远走高飞,除了他。”
“为什么?”叶轻抬眸,她不想哭的,这些日子她已经哭得太多了,可是仍有一滴泪花不合时宜地晕开在眼前。
“对不起叶轻,有些事情我没办法向你解释,”易北辰扳住她的双肩,一字一句地万分郑重地说,“请你相信我,等我弄清楚一件事,我一定会带你走。”
叶轻看住他,只觉的那颗早已破败的心,又似被锋利的碎片狠狠划过,留下更深的创痛。他放弃我了,不管是因为什么,他已经放弃我了,她咬牙对自己说。
欧阳琛……
她早该想到的,欧阳琛怎么会这么好心,会让他们单独见面?他太了解北辰,也太了解她了。所以,他一定早就知道北辰会这么做,才故意制造这个机会好让她彻底死心。
“时间不早了,我该回家了,”想到这里,叶轻深深呼吸,勉强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肚子,“你瞧,小宝宝都累了,在踢我呢,我想他一定是想爸爸了。”
易北辰的目光倏然一黯,握紧她的手也缓缓松开了。
一路默然,临走时,叶轻忽然想起欧阳琛和周晋诺的对话,她想,会不会是因为要和周晋诺竞争,所以北辰资金出了问题,不能在这个时候跟欧阳琛闹翻?
这么一想,她又回头试探似的对易北辰说:“我听说,下一届国际高尔夫赛事要在北海望举办,这件事周晋诺也许会横插一脚,你要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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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幕墙边,周晋诺悠然注视着叶轻钻进易北辰的车子,扬长而去:“她已经走了。”
欧阳琛没有说话,甚至连眼光都没有倾斜一下,只是泰然自若地端起桌面上的茶水,低低抿了一口:“88年的普洱。这么好的货难为你能找到。”
“小李,把我柜子里的普洱给欧阳先生拿出来两罐,”周晋诺唇角一扯,扬手让秘书进了贮藏间,又侧脸深深注目于欧阳琛,“刚才前台打电话过来时,你明明可以直接把她叫过来。为什么要装作不知道她来了,还故意让她听到这些。”
欧阳琛没有说话,只是从文件夹里掏出一沓订好的纸张,慢慢推向办公桌的正中间,纸张的第一页中央处有三个醒目的大字——“解约书”。
“这就是易北辰要跟你谈的事情?”周晋诺眉峰一挑,唇边已刁起一根烟,白雾袅袅绕得他神色都跟着模糊了,“宁可赔偿高额违约金,也要赎回一个女人,这个小子,在生意场上,还是欠着点狠劲儿。”
“可是这件事情,你大可亲自告诉他,为什么要通过叶轻的口?”
“那么你呢,”欧阳琛不答反问,一双深瞳里透着生意人所特有的洞察力,“刚才商量好的内容里可没有你和秦可岚的事儿,为什么要让她知道?”
漆黑的眸子蓦然一沉,周晋诺垂首点燃了烟,狠狠吸了一口,却顾左右耳言他:“你居然放心她跟易北辰一起走。”
“不过是个女人。”欧阳琛知他心中所想,也不挑明,便侧脸一笑,握在茶杯上的手却寸寸收紧,黑眸也慢慢眯起,夹着丝倔狠的冷光。
叶轻,你一定会为了易北辰,而毫不犹豫地出卖我对吧?可惜你不知道,你拼死拼活换来的这张合约,其实是张催命符。不签这张合约,他手中的棋子只会输却一半,签下这张合约,他却会满盘皆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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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的话:这章是商战,可能有点无聊了,但是莫道却写的好辛苦,呜呜,另外,注意到了吗,咱们小易子貌似发现了什么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