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屋里,沈安妮拎着包坐下来,发现周晋雅神色怡然,便笑问:“晋雅,你怎么知道周少一定会中计?他可不是那么好骗的人呢。”
周晋雅笑了,她慢慢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如画的眉弯里处处写着志得意满:“晋诺是有点小聪明没错,不过……你别看他平时最不在乎女人,其实恰恰相反,女人才是他的死穴,而且是,一击必中的死穴。”
沈安妮一怔,话是叹惋的,语气却轻快极了:“倒是可惜了秦可岚这丫头了,听说她还怀着孕,差点被周少一枪打死呢!”
素指慢慢地搅着杯子里的咖啡,周晋雅冷冷一笑,说的有些心不在焉:“秦可岚这个丫头,竟然不自量力地想要约北辰出来,如果不是被我接到那通电话,我也想不出这样一个连环妙计。”
“如今周少已经中了你的招,你也知道那些报纸和媒体都把他形容成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让他在远夏董事会的形象自然大跌,而你又持有远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和龙腾的半壁江山,”沈安妮转了转眼眸,笑着向周晋雅举杯,“除此之外,你还成功除去了秦可岚这个隐患,看来,离你成功之日,是越来越近了。”
“成功?我可不这么认为,”周晋雅微咬住唇,杏眼也跟着眯起,露出一抹显而易见的毒狠,“只要远夏一天不在我手里,北辰一天不和我登记结婚,一切就都不算成。”
沈安妮讨好似的笑笑:“你背后有龙腾和令尊的支持,周少他们要想跟你斗,是决计要输的。”
“令尊”这两个字让周晋雅心里一刺,她懒懒抬了眉:“说起来,如果不是你把季明昌和秦可岚的事情告诉我,我也不会那么容易地笼络住他,进而对付晋诺。所以这次的事,你也算功不可没。”
明白自己触了她的霉头,沈安妮明眸一闪,很快就垂下头,温顺地说:“你是我的朋友嘛,只要你的事能成,让我做什么都是好的。”
“做什么都好吗?” 周晋雅秀眸微转,附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句什么,沈安妮却听得蹙起眉头,连指甲都快要嵌进掌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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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过秋分了,夜里的风声渐紧,还夹着丝金戈铁马的凛冽滋味。
客厅里,朱管家正给熟睡叶轻披上一条红底暗纹的羊毛毯子,却听到门口有响声,于是笑着回头:“先生回来了?”
欧阳琛点点头示意她小点声,而后放缓了脚步走向沙发,许是朱管家见叶轻睡着了,偌大的客厅里只亮着一盏小小台灯。台灯的纱罩是淡粉色的,灯光透过纱罩映出来,铺陈在叶轻苍白如纸的脸上,竟晕开一抹血色,无端端地让人心疼。
欧阳琛蹙起一端的眉头,悄声问:“叶小姐怎么躺在这儿?”
朱管家也压低了声音:“可能是困了吧,她饭后看了会儿新闻,一会儿就睡去了。我看她难得睡得这么想,也不想吵醒她。”
“难得睡这么香吗?”心脏倏然间一抽,欧阳琛坐下来,想握住叶轻露在毛毯外面的小手,她却像只受伤的小兽,瑟瑟地缩着身子,往沙发的更里端偎过去。
朱管家低低叹了一声:“可不是嘛,这几天夜里,叶小姐常常做噩梦呢,您瞧,眼圈都有些乌了。”
四下里静得很,静得能听见窗外鬼哭般的风嚎。大概是窗子没关紧,夜风顺着缝隙涌进来,叶轻细小的眉尖不适地蹙起,似是觉出了寒意,纤纤十指都紧攥在毛毯的边缘。
垂手抚了抚她冰凉的额,欧阳琛俯身,小心翼翼地抱起她,一直抱到二楼卧室,才将她轻轻放下来。
本想就此离开,松开的手却被人死死揪着,欧阳琛回过头,发现叶轻还是紧闭着眸子。她睡得那样沉,呼吸平稳、神态安然,就像是婴儿一般,就连抓着他也只是无知无觉的潜意识行为。
欧阳琛情不自禁地坐下来,深深看住她,宽大的孕妇睡衣松松垮垮地斜下她的肩头,露出一段凝脂般的肌肤。他垂头,慢慢吻上她的肩胛,微长的青荏的唇细细地摩挲在那片温润上,也许是痒着她了,叶轻抿着唇侧了侧身子。
欧阳琛却是一阵恍惚,他想起从前她最怕痒,每次早起吻她时,她都会笑嘻嘻地说:“胡子,胡子,剃了胡子才让你碰呢。”
指端微微收拢,欧阳琛停下来,把唇重重地烙在她的睫毛上,窗外风声紧俏,敲在玻璃上,犹如急促的鼓拍,催命般击在他的心头。
那样好的时光,他再也无法拥有了。
总归是得不到的,其实他一早就清楚,纵使得到,也不过是流星一瞬,徒留伤痕。
“原谅我的自私,这辈子,我只奢求过这一次,”欧阳琛躺下来,一手慢慢抚着她头顶的柔发,眼神深得像波光里的宝藏,“叶轻,陪我一辈子,好不好?”
一辈子……
本来睡意酣然,迷迷糊糊中叶轻却觉得有温暖的唇印在颊上,痒痒得让人的心都跟着酥了。她翻了个身,耳畔有风声,意识却是模糊的。仿佛还是那一年秋分,她和北辰在学校后操场晨跑,跑到一半的时候她失足崴了脚。
易北辰背起她时,也恰巧起了风,殷红的叶子自眼前萧然而落,她觉得冷了,便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脊背上,呢喃着说:“你会不会背我一辈子?”
易北辰故意笑她:“怎么办?那你要先做一辈子的瘸子呢?”
叶轻嘟起嘴,没好气地咬了咬他的肩膀:“做瘸子正好,我就能赖着你不走啦。”
易北辰吃痛地叫了一声,而后是清风般爽朗的大笑:“傻瓜,你就算不赖着我,我也要把你绑在我肩上,扛一辈子去!”
那会子,叶轻抬头看着路边高耸的杨树,第一次发现原来杨树的干竟然这样笔直,就像她眼前的路。
可是世事流转,物换星移,那个赖上他一辈子的人却终究不是自己,而自己不想赖上的一辈子,却分明逃也逃不掉,这是否是命呢?
倏然间,梦里的场景换做一间冷清的屋子,可岚双眼空洞地望着手边的吊瓶:“我错就错在,太把自己当个人了,其实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宠物,或者,连宠物都不算,只是一个玩物。”
心脏猛地一缩,叶轻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依稀还是那个瓢泼的雨夜,她绝望地质问那个男人:“欧阳琛,你对我,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那男人开口,神情冷得像立在风雨中的剑:“所有你认为真的,全都是假的,所有你认为假的,全都是真的。”
紧接着易北辰也来了,他一把拽住她的手,深邃的瞳里刻满忧伤和嫌恶:“你怀孕了,孩子是他的。”
紧接着,他甩开了她,她惶急地追上去,却失足跌倒在水泊里。
“北辰,不要抛下我,求求你。”她哭,像三年前分手那次一样,哭得几乎喘不过气。
他终于回头,吐出的话却像灌入耳中的刀:“对不起,叶轻,我不能要你了,我不能陪你一辈子了,不能……”
“不……不要……”
心跳越来越快,叶轻抓紧衾被猛然坐起,却看到一张熟悉冷峻的轮廓。冷汗涔涔从胸前滚落,她几乎是本能地大力推开他,失声叫喊起来:“你怎么会在这里?欧阳琛!你出去!出去啊!”
欧阳琛被她推得猝然松开手,他深深看住她,叶轻那种绝望痛恨的神情狠狠刺痛了他的心,一丝寒光倏地闪过他的瞳。
她很少连名带姓地叫他的名字,每次却都是深恶痛绝、歇斯底里,哪怕是曾经看似静好的一段时光,她也从未语带温柔地叫过他的名字,即便是笑,也都带着刻意的讨好。
而她的每一次讨好,他都会假装那是真的,一次次的自欺欺人,就当她是真的吧。可是,连他也不知道,这种欺瞒总有爆发的一天,总有惹火自焚的一刻。
“我……”男人寒冰般的目光像是一根刺,深深刺进叶轻的瞳里,她恍然觉出自己的荒唐,于是偏过头淡淡的说,“我做噩梦了。”
欧阳琛不动声色地坐下来,左手微微扯掉领带,右手已扳过她的肩,唇便狠狠地印下去,呼吸沉重而紊乱。
叶轻一惊,气喘吁吁地推他:“你说过会放过我的。”
左手撑在床垫上,欧阳琛若即若离地贴着她的唇,嗓音低沉却慑人心弦:“怎么办,我突然,不想放你走了。”
他说着,啃噬起她细腻的肌肤,右手也熟赧地解去她胸前的三颗扣子,心却开始抖。
她从来就只想着逃开他,他还记得第一次放她走时,他让她滚,门被无情的关上。他走回卧室,拾起她遗落在地上的浴巾,温软的毛料,触在肌肤上却凉的蚀骨,空气中还有她的气味,清香氤氲。
他这一辈子都生活在痛苦中,本以为早该麻木,却偏偏清醒地记得,失去她的每一分痛苦,仿佛刻进骨骼里,熔了、化了,再无法消散。
“不要……”冰冷如蛇般滑入衣领,叶轻的身子像一根紧绷的弦,她怯怯地抓紧他的手,“当心孩子。”
欧阳琛终于停手,他轻笑着将手探进她微凸的肚皮,头已自然而然地靠过来:“我只是想听孩子说说话。”
胸膛依旧剧烈地起伏着,叶轻咬住唇,好半晌才轻轻地开了口:“胡说,孩子才多大,怎么会说话?”
“嘘——”欧阳琛缓缓阖上双眸,用很轻很轻地声音说,“他说,爸爸,我不会恨你的。”
叶轻偏过头,木然盯视着静然垂落的窗帘,两行泪却潸然而落,烫灼了她的心。
也许是孕时精神敏感,最近叶轻总是睡得不稳。早上,她是被说话声吵醒的,睡眼惺忪中她看着身侧裸身坐起的欧阳琛,他正在跟人打电话。
这么早,会是谁呢?
“好的,我知道了,一会儿就过去,”欧阳琛见她醒了,挂断电话扭过头,说,“医院的电话,你母亲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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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的话:知道大家等更的心情,莫道有空会给大家加更的,但是这几天的确很忙,总是忙到七八点才能回来,收拾收拾开始码字也八九点了,所以……加更心有余而力不足,下个月等我把毕设的事情搞定了,会给大家爆发的。么么,爱你们,希望你们能谅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