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我就要他。”小丫头不满的噘着嘴答道。她就是因为这枚扳指才把这小奴隶留在身边的,她总觉得这扳指给她的感觉很奇妙,冥冥之中似乎有些什么在引导着她,她想把这件事弄清楚,并且不知为何,小姑娘下意识地不愿意将板纸和这个捡来的小奴隶分开,再者看那小奴隶宝贝这枚扳指的样子,两个都留下才是最好的,总归不缺他这一口饭吃。
不过要是这么跟爹爹说的话,爹爹一定不会相信的,也不会答应让他做她的伴读,估计让他留在府里做个下人,再从别家公子小姐里给她挑个不知是哪个的伴读,她才不要。得想个办法把他带在身边,啊!有了!
“爹爹,别的伴读没有他听话的,我就要这个,等他长大了还可以给我做男宠。”姜盼合笑的娇憨,说的话却是吧姜褚丰吓了一跳。
! ! !
“囡囡!你说什么!男宠!不行!绝对不行!”姜褚丰怒发冲冠,脸都气红了。谁给囡囡说的这种东西,是谁!看他不砍死他!
姜盼合看着自家怒火腾腾的爹爹,很是不解,沈婉婉那小妞说她的堂姐就有养很多男宠啊,又好看又会暖床,还会讨她姐姐开心,他们每天都能在一起。
这个小奴隶虽然看不清脸但是眼睛很好看呀,脸也一定很好看的,至于暖床和讨她开心,她可以教他的,嗯,就这样,这样他们就可以在一起了,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弄清真相了。
“囡囡啊,你还小,不能养男宠的”姜褚丰试图垂死挣扎,这死丫头就是想养也要等她再大一点啊.......
他甚至怀疑囡囡到底知不知道男宠是用来干什么的。
“我知道我还小嘛,所以先让他做我的伴读,等我长大了就可以养他做男宠了呀。”嗯,等她长到沈婉婉堂姐那么大的时候,就可以养男宠了。姜盼合笑嘻嘻的对着自家老爹道。姜盼合甚至有些佩服自己,竟然能想到这么完美的办法,。
姜褚丰脸色一变,面容严肃,这小妮子必须得来硬的,好好吓吓她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
“囡囡,爹爹绝对不允许......”姜褚丰话音未落,光线一暗,门口站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是玉苏带着姜盼合新买的奴隶过来了。
“奴婢见过王爷。”
“进来。”
姜褚丰知道现在不是说这话的时机,顿住话锋,看着玉苏将那个迷了他家囡囡心神的野男人领了进来。
阳光从他们身后射进来,小奴隶背对着光,看不清面容,随着他一步步走近,逐渐清晰,当他站到两人面前的时候,两人都有一瞬的恍惚。
眉如剑,眼若星,唇似刀刻,肤色苍白,身形清瘦,着石青色长袍,立在那处,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他只站在那儿,这世间好似只他一人了。
姜盼合显然比姜褚丰恍惚的时间要久,看着眼前这个自己花了一袋银子买回来的人儿,久久回不过神来。她猜他会很好看,可是这般的容貌是她没想到的,眼前的人太瘦了些,这份姿容打了不少的折扣,即使这般也已经胜了这世上的许多人,可以想象,如果好生养着这人儿,将来会是什么模样。
姜褚丰看看这人的脸,再看看自家闺女的表情,他就知道这野男人是个狐狸精,长成这样肯定是个小白脸,专门来勾他家闺女的。哼!他才不会让他得逞的。
“你叫什么名字?”姜盼合回过神来的第一个问题。
眼前的人缓缓撩起衣袍,跪下双膝,双手置于身前交叠着,俯下身子,声音清雅低沉,“奴儿请主子赐名。”
奴隶一般在被卖到新主子手里之后,大多数主子都会赐下新的名字,象征着新生。
“新名字啊,嗯......造物无言却有情,每于寒尽觉春生,就叫你寒尽吧。”养在她身边,总是要给他一次新生的。
“奴儿谢主子赐名。”
“起来吧。”
姜褚丰听到自家闺女的话,又是不屑地撇撇嘴,狗东西,一点都配不上我小囡囡起的名字。
寒尽低着头,垂下的眸子里神色莫辨,两世以来,这是娇娇头一遭给他起名字。
前世他与娇娇的初见并不在这儿,可今世他明知娇娇与他同在京都却不能见她实在太过难挨,便使了手段提前与他的娇娇相见,他不在意以这样卑微的身份与她相识,前世今生,碧落黄泉,他只是她的奴。
前世他头回遇见姜王爷这老东西的时候,他就不待见他,整天就想着把他从娇娇身边赶走,如今再看这老东西的神情,恐怕还是一肚子的坏水,想拆散他和娇娇,他才不会让他得逞的,哼!
“奴儿今日得小姐相救,赐下名字,免于横死街头,今后定当相伴于小姐身侧,尽心伺候。”他就是要告诉这老东西,人是娇娇救的,别想让他离开娇娇。
这话听到姜褚丰耳朵里顺着耳朵打了个弯,拆开重组成了八个字:救命之恩,以身相许。这还了得!
“囡囡啊,你可不能听他的,他哪会伺候什么人,你身边若是缺了人爹爹有的是合适的人给你安排,环肥燕瘦应有尽有,你要玩具,爹爹给你买,要啥咱买啥,这外头领回来的小奴隶笨兮兮傻呆呆的,有什么好玩的,你要伴读,那秦国公府的小庶子秦璋,柳家的公子柳殷之,还有你那小友沈婉婉的幼弟沈闵熙,相貌皆是不俗,哪个做你的伴读都行,咱不要他好不好。”
总之不能让这个狐狸精留在自家闺女身边。看这厮的长相就知道那人牙子养了他是做什么的,这狗东西必定打小就学了些少儿不宜的东西,把他留在囡囡身边肯定会把囡囡带坏的。
“爹爹,他们都没有他好看的,他以后是要做我的男宠的,婉姐儿说她堂姐的男宠们都是很好看的,女儿觉得只有这样的相貌才能做合合的男宠,往后合合还要找好多好多这样好看的男宠的,女儿会好好对他们每个人的。”姜盼合的小嘴一张一合,吐出的字儿却把姜褚丰镇住了,愣了半晌,硬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他女儿多懂事啊,知道自己年纪小,只让他做伴读,长大了再做男宠,还知道要找好看的,还不找一个,雨露均沾,不偏不倚,多懂事啊......可是他为什么觉得甚是糟心呢。
寒尽听着姜盼合的话,面色由晴转阴。晴的是,娇娇还是如前世一般选他做了他的男宠,知他尚幼需先养着,阴的是,这好多好多这样好看的男宠这样的话听来竟是如此刺耳,什么叫好好对他们每个人,她还想要几个人?!
这世上何人的容貌能更胜他,又有何人能比他更清楚娇娇的喜好,能伺候好娇娇呢,只有他才能陪在娇娇身侧!
日后他会用行动告诉她,她只能有他一个人!
“你要不要做我的伴读。”姜盼合转头问他。
“奴儿听从小姐安排。”
姜褚丰看这这两个萝卜头语气轻松的决定了伴读问题,大为心塞,囡囡都不听他的话了,狗男人!不对,狗萝卜头,小屁孩连男人都还不是呢!
经过一系列男人之间的明争暗斗以及父女之间的讨价还价,姜褚丰还是没能更改姜盼合的决心,最后失魂落魄,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温玥阁。
“天儿也不早了,玉苏,把晚膳摆上来吧。”
“是。”
按寒尽的身份是应当跟着玉苏玉菱下去,去下人用膳的地方,但是姜盼合自认是一个合格的主子,她既打算让他做她的男宠,不妨一起用膳,提前培养感情。
房间里只剩了他们二人,寒尽就坐在姜盼合身边的位子,时不时地为姜盼合夹菜。姜盼合惊讶的发现,他夹得菜都是她喜欢吃的,她好奇的看着寒尽,是巧合吗?
“小姐怎的这样看着奴。”寒尽眉眼带笑,声音淡淡的看着姜盼合说道。
应当是巧合吧,他和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于是道:“你生的好看。”
寒尽此时十分庆幸自己生的这样一幅好容貌,在此之前,他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这张脸有什么用,甚至在他还不够强大的时候给他带来许多麻烦,不过既然娇娇说了好看,那这张脸就是有用的。
“能被小姐喜欢,是奴的福气。”
姜盼合听着他说的,微微皱了眉,“你是我的伴读,不必自称为奴的。”
“是,奴晓得了。”
姜盼合“......”
寒尽看着小姑娘郁闷的小表情,眉眼间的笑又深了几分。
一顿饭吃的和谐,小姑娘看着饭后被寒尽递过来的甜点冰玉芙蓉糕,表示被伺候的很舒服
姜盼合看了看天色道,“我让玉菱在隔壁给你把房间收拾出来了,往后你便住在我隔壁吧。”
“是。”
寒尽,或者说霍狄,进了房间,除了衣裳,躺在床上,闻着床铺被褥间的馨香,满满的踏实感,不由得又忆起前世。
那年,他十五,险些被人牙子买给了一个权贵人家的少爷,他知道自己这样的身份这样的容貌终究会是这样的下场,只是当这劫难来的时候,他还是无法接受,他杀了人。
那是他第一次杀人,有些茫然无措,更多是从脚底一路升起的畅快,这十几年来被人当做一滩烂泥扔到脚底踩,任何人都能用他们的眼睛从上到下,仿佛剥光了他的打量,挑逗的眼神,下流的话语,屈辱,责骂,委屈通通涌了出去,他一刀一刀的捅进那人的心口,溅出的鲜血染了他一身。
当他停下来,人已经死透了。
他知道自己只能逃,甚至往后只能像个老鼠一般,东躲西藏。甚至逃不过是要丢命的。
那天他逃到了一个寺庙,遇见了她,她说:“我见过你。”
他看着眼前一袭红衣,桃脸杏腮的少女,怔住了。她眉间的朱砂就像她那一身红衣一样灼热,入了他的眼,乱了他的神,勾了他的魂。
“在通缉令上,你杀了人。”少女的红唇轻吐出几个字,将他的魂又震了回来。
他只觉得通体发凉,怎能让她看见自己这般狼狈的姿态,她定然觉得自己十分恶心,自己这般身处肮脏恶臭淤泥中的人,怎配与她身处一处。他手脚冰凉,脸色发白,低低的垂着头,恨不得她立刻从她眼前消失,又有些不舍,他怕见不到她,又害怕从她的眼神里看到嫌恶,像无数人曾经看他的眼神那样。
“我能救你,你愿意跟我走吗?”
少女的声音如同天籁,惊的他猛然抬起了头,就那样愣愣的看着她,半晌吐出一个字,“好。”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后来问过她为什么要救他这样一个人,她笑着说:“你生的好看。”
她的笑就像那天初遇,热烈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