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寻常百姓来说,今天只不过是生命中普通的一日。然而对于城西的医馆来说,今天却是一场劫难的开端。
先前是来了个蒙着脸的公子,看穿着便知家底不差。可听当时在馆中就医的病人说,他之所以蒙着脸,是因为得了传染性极强的麻风。于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馆中的大夫不得不将众人遣散了回去,单独为他诊治。
一切看上去都很顺利,但意料之外的事就在此刻发生了。
没过多久,一辆格外华丽的马车驶来,停在了医馆的大门正门前。
在马车的后面还跟着几名抬着软榻的大汉,馆中的大夫听到动静后竟也亲自出来迎接,更加说明了来人身份的不同寻常。
可附近目睹的百姓都见怪不怪,脸上没有丝毫惊奇之色,看样子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这位来自城北的贵人时常来这里来就诊,似乎得了疾症却又久治未痊。
这本也是件平常的事,算不上什么变故。然而出乎意料的是,刚进去没多久,一行人又将昏迷的男子抬了出来,只见侍从脸上的焦急已不见,反而怒气冲天,当街斥责已年迈的大夫。
仔细一听才明白,原来为方便治疗,他将那个麻风病人安置在了后堂的一间小屋中。同时为避免传染给别人,他还限制了对方的行动。
这样看来也算是周全的,但岂料此举竟激怒了城北的贵人。
看到这一幕的人都不禁感叹,这年头得罪了官家,今后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了。
马车扬尘而去,留下满脸惊慌、不知所措的老大夫。
然而外表华丽依旧,一些东西却在不知不觉中发生了变化,就正如此时坐在河默身旁的已是仇言兆。
“河默。”他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的气氛,“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么做多此一举?”
“公子这么做自有公子的道理。”他淡淡回答,面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
仇言兆望着他,目光带着审视的味道:“没错,只是这么一来就苦了医馆那老人家了。”
“公子多虑了。”他冷冷道,话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嘲讽之意,“这笔买卖如此划算,若他还叫苦,那岂不是太不识抬举了。相反,我倒觉得公子给他的酬劳过高了,不过是演一处戏而已。”
华服公子面露微笑,不可置否的说道:“一场戏的确是高了,可是我想要得到的还不止于此,这么看来就是值得的,你明白吗?”
“不明白。”河默坦率的摇摇头,竟不遮掩半分。
看着眼前只有十五岁的侍从,他的脸上瞬间浮现一丝温柔,不禁在心里叹了一句:“果然是个孩子,看来还要再长大一些才会明白。”
而河默依然埋头苦思着这话中的深意,没有注意到他表情的细微变化。
忽然,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对面前的华服公子说道:“差点忘了,岳先生要我转告公子。公子临走前让他寻找的美玉终于有了下落,可玉的主人非要见公子一面,否则拒不出售,此时就在岳先生的府中。”
“你告诉先生,那人若肯卖,无论出多少钱都行。若不卖,直接将轰走就是了,不要也罢。”
河默点点头,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如今用这种方式上门来巴结,已不占少数,他也见怪不怪。
马车在行驶中颠簸着,仇言兆稳坐其中,沉默不语,但心里却是格外明白。
事情并不像表面看来的那样简单,就正如刚才岳贤之的话一样。
嘴角扬起一个捉摸不定的微笑,至少在他离开的日子里,一切进展全部都在计划的格局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