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一骑块马从长安而来,停在东都洛阳的城门下。
守夜的士兵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探头朝城楼下望去。
马上之人掏出一块令牌,大声说道:“我奉主人之命有要事进城。快开门!”
在城楼上虽看不清它的纹饰,但正中的那个金字“仇”却是十分清晰。
“大清早的哪个混蛋在此喧哗!还不给我抓了!”守卫的百夫长也被惊动,一面呵斥着一面走过,来往下一望。脸色一下子缓和起来,瞬间换上了近似谄媚的笑,“小人得罪了,还望大人海涵。”
随后他转过头,故意提高声音命令:“还不快去为大人开门。”
一旁的哨兵面露难色,小心说道:“可是现在还不到时辰,上面怪罪下来……”
“糊涂!”百夫长瞪了他一样,他皱了皱眉头,压低声音,“没看见到那个‘仇’字吗?都统那边我去交代,这个人谁也得罪不起。”
“是。”
城门发出一阵沉重的“咯吱”声,伴随着渐渐射出的晨光,缓缓开起。
紫钰轩内,吕凉从睡梦中醒来。在青茵服侍她更衣洗漱之后,又在芙蓉雕花铜镜前为她梳头。
梳子是由上好的谭木整块制成,通体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上面经巧匠之手,刻着精美的“嫦娥奔月”图样。
青茵拿着梳子,从她的头顶一梳而下,宛如流水一样,丝毫不见阻隔。
梳着梳着,她忽然开口说道:“今天城中发生了一件怪事儿,小姐可有兴趣听?”
吕凉庸懒地坐在镜子前,摆弄着面前的金玉,随口答道:“说吧!别卖什么关子。”
青茵也不再吊人胃口,如事说道:“刚才去绸缎庄听老板说,今早城门提前了半个时辰打开。”
“哦?”她放下手中摆弄,似乎有了一点兴趣,“你可知道其中原由?”
青茵想了想,回答说:“好像是来了什么人。”
吕凉点了点头,也不再问下去,在心里暗自思索。
这时几声“噔噔”的敲门声想起,她说了句“进来”。
门被推开,一袭紫衣涌入屋中。席湘提着一个食盒,走到她面前,开口说道:“小姐要的玉露团已经做好送来了。”
说着打开食盒盖子,一股弄弄的奶香味扑鼻而来。
玉露团是一种奶酥雕花的点心,不仅味道鲜美,而且造型奇特。但是因为要经过雕琢加工,所以制作过程复杂,非富贵人家很难享用到。
席湘将它从食盒中端出,连同一双白玉筷子一起递给她。
“先放着,我还不饿。”她摇了摇头,只是简单地看了一眼,然后转过头吩咐身后的绿衣婢女,“你去看看崔姑娘是否起身,顺便指导一下她的琴技。”
“是。”青茵顺从地回答道,欠了欠身,走了出去,又顺带关上了门。
又过了一会儿,等到确定她已经离开过后,吕凉才重新看了一眼那个用来装玉露团的食盒,随即又抬头望着紫衣婢女,似乎在寻求答案。
果然,顺着她的目光,席湘打开了食盒下的暗格,从中拿出一封信交给了她。
用小刀刮下封口的石蜡,拆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表象如常,未知其内。”
她眉头微皱,问道:“真的没有办法打入内部吗?”
“没有。”席湘回答地很干脆,没有丝毫犹豫。
沉默了片刻,她也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无奈叹了一口气,将信封和信纸全部投入火盆中烧成黑灰。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可能是最近烦心的事情太多,刚醒来不久又觉得有些疲惫。
“姑娘还是宽心些,主人必定知道其中的不易。”
她点了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又开口说道:“你听说了今日城门那边的事吗?青茵听来的消息说,好像是来了什么人。你马上去仔细查查,弄清其中原委。”
席湘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沉默不语。
见她如此反应,吕凉不由得一惊,追问道:“难道你知道。。。。。。”
“是。”她打断了她的话,依旧回答的如此果断。似乎在犹豫什么,又过了片刻,才接着说道,“是顾。。。。。。不,应该是仇言兆。”
“是他!”吕凉一怒而起,或许是因为气极了,竟止不住浑身微微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