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欧阳琪都在为周衍的伤势忙碌着。
由于仇言兆的特地叮嘱,周衍的用药,无论是外敷还是内服,都必须由他亲手调制,以防出现任何差错。
从周衍遇袭的那天晚上一直到现在,那个武功高强的神秘黑衣人始终身份未明。因此他对身边的人,也不得不提高了几分警惕,以防有人乘虚而入。
因此这件事除了他、奉芝、欧阳大夫,还有周衍本人之外,便再无他人知晓。
就连请来欧阳大夫之时,也是以他身体不适为借口。同样周衍留在这里养伤一事,也是无人知晓。
然而即便如此,他们也依就不是绝对的安全。在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弄清楚之前,那个暗藏在他们身边的黑衣人,随时都有可能出现。
而他的出现,倘若是为了取其性命,那他们也都将必死无疑。
可偏偏在这个时候,周衍也是重伤在卧,连最基本的日常活动都十分困难,更不用说去拔剑御敌了。更何况此次,他已伤及筋骨,所以这伤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痊愈的。
如今他唯一能指望的门下排行第一高手,已在对方手中伤成了这样,那么其他人也就更不用多说什么了。
而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仇言兆虽暂居洛州刺史的府中,可畏于他义父仇士良的身份与地位,平日就连洛州刺史本人也不敢轻易来打扰他。
因此周衍虽在他的别院中疗伤了多日,但却也至今未被他人察觉。
而这几日跟在他身边的却也只有奉芝一人而已,诸鹤也不知得了什么病,至今仍未痊愈。
可他却不得不离开周衍半步,所以也只能让奉芝每日前往探望。
其实他之所以守在周衍身边,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他们不得不在一起商讨出一个对策,来消除那个潜藏在暗处的神秘黑衣人的可能威胁。
即便不知道对方究竟是敌是友,可向来谨慎的他,是断然不会允许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不明底细的人存在。
诸鹤平日里就已习惯了独来独往,不住他人有过多的接触,就连话也很少说一句。因此或多或少给人留下了性格孤僻的映像。
可即便如此,他做事也是速战速决、调理分明,向来不会浪费时间去做什么无谓的事。
只是这一次,他的行为实在让人有些无法理解。
久病不出却又不愿就医,甚至见奉芝每日去探望他都是被从来进入过屋中,只是隔着母门简单的询问了几句,对方便不耐烦的要他离开。
本来周衍重伤之后,仇言兆门下武艺最高的便也只有诸鹤了。而没有料到的是,他却又偏偏在此时得了一场怪病,让他顿时有些措手不及。
虽然事出突然,可他原本也根本没有怀疑过什么,但听了奉芝每日探望回来的情况汇报,便越发的觉得其中有什么蹊跷。因此每次听的时候,表面上虽然平淡如常,可暗地里却又多留了一个心眼。而奉芝似乎与他完全心意相通了一般,也开始对诸鹤行为的一些细节更加留意了起来。
可即便如此,也不过是怀疑而已,也没有任何的证据去证明什么。因此即使奉芝觉得他的行为再怎么奇怪,说话再怎么不可理喻,也只能停留在怀疑这一步。
而在毫无证据和其它头绪的情况下,也只有加强对对方的观察,才有可能会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而今日,仇言兆依旧如常的等待着奉芝的归来。只是这一次带给他的,这就是和前几日一模一样的消息。
不知为何,诸鹤依旧说自己没事,还不耐烦的要赶他离开,甚至连门也不让他进。
诸鹤虽然性格孤傲,但也不至于莫名其妙就有如此无理且又怪异的行为。奉芝连续探望了好几天,却都只是隔着窗户,未曾踏入屋中半步。
且不说这样的行为是何等无理,奉芝虽未明言,但对方也应该清楚他的探望是奉了谁的命令。自然也就知道,自己的情况最终会传入谁的耳中。
可即便如此,每当奉芝问起病情之时,他也总是用“没事”二字来推脱,竟然丝毫也不肯透露自己此时的状况。
听着奉芝今日的汇报,仇言先也不禁皱了皱眉,一时间沉默不语,仿佛有什么心事一般。
而就在这时,奉芝又继续开口,带着几分试探性的问道:“公子觉得那个人可能会是诸鹤吗?除了周衍之外,这里恐怕也只有他的武功是最厉害的了。”
“可是,你相信就是他吗?”
“事实面前,不得不信,如今也不过是猜测,还没有什么真正的证据。”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到这里,他忽然停顿了一下,过了片刻才又再度开口,“我的意思是,他在我旗下多年,倘若真的有问题,我也不可能没有一丝一毫的察觉。”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与诸鹤也一同为公子效力了多年,同样也不知他居然身怀如此高强的武功。”
“我始终觉得诸鹤不会背叛我,即便那个黑衣人真的是他,他也没理由这么做。”
“辜负了公子的信任和厚爱是他的错,正所谓人心难测,公子也不必为他过多忧虑。”
他虽这么说,但仇言兆听到过后却依旧愁眉不展:“我旗下虽有各式各样的能人,可说到底却还是只有你们四人才可以称得上是我的心腹。奉芝、诸鹤、河默、漪墨虽各有所长,但你们始终有一点是一模一样的。”
“我们当初都曾立誓要为公子效力,并誓死跟随公子。”
“没错,可除此之外,你们之间还有另外一点也是相同的。”
奉芝脸上不禁闪过了一丝疑惑,开口却依旧十分恭敬的问道:“属下实在不知还有什么?”
“另外一点就是信任。”仇言兆一字一句的回答道,十分严肃认真的模样,“倘若对你们没有绝对信任,你们也不会成为我旗下四大最得力的助手,只是这一次。。。。。。”
话到这里,他忽然停了下来,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而即便如此,奉芝又何尝不明白他的心思,又如何猜不出这后面即将要说却欲言又止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