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言兆格外认真的为他包扎着伤口,很少有这样仔细的样子。
很快,伤口包扎好了,他随手拿起书案上的匕首,将多余的布条全部隔断。
“多谢。”当看着他做完这一切时,周衍才开口说道,语气却依旧冰冷。
他很少对什么人说谢字,至少在仇言兆的记忆中,还从未听到过一次。
而这一次,周衍一反常态的说了句“多谢”,可他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自顾自的开口说道:“你不要乱动,我立刻让奉芝去请城中最好的外伤大夫。”
说完他转身要向门外走去,但周衍却忽然用才包扎好的右手拉住了他:“不用多此一举,这点小伤还死不了。”
他的语气格外冰冷,仇言兆不禁停下脚步,转过头注视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到些什么。
“你在顾虑什么?”注视了对方片刻过后,仇言兆忽然开口问道。
“顾虑?”周衍笑着“哼”了一声,冷冷道,“如今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让我周衍有所顾虑呢?”
说到了这里,他忽然觉得心里一沉,一个熟悉的身影瞬间浮上了心头。
仿佛有什么东西梗在了胸口,便无法再继续说下去。
原来这个世界上,并非没有他所在意的人,然而即便意识到自己的心口不一,他也选择了沉默,将它再度沉入了心底。
他虽隐藏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可心中的波荡却久久不能平息。于是,为了将其掩盖住而不留下任何一丝破绽,他又接着说道:“与其去担心别人,倒不如花点心思去多多留意自己身边的人。”
听到他的话,仇言兆不禁皱了皱眉头:“你的意思是?”
然而他并没有将话说完,只是静静注视着对方,等待着答案。
“知道我是如何受了这么重的伤吗?”周衍淡淡说道,停顿了一下,也不管他是否回答,又接着说下去,“今夜我本是应约前来,不料走到离你的住处不远的一座庭院中时,却意外发现了一个正站在院中的黑衣人。”
仇言兆刚要开口问“是谁”,可话到嘴边又忽然意识到,自己在看到周衍闯进屋中的时候,已经问过了这个问题。
于是他选择了沉默,继续听着对方说道:“他虽蒙着脸,可身影却让我感到几分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一般。”
“他在做什么?”仇言兆开口问道,已经不再将问题停留在黑衣人的身份上。
周衍虽回答了他的问题,但却并未直接给出答案:“他手中提着一个铁笼,笼中装着的是一只鸽子。”
即便如此,仇言兆还是听懂了他话中的意思:“你是说他在向外传递着什么信息?”
“没错。”他点点头,跟聪明人说话向来不用花费太多的精力,不用事事言明,“直觉告诉我,这个黑衣人与你有不一般的关系。”
他的话音落下过后,仇言兆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沉默了片刻过后,又忽然开口问道:“你在怀疑我身边的人?是谁?奉芝还是诸鹤?如今与我一同留在这里的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周衍刚要说话,他又忽然开口,抢着说道:“不,奉芝一点武功也不会,不可能将你伤成这样。诸鹤,是诸鹤,你怀疑是他?”
“诚如你所说,江湖中没有几个人能将我伤成这样,奉芝不可能,诸鹤也同样不具备这样的实力。”
仇言兆沉默,脑海中开始搜索着具备这样实力的人物,可最终还是遍寻无果。然而就在这种尝试失败过后,他却并没有放弃,反而开口问道:“你可知道他在向外传递的什么?”
听到他的话后,周衍忽然一声苦笑:“倘若不是为了截获这消息,我又怎么会被对方发现而受了这么重的伤。”
“在哪里?快给我看看!”
“急什么,那张纸条可是我冒着性命危险从对方手中夺来的,自然是放在最安全的地方。”
说完他缓缓抬起已包扎好了的右手,将紧握成拳的手掌移动到了他的面前,然后一点点摊开。
仇言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只见他手掌中紧握着的,是一张血迹斑斑的字条。
“现在打开来看看吧!也不知我拼了半条命得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说这话的时候,周衍的语气格外平淡,仿佛是在说着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一般。
他虽看上去十分轻松,但忍痛勉强支撑起的右臂,已开始有些微微的颤抖。
等到仇言兆拿过了纸条,他才得以垂下手臂。
在他的注视下,仇言兆格外小心的展开了纸条,看到了上面写着的字过后,脸上却没有任何一丝表情,让人追摸不透。
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到什么,周衍终于忍不住开口,又再度重复了一次问道:“上面所写的究竟什么?”
仇言兆没有回答,只是端起了桌上的茶杯,用右手的食指蘸着杯中的茶水,在桌上写下了一行字。
写完过后,他不禁抬头望向周衍,而对方却依旧低头看着桌上逐渐消失的字迹。
等到他读完了过后,也不禁抬起了头,眉头紧锁。
二人相对而望,虽不说话,却都很快明白了地方的心思。
沉默了片刻过后,周衍终于先开了口:“你也相信是他吗?”
“是与不是我说了不算。”仇言兆没有给出准确的判断,但他话锋一转,却又接着说道,“不过若想知道是或不是,何不亲自试验一次?”
“你的意思是。。。。。。”
周衍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点了点头,认同了他的说法,似乎从对方开口的一瞬间就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一般:“没错,这件事需要你的协助。想必你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有这样惊人的实力,可以能力将你伤成这样。”
周衍没有否认,事实上他也很想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因此开口问道:“要我做什么?”
“不急,你先好好养伤,需要你出场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
“好,一切便听从你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