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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夜携手过生辰,夕水河对月放花灯

十四日下午府上就已经忙里忙外地准备了:王妈妈、鉴丰叔带着双菱到西市前去购置红菱绸缎、瓜果鱼肉,让他们第二日早些时候送到府上。我在幽阁教小樱练字,陈章在一旁研墨。

中秋这天早上府里的人都是起的格外早,甚至远处人家养的鸡也较早地打鸣了。梳洗过后,少时,我在翠竹亭吃早饭,小樱端着一件衣服走来。

还没等我开口,便先说道“李胤臣,这是我送你的生日礼物!你快看看,喜欢吗?”

要是小樱不提,我似乎都快忘记了。以前受父亲提倡节俭的影响,我的生日都是同中秋节一起吃顿晚饭就完事,再有就是到洛安皇城外去逛夜市。到了湖州自立这规矩也并未更改。小樱这么一说,我便想起我还有个生日,很是感动。

伸手便去接过,原来是一件衣服:白色里衣绣着一朵粉红的樱花,甚是可爱。我正惊奇,“你怎么知道……”

小樱未等我说完:“婆婆告诉我的啊……”

小樱有心了。

小樱在一旁将两只手撑在桌子上托着脸,右手轻轻的拨弄着脸旁的一抹头发,静静地看着我。

“怎么这么直愣愣地看我啊?”我最受不了认真做事的时候别人个目光,尤其是女子……

“因为你好看啊!”小樱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呃……”我心中怦然,不知该说什么。

“慢些,别摔了……”便听见王妈妈指挥着店铺伙计抬着昨天从集市上买来的物品,为中秋大餐做准备。

“婆婆好!”小樱向王妈打着招呼,可能是王妈妈正在忙活并未听到她的招呼,小樱便向王妈妈跑去,提出要同府中女孩们一起做月饼。虽是这么说着,可小樱的目光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旁边经过地一筐筐水果,“哎呦,我就知道你是小馋猫,好吧,走走走,你就随我来吧。”王妈带笑着说。

望着小樱离去的身影,在看看桌上木匣里的衣服,今年的中秋还未吃过月饼,心中有丝丝甜意了。

晚上酉时,府里正为晚饭忙得热闹,玉衡便进府来邀我去逛中秋夜市,我便爽快地答应了。

刚要动身,便想起贪嘴的小樱。又对玉衡说;“现在时间还早呢,夜市要到一更才热闹呢。”

玉衡玩性大发,说是家中马车已在外面候着了,且这中秋节是一年中少有全夜不行宵禁的日子,哪里肯听我的?

我见推迟不住,便到后院去找小樱,让他先在这稍后。

她中午饭后就去后院忙活了,我便向后院走去,穿过林荫小道,将落的太阳将日光洒在一旁,我继续沿着小道走着。

见厨房中一阵嬉闹,原来是使女们在厨房中忙活,有在灶膛填柴的,有在灶口扇风的,有说笑的,也有嘴馋偷吃的……好不热闹!

小樱则端坐在外头院子里“辛苦”地剥着石榴。见我来到,她向我抱怨道:“这是什么啊,这么难吃!”

“慢慢剥嘛,石榴是中秋必备水果,寓意,多籽(子)多福!”

“这么麻烦这么多规矩……”

“要去一起游中秋夜市吗?”我凑到小樱跟前。

“听起来还不错,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吗?”小樱把石榴放在桌上,急切地望着我。

我点了点头:“夜市可是一年少有,全国中上到皇家,下到百姓都会参加,可热闹了,吃的玩的更是数不胜数……”

“好好好,我跟你去!”小樱一听好吃好玩,便来了兴致。

我拉着小樱的手,正要离开,便与王妈妈打个照面,她原是来看厨房准备的,为了不让府里担心,我便告知我们去逛夜市。

“可这中秋节还没吃团圆饭呢,王爷不动筷,底下人不能开吃啊。”王妈想先留住我。

确实,中秋要吃团圆饭的,可是玉衡正在前院等着,我也不好拖延,我正想着,便注意到小樱手中剥好的几粒石榴,便把她的手捧在手里,轻轻将她手心里那两三颗剥好的石榴籽放在嘴里:“您和小樱可是都看到了,我吃了,您也通知府里人动筷吧……”

王妈无奈,只能离去。

“你怎么还抢人家的石榴啊”小樱嘟嘴。

“走了走了,玉衡还在府前等着呢!”便拉着小樱的手向前奔去。

我们三人携行,出了府门,进入马车,直向东市西市奔去。

中秋夜市,好不热闹:入夜后,一路上各式各样的花灯装饰着大街小巷。我们在夕水街上停了下来,只见街上人来人往,各大酒楼点亮了花灯,街边各类表演灯火通明,连星星都忍不住前来观赏,夜幕间缀满碎钻,明亮的星光似与人间灯火比美。

街旁各类店铺更是琳琅满目:首饰、衣物、水果、小吃,更有中秋节独特的小玩意等。我们被艺人的喷火表演吸引住,只见台上那人手中拿着什么东西,嘴里一吹,就从口中喷出一大团火焰,那热烈的火球,似烈日骄阳,把整个台上都照亮,玉衡便应和着台下的观众连连叫好。在观看杂耍表演后,我们继续向前走着。

旁边老翁店铺上的玉兔糖人,见小樱看得入神,便问小樱喜不喜欢,小樱点了点头,于是我挑了一个玉兔舞绫的形状的,正欲拿下,才知那是人家的样品。那老翁现做,也是新鲜些。

见他将糖浆洒在烧热的铁板上,右手拿着竹签熟练地舞动着,不一会,一个活灵活现的兔子就最好了,他将“糖兔”递到我手中,我正顺势结账,小樱却一把抢在前头,回头看了看我,笑道:“哼,小樱有钱。”

我只是笑笑,没有说话。

然后那老翁把糖人交与小樱。

“真漂亮!”小樱赞叹道。

“呵,幼稚!”站在一旁的玉衡也与我们等待着,见我们忽略了他,便抱怨道。

我和小樱并未理他,只是细细打量着这只做工精美的兔子。

街上人声鼎沸,车水马龙,忽然看到前方有两位年轻女子迎面走来,我和小樱说笑着,自是没太注意,不过玉衡便冲了过去。

“在下张玉衡,……”这一下便把后边那位女孩逗乐了。

“娘子若是无伴,不如与我们一同赏玩可好?”玉衡继续说着。

那前面的小娘子仔细地打量着玉衡,也许是性格使然,见他白衣执扇,说话彬彬有礼,并不觉他唐突,只是爽快地答应了。

我定睛一看,那姑娘不是别人,正是王维年之女,王婉莹。王维年是当地一个富商,由于我月初在万宝堂淘古物的时候,恰巧见着她在店里一旁抚琴,琴声婉转悠远,便心中还有些印象。这王婉莹据说是很少出门,且是家中三小姐,又是庶出,玉衡不认识她也并不奇怪。而她身后的女子想必是她父亲派来陪着她的侍女。

玉衡带着她们回头向我们指着,我和小樱也向他们走近,“你好你好啊”,小樱兴冲冲地和她打着招呼。

“你好”王婉莹微笑着回礼。

我们一行走走停停,一路观赏,不觉中走到了夕水河边,夕水河,穿过东市的一条小河。不少兔儿灯的摊子摆在河畔,琳琅满目的花灯让人看花了眼,摊边已有不少青年男女来驻足观望。

玉衡陪着王三娘买了一只花灯,欲放到夕水河中,使其顺流而东下,在中秋这天放着花灯许下的愿望据说是可以实现呢。

夕水河一直连通浣水,向东流至东海,与密罗相望,我和小樱也买了一只。

我们五人一直沿着河岸观望,找到行人较少的地方去放花灯。我们向前走着,一道横跨夕水河的拱桥映入眼帘,冷冷清清,完全没有两岸的热闹。

此地正好,玉衡见桥旁停着几艘画舫,宛如明珠般点缀着河岸,便邀我们乘船去河中心放花灯,见天色渐晚,且放花灯从不是一群人的活动,小樱刚要开口,我便婉拒了。

目送王三娘和玉衡进入船中,那侍女在一旁观望,我和小樱在河岸放了花灯后,就和他们道别,向回走去……

我们路过一个卖冰糖葫芦的摊子,小樱被吸引住了视线。

在小樱挑选的时候,我注视着她头上那朵随风摇曳的小花——是刚刚买来的小玩意,用特殊的材质制成,模样看上去与真花无异。晚风一吹,那花将要掉下来,我马上在小樱头上将花扶稳,此时她转过头来,嘴角浮现一抹笑意,白皙的脸颊上染上因笑而产生了淡红云晕。

天色渐晚,直至亥时,我们在夜市转了一圈,月亮也似乎从天空转了一圈。看小樱满脸倦意,一头倒在我的身旁,我便在街旁雇了辆马车回府。

我们到府后,府里的人也正散去,陈章、张鲁等人在院子里玩骰子戏,他们玩的入迷,并未发现我的归来。陈章这机灵鬼的身旁已是一堆铜钱……

我一直把小樱送到幽阁,双菱正在做针线活,看到我回来,连忙上前问候。出门后,便加入到陈章他们的“战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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