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你慢点,李胤臣你慢点!”一路上凉风习习,月亮照在路上格外明亮,我已喝得几乎神志不清,忘了身后的小樱,大步地向前走着。
在路边坐下就睡,小樱把我拉起焦急地说道:“李胤臣!还没到家呢,要是让人发现,可叫什么样子!”
忽地一阵凉风吹过,我已醒了大半,经她这么一拉,我便慌乱中想到早已到了宵禁的时间了。
眼下我正倒在永平坊外的大路上,万一碰到巡逻的兵士,这可糟了,小樱连忙问我怎么办。转念一想,反正已经走到了这里,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一口气跑回王府。
我赶忙站起,拉着小樱一路狂奔,“这边这边,你跑错了……”
小樱虽是初到这里,但认路的本领可是不差,但我怎会不知回府的路?我一把拉过小樱,右手扶墙,将她抵在一个不起眼的墙角处,小樱的双手交叉,紧紧地抵在胸前胸前。
“李胤臣,你……”她正欲说些什么,我连忙堵住她的嘴,并长嘘一声,示意她不要说话,她点点头,我便将手放了下来。
我向她指了指远处,不一会,果然见一伙穿甲带刀的兵士路过。见他们未注意到我们而渐行渐远,我和小樱同时长舒了一口气。
吃了热酒,又经路上凉风吹拂,又经这么一遭,我感到浑身无力,一路上我是几乎倚在小樱的身上踉踉跄跄的回到王府。
我们在一处大门口停了下来,“平麓王府,终于到了!”小樱松了一口气,说道。
“什么人!”只听路旁传来一声询问。
见此人着蓝衣,手提夜灯,那便是巡夜的王府侍卫了。我便应和一声:“是我。”
小樱不知,连忙堵住我的嘴,想要拉着我跑进府。那人提灯走来,我两眼直冒金星,看不清是谁,不过看他体格魁梧,应该是张鲁。
(张鲁是我陪着父亲在征战时救下的孤儿,父亲讲他带回家。)他连忙放下灯,恭敬地说道:“王爷回来了!您快进府!”
“你帮我一下,死沉死沉的呢!”小樱在一旁对他说道。
张鲁和小樱一路把我搀到翠竹林,面前便是我的卧房。
张鲁对小樱说:“前边就是王爷卧房,王爷说过不能随便进入,我先回去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了。”小樱疑惑地看着他离去的身影。
“睡,睡觉……”我一直说着昏话。
“睡睡睡,就知道睡!”小樱无奈地搀我进屋,使我平躺在床上,想要给我盖上一层薄被,正当她低头将被子提到我胸口时,不知怎的,我突然将她抱住。
第二天早晨,迷糊中我只觉浑身僵硬,手里似乎攥着什么。清醒之后,才发现手里抓着的不是别的,正是小樱的发簪,这是怎么?
我怀着疑惑,连忙穿上靴子,向外屋走去,可能是我的脚步惊醒了小樱,她也正从外屋的一张大榻上起来。
“你怎么……”我刚欲开口,小樱似有些恼了:“你还说呢,昨夜我好心给你盖被子,你却把我抱住,好容易才‘逃’了出来,慌乱中你却把我的发簪取下,攥得死死地,怎么拉也拉不开……”
就在此时,王妈妈突然推门而入,看到小樱披散着头发,只是以手掩面地笑着说着:“王爷起来了啊,半个时辰前,我来给郡王准备早膳,看到大门紧闭,便知您还未起床,我就先退下了。我这又,这不……早膳已放在亭子中了。”“我正愁着安排这丫头的住处呢,如此看来,省得我费事了。”便咯咯地笑了起来。
“不是的,不是您想的那样……”小樱刚要向王妈解释清楚。
王妈调侃地回道:“你也不用解释,这我都懂,一会便叫人把给小樱姑娘准备的床褥送来。”
说罢,便向我说道:“王爷,您看时候也不早了,该起来用膳了。”我简单地应付一声。
王妈走后,小樱气鼓鼓地对我说:“李胤臣,你,你,你刚才怎么不解释清楚?”
我满不在乎地回道:“解释什么,王妈妈一向这样爱开玩笑,不要放在心上,再说我只记得昨天喝得迷迷糊糊,什么都不记得了。”
小樱听这话便急了:“你,你好阴险,你恶人先告状,你……”一下子吐出一大串话语,但她对这些词语的理解可能不太忙明确。
看到如此反应,我便忍不住笑了出来:“罪不至此吧”“好了好了,我,我就去解释。”伴着笑声我也语无伦次了起来。
“先去用膳吧,王妈妈都准备好了,再不去饭就该凉了。”我们整理完衣物,朝着门口走去。
一出门,只见一个四层食盒已经摆在了翠竹亭的石桌上。
我打开食盒,发现第一层装着两碗米粥,第二层装着一碟荷花酥,第三层装着一碟桂花糕……
“大早上就吃这么丰盛!”小樱感叹道。
“你尽管吃,管够!”
小樱一双带着放光的眼睛目不转睛看着我,点了点头:“嗯嗯!吃!”
我也拿了一块桂花糕,正往口中送时,忽想起询问她的身世,见她如此单纯可爱,必定不是密罗奸细,眼下正吃得好好的,我便不好再问。
正想着,王妈妈走了过来,把我拉到一边,我跟了过去,王妈刚要开口,却被我抢了先。我向后方指了指,对王妈说:“王妈妈,您让人把甲子林旁的屋子收拾收拾,我打算让小樱去那里住。”
“是,我这就派人收拾。”王妈点了点头,离开。
府中下人本就不多,骑马送信烧火做饭等都是男子去做,女眷不过十人,若非是女子心细,到省了买人的钱。都是从湖州当地的出身优良人家里买来的,而那些不愿来此的,我们也不强求,因而王府有好多空屋。
我转过身来,重新坐到凳子上,小樱在低头喝着粥,我便静静地看着她头上的樱花簪。
“你们聊了些什么啊?还背着我说些悄悄话?”小樱好奇地问着。
“没什么没什么,只是跟王妈澄清咱俩的事而已,从今以后,你先在幽阁中住一阵子吧,就在那甲子林旁。”我用手指了指那边。“用过早膳后,我陪你一起去看看。”
饭罢,我带着小樱向幽阁走去。
“这林子真好看,还有这花草,真是什么花都有!”小樱指着幽阁旁边的甲子林道。
“以后有的是时间看,我先带你去屋里看看。”
我推开幽阁的门,小樱跟在我的身后,一进屋便觉一阵潮气,可能由于无人居住的原因,不常通风,再加上正值秋季,湿气重。
“这里太潮了,要不换一间吧!”我向小樱说道。
“不用了,湿气重多通风就好了,再说这里还有那么多漂亮的花草树木,我就喜欢这里。”
进入屋内,我给小樱介绍:“幽阁虽不大,但书房、卧房、厅堂正好三间,可谓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什么什么麻雀,这幽阁和麻雀有什么关系?”小樱疑惑地看着我。
我真后悔说出这么“深奥”的话。“没事没事,我只是打个比方……”
“王妈妈一会就会派人把被褥和日常用品送过来,我先和你一起收拾收拾,”说罢,我便把卧房的窗子打开。
不一会,王妈带着双菱把些被褥送了过来。王妈说道:“小樱娘子,以后就让双菱照顾你吧,你俩作伴也好有个照应。”小樱点头应答着。
又冲着双菱招手微笑:“你好啊,我叫小樱。”双菱对小樱的热情和可爱动容。
“娘子好,我叫双菱。”
双菱是一年前王妈在街上采卖时遇到卖身葬父的姑娘,当时见她可怜,停下询问得知,她从小跟父亲长大,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如今竟也去了。见她年纪轻轻,王妈妈顿生怜意,便把她买下了。双菱被王妈买下后一直待在王府,做些端茶倒水的活。
“王妈妈您先去忙吧,也让她们两个熟悉熟悉屋内陈设。”我对王妈妈说。
王妈妈走后,见小樱和双菱年纪相仿,聊得正热闹,我也不好打扰女孩聊天,心想这几天只顾乱逛,还有书未读,剑未练,马未喂……便随便找个理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