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梦?”凌云置身于一片黑白空间中,这空间上为白,下为黑,远望去,只有一条线将此划分。
凌云潜意识认为自己在云海亭睡着了,看着眼前的世界一片朦胧,也只是虚景罢了。
他试着向前走动几步,脚下的虚空像水般荡开层层波纹,每走一步都感觉脚下一软,就像真的在水上行走,不知走了多久,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看到没,这就是宇宙之初——混元!”
猛然听到,凌云吓得打了个冷颤,回头看去,凌云又被吓得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只见一位俊丽男子毅然站在那,此人玉貌雪肤,明眸皓齿,仪表堂堂,他那张脸,白得可怕,就跟死了多天的僵尸似的,没有一丝血色,尤其是那件通红血色红袍,更为这片黑白之间添加了丝妖异。
凌云呆愣许久,想不出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面前这位突然出现的俊男,尸色红袍,站立在这黑水中,就如株曼珠沙华凄美。谁知那男子噗嗤的笑了:“小生,你好啊!”
这声音如一首乐曲般,虽仅有六个字,却得的凌云心里很舒服。
小生,凌云脑子像过电似的猛地抽搐道:“坏了,撞鬼了!”
凌云在青城山生活数年,关于鬼怪之说听得自然不少,其中就有鬼压床一说正符合现在的情形,相传如果在白天招惹什么邪祟,那等你晚上入睡的时候,它就会趴在你的身上,吸食你的精气,而你自己怎么样都醒不过来,只能等这旁边有人叫你才能破除此法。
正常人又怎会见面叫人小生,再看这人的穿着打扮,袍子宽衣博带,长服短衣宽袖,如若没认错应该是汉袍。
男的穿红色汉服,恐怕是个古代高修行厉鬼,云海亭周围又是百年杨树,聚阴之地,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道士招惹了他,让自己倒霉撞见了。
“天上台星,应变无停,驱邪缚魅,保命护身!”凌云思考半天,憋了一句净心神咒出来,打算呵住他,但心里实在没有底气,这么猛地鬼还是首次撞见。
这净心神咒是道家八大神咒之首,此咒为修道之人早晚静化身心,排除杂念,安定心神时所用咒。此咒能使凡心入于冥寂,返归道心,入于清净之中,并有保魂护魂的作用,凌云在青城山数年,这些入门的知识还是耳熟能详的。
红袍男子噗嗤一声笑了,笑道:“好,你这小道士,平时都不正眼看太上道祖,前几天还偷了跪垫,遇到我竟然出此咒,可笑!”
“小道入行才十六年,道行不深,你就算吃了我,也对你的修行没多大作用,不如放我条生路,我终身不忘您大恩大德!”凌云差些背过气去,这静心咒竟然没用,更可怕的是他竟然知根知底,恐怕早就被盯上了。
“吃你?”红衣男子愣了片刻,笑道:“吃你不至于,只要你帮我找到昭云奏就好!”
“昭云奏,那是什么?”凌云暗自称奇,这东西连听都没听过,更何况去找。
“一章乐谱,可以普渡天下苍生。”
“苍生,乐谱?”感化天下苍生的乐谱是什么概念,世间真的有这种谱子。凌云越想越觉得不靠谱,反问道:“你鬼力通天,竟可以独闯青城山,有这般实力,为何还要用我?”
“鬼力通天?”红衣男子拂袖看了眼自己的穿衣打扮,方才笑道:“你找不到就得被我吃,这还不够么?”
“好你这妖怪,前句说不至于吃我,后句又威胁我,可曾有信用?”
凌云面色苍白,暗骂道:“这鬼如此强横不讲理,看我醒后请谢半仙做场法事收了你,让你永远不得翻身!”
“这....,我只给你十五年的时间,十五年后你要是找不到的话,我便跟你一辈子,你每天做梦都能梦到我,哈哈哈!”红袍男子笑道。
十五年,对付区区一只颇成气候的猛鬼,青城山竟要花十五年?这要是传出去,岂不会被别人在背后说笑话,这鬼也太不把青城二字放在眼里了。
凌云也笑道:“一个谱子,十五年太长了,十年便可!找不到任由你处置!”他想起青城山背后的道教联盟,区区惩处一只厉鬼,又有什么难的,便暗自调侃这鬼还是太年轻了。
“爽快,十年就十年!”红袍男子齿牙春色,随手打了个清脆的响指,朵朵碎红花朵从黑水中飘然升起,花瓣在空中破碎绽放,编成了一条红环手链,套在了凌云的右手腕上。
这花缠绕在凌云的手腕上,不过数秒却消失了,只留下了一个血环,这血环的样子就像花朵嵌入皮了一样,轮廓分明。
凌云面对这来历不明的物件,下意识要躲开,可这手链一旦带上,就像连着皮似的,就算把皮抓的出血,也还是摘不下来。
“这结缔红花是我们之间承若的信物,十年中若找不到昭云奏,它就随着时间越来越紧,到了最后,你这右手就算废了。”红袍男子指着凌云的手腕,解释道:“这种法术只有我能解开,我要死了,即使你找到了昭云奏,也会死。”
“能否给我二十年?”
凌云看着手腕上的血环,心凉了半截,满脸苦笑,早知道有这种东西,自大的话是不能说的,十年寻找一章虚无缥缈的乐谱,难比登天,好在青城山道友众多,尚且抱有一层希望。
“时间不早了,小生,加油哦!”男子谈笑道,随后轮廓变得越来越模糊。
凌云见他要走了,着急问道:“有什么提示没?”
一句话从空中悠远传来。
“道法自然。”
黑白之中,凌云孤身一人,面如土色,他一直认为所谓的道法自然,不过是人们对于追随自然发展的释然,通俗来说也就是人们对于该来的总会来,不该的不会来。
这句话当做提示,凌云想不出半点线索,若真十年找不到这破谱子,青城山对这猛鬼毫无办法,自己又会怎么样?真的会断手?会死?再说自己在青城山多年,跟各位道友“情同手足”,要真的走,会不会太不仁义了。
“算了!十年长着呢。”
“哎,倒霉!”凌云发出阵阵苦笑。
在空间的另头,一位身穿黑色绣鹤长袍的男子正注视着一切。
“如何?”
“妥了,这小道士竟然看我这穿衣打扮样貌,推测出来我是鬼,太有趣了。”
“降生在哪?”
“这孩子锐气太重了,今天早上,他竟然爬上了银杏古树,这次让就他无依无靠,涨涨记性可好?”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
“看管了他十六年,终于要开始了,只是命苦了这娃娃。”
凌晨一点,七星散,诸事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