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听雨歌楼上。红烛昏罗帐。壮年听雨客舟中。江阔云低、断雁叫西风。
而今听雨僧庐下。鬓已星星也。悲欢离合总无情。一任阶前、点滴到天明。
商辂对雨天有种特殊的情节。喜欢下雨,因为雨天可以平复躁动的心情,听着雨水拍打万物的旋律,他会感觉无比的安逸。
“不疼吗,疼就叫出来,憋着多难受!”乐依依帮商辂擦拭完后背,依照商辂吩咐用烈酒清洗着伤口。
商辂咬着牙,额头汗水打湿了枕巾,“你。。你能不能快点,这点疼痛都受不了,一会怎么缝合伤口,你们这有麻沸散吗?”
“哦,马上就好了,你说的什么麻沸散我没有听说过,是做什么用的?”乐依依脸红彤彤的,她此时比商辂还要紧张,为了不碰到伤口,她擦的是小心翼翼,本来几分钟可以解决的事情,愣是被她折腾了半个小时,商辂感觉自己要虚脱了,后悔为什么同意让她留下处理伤口。
“我的大小姐,快开始吧,你知道一个即将被处决的犯人在行刑前是多么的恐惧吗,好多犯人是被活活吓死的,能不能不要这么玩啊!”商辂有气无力的说道。
“哦,那我开始了,你忍着点,依依是第一次做这个,若是弄疼你了,你一定要说出来呀。”乐依依手忙脚乱的收拾东西。
“伤口只有十五公分长,你为什么缝了这么多针?”
“有些地方逢的不好看嘛,所以依依就重新逢了一下。”
“啊,大姐,还没好吗?”
“就快了,你别催啊,有地方还在出血,是逢的不够扎实,所以要补一补嘛。”
“我。。我。我求你了,给上点药就行了,好疼啊。”
商辂说错了一点,若是砍头的时候遇到一个新手,一刀下去砍不死那才叫惨!乐依依的第一次手术画上了“圆满”的句号,看着商辂伤口整齐的流线,让她很是满意。
商辂松了口气,“见到伤口你不害怕吗?”
乐依依摇了摇头,“小时候因为父亲经常生病,所以我就跟着一位郎中学习了医术,一开始见到伤口会很害怕,后来慢慢也就习惯了,我刚看了下你的伤势,还好没有伤到筋骨,只需修养一段时间就会痊愈,你若无事最好不要走动,伤口裂开就麻烦了。”
商辂点了点头,“没想到乐姑娘还是个女神医,为什么不离开这里开家药铺,总好过呆在这里看人脸色?”
乐依依叹了口气,拿起薄褥轻轻为商辂盖上,“依依是戴罪之身怎敢奢求过多,若不是江大人相救,就算活着也不过是教织坊的被人玩弄的歌姬,现在能保住清白之身已是万幸,怎敢多做他想。”
商辂叹了口气,古代官员犯事实行连坐,一人有事全家遭殃,严重的更是要株连九族,所以有些朝代的官是真的不好做,政党林立,若不小心站错了队,不知道哪会就被人搞下去了,发配充军倒也罢了,若被砍了头那全家老少男女真是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今晚你救了我的命,大恩不言谢,你的事我会想办法。”商辂掀开被褥,忍着疼痛坐了起来,他盯着乐依依躲闪的目光,笑了笑,“我不轻易许诺,但说了便会去做,一直以来我都不知道自己要在这个世上做什么,但是现在知道了,你就是我前进的动力。”
乐依依只觉双颊发热,身子直挺挺的坐着,双手紧握显得不知所措,他误以为商辂在向自己表白,支支吾吾道:“不劳商公子费心,依依在这过的挺好。”要想替自己摆脱罪籍谈何容易,除非皇上肯为自己一家平反,但这又怎么可能呢,以江平远的能力也只能先纳自己为妾,然后再想办法,眼前之人无官无职又怎能办到呢,她只道这是商辂一时冲动之言罢了。
商辂知道乐依依不相信自己,他也没有再解释什么,自己以超前几百年的眼界和知识,若不能在这个时代混个风声水起,那真是白瞎了穿越者的光环。
“你看,今日你救了我的命,又帮我处理伤口,咱们算不算是朋友了?”商辂问道。
乐依依不明所以,商辂话题转化太快,她一时没有跟点节奏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嗯,当然算了!”
“那朋友是不是该坦诚相待呢?”商辂接着问道。
“有什么话不能直接说吗,朋友间需要绕这么多弯吗?这可不像你的作风?”乐依依松了口气,刚才真是紧张的要命,既期待商辂的甜言蜜语,又害怕这是转瞬即逝的幸福。
“我的作风?难道你还会相面不成,咱俩前后不过认识几个时辰,你就知道了解我的为人了?没不想啊没想到,风轻云淡的乐依依小姐也会大放厥词,哈哈哈。。”商辂大笑道。
“唔”商辂突觉腰背一疼,后背伤口又疼了起来,“让你胡说,报应来了吧,你就是个大色狼,活该受伤。”乐依依噘嘴小嘴哼道,她端来热水烫了烫毛巾,小心的为商辂擦拭伤口。
“我色吗?天地良心啊,从见面到现在我可是一直规规矩矩,没有半分僭越吧。”商辂无辜道。
“你不色为什么要对倩儿她们动手动脚,你不色为什么满嘴淫语,我冤枉你了吗?”乐依依越说越气对着商辂的腰背用力掐了一下。
两人在不觉间亲近,像似相识多年的情侣,一切都是如此的顺其自然。
“她俩在我面前搔首弄姿的,若不表示一下,岂不是太不尊重她们的职业,人嘛,不得互相尊重,你管他是达官贵人还是三教九流,只要是人都想被人尊重,永远不要把自己情绪挂在脸上,只有这样你才能和他们打成一片。”商辂摸了摸乐依依的脑袋,“谁像你啊,明明是搞服务行业,却对客人爱理不理,换成是我啊,管你是什么大美女,你不伺候好了爷下次还就不来了!”
商辂无理都能辨上三分,对付乐依依这种社会小白还不是手到擒来。
乐依依羞得面红耳赤,被他这么一逗身子都酥软了半分,“明明自己占了便宜,还表现出一副委屈的样子,你真是个大奸商,你是不是见到别的女子也会这般轻薄?”
商辂摇了摇头,前世他还真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倒是为了工作牺牲了不少色相,若是耍耍嘴皮子还行,若真要谈一场正经的恋爱,他还没做好准备,至少在这里没有。
“天都快亮了,你早点回去休息,我能照顾好自己。”商辂不敢再继续下去了,感情的事顺其自然,他有太多的秘密,若真有一天遇到可以相伴一生之人,他会尝试让对方慢慢接受自己,理解自己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的思维,又或者自己可以包容不同思维碰撞产生的矛盾。
外面雨声依旧,夜色冷清,霏微萧瑟,乐依依吹灭烛火,轻声告退。商辂太过疲惫,趴在床上倒头睡去。
这一觉商辂睡得无比踏实,一路走来他从未像今天如此安逸,不必再为做什么而迷茫,他找到了自己要走的路,明确了自己的目标。
“起床了,你个大懒虫天都快黑了!”商辂睁开眼睛,转过身,看到乐依依正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自己,“你可真能睡,小姐一大早就过来给你准备了饭菜,这都热了两次了!”小双嘟着小嘴不满道。
“这是换洗的衣服,热水在那边你先去洗漱,我去把饭菜热一下。”乐依依柔声道,端起食盒拉着小双快速的离开了。
商辂伸了个懒腰,感觉伤口已经结疤,除了有点轻微的疼痛再无不适,暗道缪湘兰给的药真是神奇。
听到商辂醒来,江小流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大哥你总算醒了,我都等你半天了,快收拾一下,我带你去个对方。”
商辂没有理他,不紧不慢的穿着衣服,“不去,不知道我是个病人吗,需要休息!”
江小流拍了拍额头,“哎呀,你不说我都忘了,都怪张大壮那个王八蛋没有提醒我,可我这都答应了人家,你若不去我也不好交代,你说这事整的。。”
江小流搓着手,整一副二皮脸,商辂走哪跟哪,大有一副你若不去我便一直纠缠的样子。
乐依依和小双热好了饭菜,一进门见江小流也在,顿时有些夸张,“江公子好,我准备了饭菜给商公子。。”
“江小鱼怎么哪都有你,一天到晚缠着我家小姐你烦不烦啊?”小双放下食盒,指着江小流鼻子骂道。
“冤枉啊,依依马上就要当我大嫂了,小双啊,这话以后可不能乱说了,今儿来就是想看看大哥伤势怎么样,我这不是关心大哥吗,这也有错了?”江小流扯着嗓子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