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冰,很简单的一个名字,和我的人一样,一家四口,父母哥哥加我,住在南京,一个拥有很多年历史的江南名城。
我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去夫子庙那里的古玩市场没事溜几圈,看那些或沾着泥土或泛着铜锈的“古物”,我是一个门外汉,门外汉看古玩,只能看他的样子,至于真假,再等上十年我也鉴别不出来吧。
到如今,我共有两件宝贝,都是我卖古玩的二大爷送的,不过,那两样东西连我都能看出不是真品,可二大爷却是一口咬定那是真正的古玩,是他从土地挖出来挖出来的。
可是拜托,南京是六朝古都没有错,二大爷是盗墓的也没有错,但到如今我还没有听说有人能挖到清朝的坟墓,更枉论那么奇怪的东西了。
把玩着那张奇怪的丝绸,上面有一些字迹却还是在历史的流光中消失殆尽,只留下两行字“康熙46年,她终于嫁他为妾,那么,我呢?我该怎么办···”
这么明显的白话文,清朝人会写?想想也是后世的好事之人的伪作吧?只是做的如此粗糙,简直令人难以置信,不知道是哪个白痴做的。
还有一样就是一个刻着米老鼠头像的瓷杯,而且做工极其差,现在就算我花两块钱去街上都能买到比这个更好的杯子,所以我说,这两样绝对不是古物。
将丝绸小心翼翼的叠好收起来,抬头看了眼太阳,日光正烈,南京的夏天一直这么的热,拉上窗帘,好歹隔离一点热浪,倒在床上,百无聊赖的逗着床头的玩具公仔。
“她终于嫁他为妾,那么我呢?我该怎么办···”脑海里总是回荡着一个女子低低的叹息,好像在抱怨,又好像在犹豫,她,是为了她还是他呢?
燥热的翻了个身,对着雪白的墙壁,也许,丝绸的主人是个同性恋,她的恋人离开她而嫁给另一个男人,所以她才会这么的哀怨?因为誓言被破坏。
还是,她也爱着那个男人,可是另一个“她”却先她一步嫁给那个人,所以她才会那么的惆怅。
背后密密的出了一层汗珠,我终于躺不住,安开风扇,才凉爽一点,爸妈都出去工作了,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大屋子里很安静,除了大摆钟摇晃的声音,就是风扇转动的响声。
赤着脚走到门口,看着墙上悬挂的巨大结婚照,我糊涂有些迷惘,这里,这里是我的家?突如其来的不真实像一块巨石压在胸口,沉重的让我喘不过气。
“小冰···”楼下的叫喊声将我从窒息中解放出来:“小冰,新街口那里的江宁制造局快建好了,我们去看看吧!”从窗口探出头,小蒲叉着腰站在树荫下微笑。
“江宁制造局?”那个位于城中心的白色建筑群:“可是···不是听说后天才是正式开始游览的吗?”
“我叔叔是负责那个建筑工程的,后天人太多了,而且你不是一直想去的吗?”小蒲有些好笑的看着我:“快点啦,我叔叔把车停在你们小区的门口啦,就等你了哦。”
“哦,那你等我一下,马上就来!”匆匆的换上运动鞋,锁门就下了楼,心中依然不怎么舒服。
“小冰,你真的不考虑一下我小叔叔吗?像他这么帅气又多金,英俊而又很有内涵的男人已经很少了唉而且他还那么痴心,你怎么就不知道要珍惜捏?”小蒲苦口婆心的想要替她小叔叔再加几分。
我只是笑,不知为什么,这种极品到快要绝种的男人竟然没有让我产生任何心动的感觉。
“你们来啦。”站在车前的人笑的很温和,阳光很烈,我眯起眼睛,只能看见他抬起的嘴角:“快上车吧,冷气已经开了,进去就凉快啦。”
“好,谢谢”小蒲说着就率先钻了进去,我也跟上,最后她叔叔才上了车。
车外的景色开始移动,一棵又一棵的景观树很快的向后移去,我趴在车窗玻璃上,看着熟悉的景物不断的倒退,恍然有种时光倒流的错觉。
“小冰,你怎么了,脸色怪怪的,是身体不舒服吗?”小蒲忽然拉住我的胳膊。
“没,没什么啊。”冲着她努力的笑笑,车内温度明明不是很高,可是背上却依然密密的出了一层冷汗,是刚才中暑了吗?
“要是不舒服你就说出来,别憋着啊。”小蒲不放心的又嘱咐了一句。
“嗯,我知道”靠在车门上,右手悄悄的按住肚子,该死的眩晕症不会选在这个时候发作吧?中饭明明有吃啊,头开始有些发沉,目光游离。
“小冰,你的表情好像很不舒服啊?”小蒲叔叔的目光透过倒试镜看了我一眼。
“没事,歇会就好了”将身体倒向小蒲,窝在在她的腿上:“我先躺会,到了叫我啊。”每年夏天似乎总有那么一两次因为高温和饥饿而引发眩晕,身体疲惫异常,好痛苦···
“小冰,我们到了”小蒲轻轻的摇了摇我,脸上却是忍不住的担忧:“你真的没问题吗?脸色很苍白唉。”
“没事,我们下车吧。”难得有机会出来走走,再怎样也不想坏了小蒲的兴致。
“下车走走也好”小蒲的叔叔替我们开了车门:“这里空气流通,小冰应该会觉得舒服一些的,我还有事先走了,小蒲有什么事打我电话啊。”
“嗯,叔叔再见”小蒲和我扶持着和他说再见。
他回头拍了拍小蒲的发顶:“叫我易航,听你喊我叔叔真的很便扭唉。”依旧只能看清他洁白的牙齿,洁白整齐的可以去做牙膏广告了。
“是易航叔叔”小蒲调皮的给他敬了一个童子军的军礼,蒲易航似乎是很无可奈何的摇着头走了,他的背影挺拔,银灰色的西装更是衬得他腰杆笔直:“他好像个军人哦。”
“咦,看出来啦?叔叔参过军,怎么样心动了吧?”小蒲拉着我的手一边朝着树荫走去一边继续怂恿:“当兵的很好的哦。”
“我又不喜欢军人”不喜欢被约束的感觉,却喜欢自我约束:“小蒲你帮我买瓶水吧,麻烦你了,好不好。”反手握住她的手掌,身体的情况似乎更糟了,现在的自己就好像一只被关在隔离墙内的试验品,外面的一切都与我隔了缘,听不见摸不着。
“好好好···”她似乎是让我坐在走廊里:“你在这儿坐一会,我马上就回来。”估计她也被吓坏了吧,如此惨白的我。
靠在朱红色的木柱上,抬头看去,白墙黑瓦,假山泉涌,刚刚植入不久的树木正欣欣向荣的生长着,胸口的恶心之感也正慢慢的淡去,眼睛也逐渐的恢复焦距,只是手脚还有些麻木。
“睡,睡一觉就好了”脑海里谁在跟我说,身体沉重,忍不住,就合上了眼,然后车鸣声,行人说话声一下子就离得很远很远起来,好像自己,飘然来到另一个,安静的世界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