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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万虫之尺

梁老西投奔刘玉璋后那些打家劫舍的烂事暂且不表,这里单说刘玉璋手下的一名心腹,也就是梁蝉血脉传承的爷爷袁东里。

袁东里是个惯用虫术的异人,号玉蟾先生,祖籍河南洛阳北邙山,祖上袁德纯乃五行虫师中水系的当家人,洪武五年入朝礼贺,明太祖赐铜印,秩视四品,敕令袁氏掌天下介虫事。

天下生灵统称为虫,如老虎名大虫,蛇名长虫。依照体表特征将天下之虫分为五类,哪五类呢?分别是倮毛鳞介羽。

倮虫即无毛覆盖之虫,如蛙、蚯蚓。毛虫即具有毛的动物,老虎狮子皆在其列。鳞虫是具有鳞片的动物,如鱼、蛇。介虫指有甲壳的动物,包括龟、贝、虾、蟹。羽虫即有羽毛的动物,鸡、鸭、雁、雀。

这五虫又对应五行,毛虫为金,介虫为水,鳞虫为木,羽虫为火,倮虫为土。

袁氏能掌天下介虫跟其血气有关,只因上古时祖上先人机缘巧合下服食了一枚灵龟元丹。

灵龟大有来历,《淮南子·墬形训》中有记载,介潭生先龙,先龙生玄黿,玄黿生灵龟,灵龟生庶龟,凡介者生于庶龟。也就是说有甲壳的动物都是庶龟生的。《大戴礼·易本命》记载与《九丘虫书》相差不大:有羽之虫三百六十,而凤凰为之长;有毛之虫三百六十,而麒麟为之长;有甲之虫三百六十,而神龟为之长;有鳞之虫三百六十,而蛟龙为之长;倮之虫三百六十,而圣人为之长。

全天下所有带壳的动物都是灵龟一脉相承,袁氏身具灵龟血气自然可控全下介虫。

袁氏虽然只管全下介虫事,可《九丘虫书》上却记载了先辈们一生的所见所闻,甭管你是带毛的带角的,食草的吃肉的,天上飞水里游的,见到奇异的都在上面浓墨重笔的写上一写,好似今天的日记本。

如万历年间我袁小辫酒足饭饱后游历至曹州西南七十八里遇一重明鸟,其形似鸡,鸣声如凤,此鸟两目都有两个眼珠,因此叫作重明鸟,亦叫重睛鸟。它的气力很大,能够搏逐猛兽。我祭出鼍龙与它大战了三天三夜才将它给降服,拔了它一身的鸟毛做了件大氅。

祖上都是一系列的英雄事迹,后辈们自然也不甘落后,这个东海屠过蛟龙那个昆仑杀过相柳的,小虫都不待看一眼的。

这本书只传正支,后来传到梁蝉手里他读过后感觉先人们字里行间多有吹牛B的成分。不说别的就说书名就有很大的水分,九丘二字就有点夸口,丘,聚也,言九州所有。现在交通如此发达也不敢说能走遍神州大地,更何况旧时?

虽夸大成分居多可也将一些异虫的特征习性详细记录在案,让后辈们遇到后不至于束手无策。

鲁北自古便是山东的北大门,袁东里从奉天走旱路过鲁北是为去皖南捉一条穿山鲮鲤,他想盗出奉天城外清昭陵的一件密宝“万虫之尺”,谁曾想在鲁北齐地竟被盐洼地的土匪给绑了强拉入伙。

说到万虫之尺就不得不提明太祖朱元璋了,朱元璋的外祖父陈公曾是南宋爱国将领张世杰手下的亲兵,宋朝灭亡后,陈公做过巫师和画符念咒的风水师,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朱元璋自然对江湖术法有所了解。

朱元璋麾下的浙东四学士青田的刘基、龙泉的章溢、丽水的叶琛和浦江的宋濂也俱是江湖上的异人,朱元璋戎马半生布衣天下见识到术法的玄妙后自然对天下的异人存有顾虑,明面上封王拜相,暗中却多方掣肘。

五行虫师可掌控天下之虫,这自然让太祖皇帝寝食难安,生怕好不容易打下来的江山被他人窃取,便命太史令刘基秘密祭炼出了异宝万虫之尺。

万虫之尺乃由天外玄铁炼制而成,重七斤七两,其上饰有云纹,刻鸟篆“驭万虫”三个大字。

朱元璋驾崩前于应天皇宫秘密会见皇太孙朱允炆与驸马梅殷,告诫朱允炆不要放松对燕王的警惕。然后将誓书、遗诏及万虫之尺授予梅殷,说:“万虫之尺可保大明万载江山,有人敢于违背誓书、遗诏,你可用万虫之尺代我讨伐他!”将幼主托付给了梅殷后大明朝的开国皇帝便撒手西去。

事后不久果如朱元璋所言燕王朱棣兴兵南下,惠帝朱允炆命梅殷为总兵官镇守淮安。朱棣率兵马—路夺关斩将势如破竹很快便来到淮安城下,朱棣遣平安晋见梅殷,说是到南京为明太祖进香。梅殷早有准备,义正词严地对来人说:“进香皇考有禁,不遵者为不孝。”

朱棣闻讯大怒,复遣使下书说:“今兴兵诛君侧恶。天命有归,非人所能阻!”

梅殷口含天宪,自然不甘示弱,竟然割去使者的耳朵和鼻子,然后放他回去,并说:“留下你的嘴,为燕王殿下讲讲君臣大义去!”

朱棣见状气急败坏,又恐梅殷手中握有太祖传下的万虫之尺,只好涉泗水,取道扬州。

靖难之役后朱棣虽夺得了帝位,却始终寻不到万虫之尺踪迹,朱允炆所在的奉天殿被焚烧的只剩地基,就连朱允炆是否葬身火海也不得而知。

而梅殷仍然拥兵淮上,朱棣深知梅殷是自己的心腹大患,借机解除了梅殷的兵权。

一日早朝,梅殷正在过桥,素与梅殷不睦的前军都督谭深、锦衣卫指挥使赵曦派人将梅殷挤于桥下溺水身亡,却诬言梅殷是投水自杀。朱棣派锦衣卫夜中潜入梅殷的府邸,搜查遍了府邸中的角角落落,却没有任何万虫之尺的踪迹。

早先便有人告密说朱允炆大火时从密道逃脱,朱棣认为万虫之尺这种异宝定被朱允炆随身带走用来复国,便派胡濙名义上找寻张三丰,暗中搜寻朱允炆及万虫之尺的下落。

可直到朱棣死在征讨蒙古回师的途中也未曾寻到朱允炆及万虫之尺的下落,这把可号令天下万虫的异宝好似人间蒸发一般。

不曾想两百年后异宝竟落入了女真人的手中,二十四岁的努尔哈赤以十三副甲胄跟三十多人的部队起兵,因握有万虫之尺,先后吞并了数十倍于己的建州部落,又战胜了百倍于己的海西叶赫、乌拉、哈达部落建立了后金国。两年后努尔哈赤以七大恨告天对大明宣战,第二年便攻占了辽东重镇抚顺,明军一万多人全军覆没。

万历帝派四路大军出山海关平灭后金,军队配备了鸟枪红衣大炮等火器,足有十多万人马。

谁曾想只用了五天时间,努尔哈赤仅凭六万人马便将大明的东西北三路大军给全数打败,除行动迟缓的李如柏一路败退幸存外,其余几路被后金全歼。大明士兵死伤五万余人,三路大军的总指挥也全部阵亡,这便是历史上有名的萨尔浒战役。

三路总指挥均是大明的骁将,尤其是东路总指挥刘綎,万历年间武状元,天生神力,武艺高强,善使一把一百二十斤的镔铁大刀,在马上抡动如飞,有晚明第一猛将之称。他戎马一生,先后平定过九丝蛮、缅甸、罗雄、朝鲜、倭寇、播州之乱,身经百战,威名远扬。可即便这样的骁将也死在了努尔哈赤的手上,足可见万虫之尺的威力。

自此以后大明军队再无一次胜仗,屡战屡败,朝廷上下无一不惧怕辫子军,人人谈虎色变。

直到一人出现改变了这一场面,水系虫师袁崇焕。袁崇焕虽是水系的旁支却也精通许多虫术。

努尔哈赤一生只打过一场败仗,可这一仗却是他人生的最后一仗,他便死在了这一仗上。

努尔哈赤围困袁崇焕驻守的宁远城,依仗万虫之尺之厉本该如探囊取物,可异术在此却遇到了对手,努尔哈赤被袁崇焕大败而归,自己也被红衣大炮给击中不久后病逝,死前召集王公贵族曰:“朕用兵以来,未有抗颜行者。袁崇焕何人,乃能尔耶!”

皇太极继位后始终无法突破袁崇焕把守的防线,绕道古北口围攻北京也被闻讯赶来的袁崇焕所击败,其后施反间计借崇祯帝之手除去了自己的心腹大患。

虫书有句话格外醒目,“人心之毒胜过蛇蝎。”

皇太极猝死后未下遗诏,万虫之尺跟着他长眠地下,民国时奉天省政府将清昭陵辟为公园,袁东里便想夜盗清昭陵取万虫之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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