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阿玉被眼镜男生领着往旧实验室楼走,一跨进大门就能看见那条狭窄的楼梯过道,墙壁上的到处都是脚印,由于年代久远、乳胶漆成块成块的掉在地上。这是一栋废弃的三层小楼,里面只是堆满了桌椅板凳和杂物,没有人管它干不干净,也没有人会管它死活。
事实上来这里的人大多会发生故事,不过、不管是快乐的还是悲伤的故事,好像都不能飘出这栋楼。
两人一直都没说话,听着楼梯间响起的脚步声他们来到实验室的二楼,这时候便可以看到过道两边都有放满桌椅的教室,孙冠宇带着他的几个兄弟在左边的教室里,几个穿得流里流气的学生正盘腿坐在桌子上抽烟聊天。
去年的隆冬时节,同样是在这间教室里,冉阿玉在上交保护费的时候,因听到这些人说郭俪的艳事,他受不了便与他们理论,结果被孙冠宇当胸打了一拳,当天晚上冉阿玉就因为心脏骤停而差点死去,抢救过来之后他就只能住进医院,要不是程赦的这个心脏,冉阿玉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哪还有机会重返校园呢?
青年走到了窗户那里,毫无征兆的一拳就击在玻璃窗上,在哗啦声中玻璃碎了一地,眼镜男生身子抖了一下。
“来啦!”孙冠宇仿佛像招呼老朋友一样对冉阿玉说,“快进来!重修生。”
冉阿玉右手已经被划伤正滴着血,青年弯腰拾起一块尖锐的玻璃捏在手中走向了坐在桌上的几个人。
“他这是要吓唬谁呢?”孙冠宇对着自己的兄弟耸耸肩几个人嘿嘿一笑,“你别紧张、我找你来是谈事情的。”
“说吧!”冉阿玉站在他们面前说了两个字。
“冉阿玉你也算是学校的老人了,”孙冠宇一下子从桌上跳下,“如今学校又来了一批新生,每个班都需要兄弟照看,我的意思是像你们班,就由你和四眼来管,班上有什么动态、谁能打、谁有钱、都向我汇报,每月的保护费由你们去收——当然你们自己的那份也得交,别误会、咱们是一个组织,就连我也是要上交费用的,之后我们的工资由老大统一发。”
“呵呵、你们还发工资吗?”冉阿玉问。
“我给你说,”四眼兴奋的说道,“宇哥对兄弟们好得很他——
——闭上你妈的逼嘴!”孙冠宇冷声道:“你听不出他在挖苦我们啊?”
四眼骂得不敢说话了。
“这傻逼真的是欠揍,”有个寸头男生将手中的烟头弹向冉阿玉骂道。
冉阿玉一侧身躲了过去。
“哼!你这窝囊废还会学人头铁哪?” 孙冠宇笑着就要拍冉阿玉的脸,却差点被青年手中的玻璃给划伤。“很好!老子倒要看你这杂种的骨头有多硬——兄弟们给我往死里打。”
于是总共有五个学生围着冉阿玉就开始拳打脚踢,冉阿玉本来想用手中的玻璃进行自卫,不想有个从后面直接抱住了他的双手,另外的人又将他手中的玻璃夺走。这样冉阿就只有招架之功无还手之力,他开始还能举起手臂格挡下,到后来也只能卷曲在地上抱着头承受着打击。
他们打了好一会儿,孙冠宇喊了声‘停’几人才退开,这时候冉阿玉一身都是灰,头发凌乱胸口剧烈的起伏着,狼狈得如同一条流浪狗,命运好像再一次重写,今天他的处境与去年的被打没有什么不同。
“现在你要是给老子跪下认错”孙冠宇勾着身子俯瞰着他,“说不定老子就可以放了你。”
“我......我有话说,”冉阿玉嘴唇贴着地面低声说,“你......”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就像人在梦中呢喃。
“你说什么?”孙冠宇将身子躬得更低做侧耳倾听状。
突然之间,这个看似毫无反抗之力的青年猛地抬起了头,张开嘴巴就咬向了孙冠宇的耳朵,孙冠宇躲闪不及整个右耳被冉阿玉咬住,青年牙齿一用力,孙冠宇感受到一股剧烈的疼痛由耳朵出升起,传入了自己的大脑,这名高大男生发出杀猪般的叫声。
“现在你给老子跪下,”牙齿依旧咬着孙冠宇的耳朵冉阿玉含糊不清的说,“不然你这耳朵就没了。”
鲜血已经从冉阿玉牙齿间渗入到了他的嘴唇,青年这一刻的眼神如同一头受伤的猛虎,桃花眸子中透露出的是一种冲天恨意的光,凡是看到他这种眼神的人无不感觉后背发凉。
“兄弟!”孙冠宇开始告饶,“你......别冲......啊!你别冲动。”
“跪不跪!”冉阿玉怒吼道。
突然他的后脑被什么东西猛第撞击一下,冉阿玉感到一阵眩晕,正想咬下孙冠宇的耳朵,却被人猛第拉开。
冉阿玉知道接下来如果不出意外,自己恐怕会丢掉半条命,看着眼前迷迷糊糊,他还是嘿嘿直笑。
“原来你他妈才是窝囊废。”他嘴角流血满脸鄙视之色。
“操!”孙冠宇被彻底激怒了飞起一脚就踢在了冉阿玉的腹部,“我他妈弄死你!”
这个扎着丸子头的高大男生准备去捡地上的玻璃,然后他的余光看到一个女生出现在教室的门口。
“放了他。”林若雪一边往这些人走来一边说。
她即便是穿着迷彩服也是身材惹火,洁白的脸蛋、漠然的眼神,这是一种充满野性的美,冉阿玉感觉她的神态像极了自己家的那只虎斑猫——高傲而妖媚。
几人都看呆了,他们目光如同把剪刀般富有侵略性,最后还是孙冠宇率先开口。 “放了他可以,美女能给哥们儿们什么奖励?”丸子头青年淫笑着问。
其余的人开始起哄。
她已经来到孙冠宇的面前,玉手一挥、教室里响起‘啪’的一声,孙冠宇面部如同遭到铁饼拍击,脑袋一偏整个人被扇趴在地上,灰尘四起。
他张嘴欲骂,却发觉自己吐出了两颗门牙,其余的几个人根本就没有看清林若雪是怎么出手的。
“这就是奖励,”林若雪平静的说,“你们不服可以一起上。”
所有人都愣在原地看着林若雪将冉阿玉扶起,孙冠宇甚至连开口骂人的勇气都没有,因为都觉得林若雪这一巴掌如有千斤之力,这个女生一出手便不会留情,她简直锋利如刀,这些人毕竟还是学生,谁也没有胆量挑战她的实力。
“能走不?”林若雪问。
“能,”冉阿玉缓缓的拾起地上的玻璃,“但他不能!”
冉阿玉大吼一声,如同猛虎般扑向孙冠宇,将手中的碎玻璃直接插进了高大青年的左腿,然后他抓住他的丸子头按在桌上。
“姓孙的你给我听好了,”一脸是灰的冉阿玉眯眼望着孙冠宇,“这一下是还你当初打我的那一拳,从今以后你最好不要来惹老子,否则老子就算是死也会啃掉你一层皮。”
他轻轻放开了他,孙冠宇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玻璃,腿部传来火烧般的疼痛,高大男生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发软,哆哆嗦嗦的瘫在地上。
“快送宇哥去医院!”有人喊。
于是有两个人将孙冠宇扶上肩头,一行五人快步离开了这间教室。
四眼没有随他们而去,只是愣在原地看着冉阿玉和林若雪。
“他们势力很大,”戴眼镜的男生慌忙解释道,“我也是被逼才喊你来这里的。”
“理解,”冉阿玉向地上吐出一团带有血丝的唾液,“毕竟墙头草嘛!风往哪边吹就往哪边倒。”
“他们背后势力确实很大......”四眼仿佛没有听到冉阿玉的挖苦般凑到跟前说。
“他们怎么我比你清楚,”冉阿玉打断了这个瘦弱男生,“你最好离我远点,不然你可能会跟着倒霉。”
说完也不管一脸尴尬的四眼,一瘸一拐的同林若雪向楼梯间走去。
“谢谢你!”下楼梯的时候冉阿玉苦笑着说:“要不是林女侠相救,我冉阿玉今天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
“嗯!”林若雪目视前方。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冉阿玉问。
“赶巧就碰上了死耗子。”
“这么说你是瞎猫咯?”冉阿玉嘿嘿一笑。
“别和我嬉皮笑脸,”林若雪目视前方,“你也真是蠢得可以,别个喊你来这里你就来?别人叫你跳崖你也跳?”
“躲得了这次躲不了下次,”冉阿玉叹道,“况且我当初差点死在孙冠宇的手上,他不找我我还想找他呢?”
“嗯!”
“嗯!嗯!嗯!”
“嗯?”林若雪不解。
“你总是这样嗯来嗯去惜字如金的吗?”冉阿玉不满道。
“嗯呐。”
这次很好,她加了个字。
二人出了旧实验室楼,下午的阳光从西天洒落,将林荫小道照得一片斑斓。
“啊~嘶!”冉阿玉故意呻ying了一声。
“怎么?”林若雪皱眉问。
“疼!”
“哪里疼?”
“刚下楼梯时,步子迈大了扯得蛋疼。”冉阿玉可怜巴巴说道。
林若雪愣了愣噗呲笑出了声,她笑起来会露出好看的小虎牙,有一种娇憨之美,这和她开始那般面若寒霜冷漠孤傲完全是两种表情。
林姑娘乃绝色,她若一怒眉眼含刀江湖微寒;她若一笑百花折腰天地回春。
“油腔滑调。”林若雪收起笑容正色道:“果然是个好色贪财的花花公子。”
“我想你对我可能有所误会,”冉阿玉解释道,“其实那次车上并不是我要看那个的,还有那个女的——”
——我没兴趣听这些,”林若雪直接打断了冉阿玉,“你废话够多了。”
他们沉默着走到了操场,现在早已是放学时间,大学课时比高中少生活却比高中要丰富,操场上可见到处都有打球的、看打球的和牵着手散步的情侣。
“怎么才能报答林若雪同学的救命之恩呢?”冉阿玉刮着下巴道:“要不我请你吃大餐吧!”
“别!收起你的小套路,”林若雪一摆手道:“本姑娘和你冉阿玉并不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