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大喝,冉阿玉的直冲拳击向了林若雪的面门。而林姑娘只是微微侧身平伸左臂,以交警叫人停车的手势,用手掌轻轻松松的就挡下了青年自认为雷霆万钧的一拳。
拳掌相碰发出‘啪’的一声,冉阿玉感觉自己的拳头如同潮水般拍打在礁石上,那礁石岿然不动而潮水却散了架。
“吼得大声没什么用,”林若雪将手掌缓缓往前推,“力量太小了——继续!”
然后冉阿玉左手又是一记直冲拳,林若雪用右手轻松挡下,冉阿玉连续出了十几拳,中间还加上了左右摆拳,依然无法让林若雪移动分毫,此刻他感觉自己是在蚍蜉撼树。
“打架呢!不能那么老老实实,它讲究一个出其不意,如果你在力量上比不过对方,那么就找准对方的弱点以巧取胜。”
林若雪左腿往前跨出别在冉阿玉的腿后往上一勾,自己的左掌在他胸口上一推。青年的下盘不稳,身体瞬间失去了重心,冉阿玉四仰八叉的倒在了擂台上。
“这就叫四两拨千斤,关键点是我必须要让你上半身往后,下半身往前。”她伸出手准备拉他起来。
“还下半身思考呢!”躺在地上的冉阿玉气喘吁吁的说,“你这推倒太野蛮,爷累得很躺一会儿再来。”
“能理解。”林若雪善解人意的一笑走出了擂台。
“你去哪里?”冉阿玉问。
“去拿瓶水好服侍冉大爷啊!”
冉阿玉感觉自己掉入了温柔乡,“她真好,”青年闭上眼睛想
“虽然有时候挺霸道的,但关键还是知道心疼人......”
睁开眼睛的时候,冉阿玉看见林若雪背着一只手在咕噜咕噜喝水。
“给我来一口呗!若雪。”青年笑道。
“好啊!”
她笑嘻嘻的走到他面前神情突变,林若雪举起藏在背后的胶条就往冉阿玉的身上抽去,冉阿玉被抽得惨叫一声。
“我让你当大爷,我让你下半身思......思考,我让你偷懒......哈?我打你......你还敢躲......”
林若雪一边骂一边乱抽,训练室里响起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冉阿玉被打得在地上直爬。林姑娘丢掉胶条、伸出手抓住青年的脚往后拖,然后坐在冉阿玉的背上将水递给了他。
“舒服吗?”林若雪似笑非笑的望着冉阿玉,“你还当不当大爷?”
“不了、”冉阿玉的手看似要去接林若雪手上的水瓶,“不......你妹啊!”
青年用力将背往上一拱,假装去接水瓶的只手往林若雪的肩膀抓去。林姑娘顺势站了起来,冉阿玉抓了个空。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林若雪用脚将胶条挑起右手抓住,对着冉阿玉的屁股和背又是一阵猛抽。直到将冉阿玉打得不停的告饶时,她才再次丢掉手中的胶条斜眼看着他。“别动这些歪脑筋,对本姑娘没用,好好练拳我就不抽你。”
冉阿玉委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把抓过水瓶怄气喝水,然后又开始和林若雪对练起来。所谓对练其实也只是林若雪当靶子,等着冉阿玉的拳打脚踢,只是很遗憾——只要林若雪想躲——他的拳脚连她的衣角都挨不到。至于让林若雪出手?以目前冉阿玉的实力还完全不够格。
所以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冉阿玉将不停的向着这个目标而奋斗,因为脑中有个声音在告诉他:纵然现在是法治社会;纵然现在大家更讲究的是智斗,但若要在道上走,终究难免会与敌人拳脚相搏的,这时候有个好的身体素质、会点功夫,在与人交锋的紧要关头是能保命的。这是程赦生前在部队和黑道上的经验之谈,对于头脑中相当于另一个自己的谆谆教诲,冉阿玉当然会牢牢记住。
大概是有了程赦以前在部队学拳训练的一些记忆,冉阿玉进步很快,快得让林若雪都感到吃惊。
当登峰武馆学武人数达到三十多个人的时候,天气已经变得寒冷起来。这时候的冉阿玉已经能够与林若雪对上一招半式了,虽然林姑娘依然留力,所出的招式也只是一些简单的搏击技巧,但这对于一般人来说已经算是难能可贵了。
因为林若雪不是一般人,如果她以山上的武学来对付他的话,冉阿玉会被打得妈妈都不认识。
此刻教室的塑胶垫上坐满了人,身穿白色制服的男男女女围成一个大圈儿,大伙儿在聚精会神的听着林若雪的拳术讲解,林姑娘手中拿着一只红色的水彩笔在身后的白板上写写画画。
“这里、这里、这里、”林若雪用笔点着白板上的小人儿,“非生死搏斗是不能用力击打的,会出人命,而这里、这里、这里、这些地方是可以让敌人在短时间之内失去战斗能力的,大家明白吗?”
有人回答明白,有人茫然的摇了摇头。
“嗯这个确实比较抽象不好理解——冉阿玉。”林若雪喊了一声。
好多人开始发笑,盘腿坐在青年身边的杭东来了一句‘上吧!人肉叉骚包’冉阿玉狠狠的剜了这个单眼皮同学一眼,然后站起身来走向了林若雪。
“站好了别动,”林若雪边说边用红色的水彩笔在冉阿玉的太阳穴点了个红点,“比如这个地方,这个地方的骨质是比较脆弱的,它的里面有一根聂页神经,倘若以掌外侧、拳、肘、足尖,向内朝颅骨方向击打就容易造成死亡。”
在座的人点了点头。
“脖子昂起来。”林若雪又在冉阿玉的喉结处点了个红点,“这里有气管、颈动脉和迷走神经,倘若以掌的侧面用力猛砍或并指直插,可使人因窒息而死亡。”
冉阿玉想起了程赦在部队上学习‘徒手格斗术’的时候,教官就讲过这些部位,而且他在少年时看过一部电视剧叫《士兵突击》许三多在与毒贩搏斗的时候,也是用手掌砍向她的咽喉,那女毒贩因咽软骨碎裂堵住气管而窒息。
林若雪继续在他的身上一边打标点一边讲解,冉阿玉的额头、双目、鼻梁、下颚、咽喉、都被标上了红点,并且这些红点还在一路向下,这让冉阿玉有点尴尬,因为下裆也是人体要害,但这个地方怎么能给人标上标记呢?在场的所有男女也在想这种问题,只是林若雪一下子就解除了尴尬的危机。
“下阴是人体非常重要的部位,”林若雪走到白板面前用笔点了点画的小人儿,“被外力击中也容易导致死亡,由于这个位置特殊,我便不作详细解释。”
冉阿玉松了口气,在场听课的人没有看到刺激的一幕稍显失望。
当讲解结束,冉阿玉身上全都是小红点,像极了老中医桌上的标本小人儿,与冉阿玉一样,在场的所有人无不钦佩他们的美女师父,林姑娘不但人长得绝美、武功还很高、而且对人体的构造还很懂,谁要是娶了她......那恐怕真的就要欲仙欲死了。
接下来便是格斗技巧展示,在格斗技巧展示中林若雪挑的对手永远都是冉阿玉,而且也会在拆招的过程中将青年打得嗷嗷直叫。这是冉阿玉才有的待遇,谁都看得出来林若雪对冉阿玉不一样,她虽然表面对他凶巴巴的,可她看他没有距离感,林姑娘看冉阿玉的眼神总是感性的,哪怕她生气也藏不住那一抹温柔。
“我觉得阿玉老板和林老师才是天生一对,”一个有着樱桃小嘴长相可爱的女生对张晓霞说,“那个郭俪还纠缠阿玉老板,也不知算个什么东西。”
“算公交车。”张晓霞撇了撇嘴。
“什么意思?”女生问。
“就是那种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红万客尝的货色。”杭东来摇头晃脑的来了一句。
“你很有文采呵?”长有雀斑的张晓霞白了单眼皮男生一眼,“她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贱货,你这形容未免抬举了她。”
他们这样说樱桃嘴的女生就算明白了,这个名叫周丹的女生并不知晓自己的学姐为何如此恨郭俪,但她知道自己很恨郭俪,因为那个比自己大一届的女生欺负过自己。为了不再被人欺负,这也是周丹来这里学拳的原因。
当然这里还有好些同学与周丹的情况是一样的,也都是受到欺负后到这里来学拳的,冉阿玉没有收取他们一分的学费,但想要留下来必须要能吃苦和团结。
“从你们进入登峰的第一天起,我们就是兄弟姊妹。”冉阿玉曾这样说过,“相信大家也知道我们是个什么样的组织,我们不烧黄纸宰鸡头结拜;也不拜关二爷以表忠义;我们不是黑势力不做为非作歹之事。大伙聚在一起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不想再被人欺负,若要想不被人欺负,兄弟姊妹们就得像筷子一样抱成一团,我们不欺负别人,但谁要欺负到我们其中任何一人,那他就是和整个登峰为敌。”
冉阿玉是这样说的,同时也是这么做的。上个月的十二号,在这里学拳的何强因在网吧上网,被校外的混混抢了钱,冉阿玉知晓后和林若雪带上八个登峰学员,去到那几个混混的地盘与二十多个人打了一架。殴斗结束时登峰学员三人受了轻伤、那边的人全都被打趴在地,有个人手臂骨折;有个大腿上挨了一匕首;抢钱的一个人被冉阿玉用木板砸得满脸是血,跪在地上向何强认错并退还抢去的钱。
整件事被人路过的白鸽学院的学生瞧见,尤其是林若雪一人将十几个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画面实在震撼,于是他回到学校把他们的事迹给好好宣传了个遍,加上何强也不断的在室友和同学的面前夸冉阿玉如何好、林若雪如何好、他们登峰派又如何好,这导致登峰武馆名声大振,白鸽学院的学生慕名而来,时至今日稳定下来的学员以后三十六人了。
“她长得确实不错嘛!”杭东来摸着下巴继续说,“不然当初冉阿玉也不会陷进去,不过现在他真爷们儿,那天在图书馆门口,郭俪那么求他,他转身就走。”
可惜三人在下面窃窃私语被林若雪看见了。
“现在可以进行自由训练了,”林若雪燕眉微颦道:“杭东来拖轮胎十个来回,张晓霞、周丹一千拳。”
他们的同门忍不住笑出了猪声,三人如同听见宣判的死刑犯般直接瘫坐在地上,虽然这种强度的训练对冉阿玉来说只能算小儿科,但对于他们来说简直就是魔鬼的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