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崴脚的秘密

崴脚的秘密

那天接近黄昏或者已经黄昏,谁知道呢。我坐在边上,小腿搭着球,拿着冰镇的矿泉水往脚上浇,像止痛药一样缓解灼热坠血的疼痛。看着场上的人们痛快的释放,我不时发出喝彩。但我怎么想都想不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是谁投的球?我怎么过去抢那个篮板的?我怀着什么心态?为什么会崴脚呢?我努力回想,可是那是一瞬间的事。一瞬间右脚骨头咯吱的声音改变了之后的这一段时间,那从右脚顺着骨头传到最小的耳骨的声音是如此有穿透力。那是疼痛歌曲的前奏,是投进湖水的石子激出的第一轮涟漪,把疼痛向外传播到很远,直到消失不见。我坐着发呆,回想起大一时候的那次崴脚。那是打篮球第一次崴脚,这是第二次。想起了她,在我刚“认识”她不久。(能算认识吧)我傻乎乎地要和人家吃饭,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没谈过恋爱的傻大个儿。崴着脚,还信誓旦旦地告诉她,等我脚好了 能请你吃个饭吗?现在想想真傻,见面都紧张得不行,说话语无伦次,内心翻江倒海,还吃饭。好在人家推脱了,你真傻,现在也一样。虽然明白了点恋爱,不是凭着感觉一直到底。但我更发现自己是多么不适合这种恋人关系,亲密过头我就会厌烦。恋爱不是两个心软懦弱的人可以随便谈的,心软在这里似乎可以重新理解。不仅是狠不下心分手,反反复复,软软绵绵,也是对欲望的软弱,对自己的不该发泄的感情的纵容。一段劣质的感情,不能让双方变得更好。虽然开始享受着美好,但后来依赖成为累赘,无时无刻不在束缚着两个人。好了,让我们回到第二次崴脚吧。就和上次一样,我是慢慢感觉到我右脚离地面越来越远。过几天就过生日了,课还这么少,回家吧。做好决定之后,我开心了好久。觉得这个时候崴脚有天注定的成分,而且我高兴地发现困扰我的烦心事离我越来越远了。什么谁借了钱忘还了,还有和她的事情,崴完脚发现这些事通通变得很小了。这疼痛似乎是能清扫烦人的苍蝇。这让我更开心了,当然要回到身在四楼的宿舍还需要一段颠簸的镜头,要想感受这段心跳加速的体验,没有高超的摄影技术是不行的。回到宿舍已是大汗淋漓,让我们跳过这段,切换到我和爸妈在医院。我坐在长廊的座椅上,看着片子上的骨头,和自己的脚比量。嘿! 一般长。骨头,可真是艺术品。不像肉体那么庸俗,骨头是独立的时间的艺术,肉体是时间堆积的产物,是奴仆,却爱着也背叛着。性和欲望是肉体创造的艺术,甚至我的一切都是她创造的。我的思想、我的不定、我的眼睛、我的触觉、我的迟钝、我的自恋、我的懦弱、我的欲火、我的自卑、我的自大、我的邪恶、我的糜烂……但是我的骨头,只给我冰冷的痛觉和无尽的遐想。

9月19日

午睡在梦里,我正在做一件事情。但这时我如何都睁不开眼,使劲也睁不开,就像有眼皮被一直拉着一样。我想这是不是吃了迷糊药的感觉,我使劲睁眼,却看不到我能看到的东西。

9月20日

大概这就是平静的生活,写着不知道有没有用的东西,有感觉就写点,没感觉就低落着。找找她聊聊天,有时心里还挂念着另一个人。时而想起性和色,欲望上涌,忘情泄欲后冷冷静静。刚才的引欲之物置之不理,绝望的感觉一点,自恋的感觉一点。幻想着,冷笑着,看看大作家大艺术家,一群牛人。想想自己,可怜可悲,淡淡的失望,可笑的巧合兴奋。悠悠走走,好像忘记了以前剧烈的颓废丧志,万念皆崩。悠悠回来,带着又燃起的兴致,没有有意试图忽略负面,等沮丧过去,再坐下来写。

9月21日

“你那么想成功?Are you sure?”时间回到上周四,带着余痛的右脚走上回学校的客车。阳光 绿树,飞快无阻的大客车,最重要的一点人很少。我看着窗外,惬意地感受,畅快地遐想,不成想自己又上升了一个级别:“如果我真的写书赚到很多钱我会干嘛?”

到了晚上我在外面请女朋友吃饭,爸爸知道我已经回了宿舍,我告诉他的。不会被揭露,也没有什么企图,只是不想麻烦。但我不禁感叹 “我对她撒了多少谎:我爱你,我对你毫无隐瞒; 又因为她撒了多少慌:我没去过她家,她爸妈不知道我们两个在一起。 ”这些谎言没有任何意义,甚至没有锻炼价值。

第二天开始上课,看《尤利西斯》被影响。感觉到以前的一些东西正在缓缓崩塌,新的东西在产生。我微信发给她“有逻辑和没逻辑”。她问我,我回答:只是不小心流出的一点感觉而已, 好像分水岭,也好像断崖。乔伊斯让我想起了昆汀。两个反叛者,高超地玩弄读者和观众,各自极端发挥。

晚上在水房洗脸的时候看到对面的人在换歌……(我总是看重结果而忘了过程)“如果我能第三角度看着自己,那我肯定想到的更多,感受更多。”这是我回到昏暗的宿舍时的“feeling idea”。

当我看到下面那句话我的感觉一转眼来到明天 读着和字典“两”样的《尤利西斯》。哦!对了。我昨天和她翻脸了,今天早上自己来到图书馆。可能是因为发现一种有逼格的文体而感到喜悦吧,我叫了她来“水流往那边冲着,我一不留神,一松手,水就过去了。”她就过来了。

不知是昨天懒还是心情坏(这样说就说明两个都是),本应该昨天写却拖到了今天的亚洲最长图书馆二楼其实是三楼的文学阅览室的一个坐在一排排塞满书的书架中间学习常微分的女生对面——“瘸着回到学校 人在我身边走过”教室里 人们拿着轻松得来的票卷,蹲下系完鞋带走过。找老师换取解决“忧虑”的咖啡豆,嚼着走开。

不知不觉到了中午,干净的巧合产生了美,是值得记录的冲动。我打开手机便签“反光的一条线遮住了墙上的分针”。我又看看别处——或学习或玩手机的大学生 都是一些看“过”的打扮,见“过”的面孔,难道他们本应该这样没有特点吗?麻木的表情,世俗的内心。“人们都隐藏起来了吗?隐藏在图书馆的整洁里 ,隐藏在平静里。你应该的样子不见了,你发泄的样子在哪里?”也许你是《高老头》里的穷大学生,也许你是《诺丁山》 里的Spike,也许你就是《心灵游戏》里的主角西……

现在让我们离开图书馆,不要管在哪,可能就在一张白纸上:我羡慕歌手,羡慕把歌唱得摄人心魄的人,羡慕高亢而有情的嗓音。那种将沉郁的情感释放出来的快感,我想象过很多次。 (而且能释放才能承受,才有格局,有胸襟,够豪迈 。但同样,人是需要真挚陈酿的感情的,释放的是沉积的杂质,污浊的熏气,留下的是沧桑和正气。如果释放太多,人就可能……)能讴歌灵魂的歌手仿佛有另一个极致的灵魂,Bob Dylan、Eric Clapton、Chester Bennington…… 从这里开始下面的我应该已经很失落了。发现平稳的过去崩塌了,过去带来的满足不见了。感受到这种崩塌的感觉,我也能体会那些宁可被禁锢在旧制度里也不愿接受新规则的人。那是一种无依靠的绝望。在那种感觉中入睡,睡醒之后感觉好闷, 宿舍像密室一样压抑“给我来点声音 哪怕是风扇的”。一个声音在不知在什么地方告诉我。

晚上爬上顶楼,俯瞰夜色。如果人的属性就是情感,当然释放是必然,但与其他相比 “孤独是高级的情感,而我的是最高级的”。没人会这样 ,就我自己,在这独一无二的坐标上望着。人们与时间为敌,畏惧孤零零的自己面对孤零零的时间。我却像现在这样成为常态,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我做一切都是没用的,以前的快乐和满足的根基被否定。我想过,想要斩掉一切,真的 。我有想过斩断会怎样,成为一个拙劣的人。 至少不会现在这么难受,但可恶的“我现在”又觉得那是活着不可能发生的事。

“那个当时的下午”吃完饭,钥匙推开门,没开窗帘,没有人,先脱下鞋,走到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拿出口袋里的饭卡,放在桌子上, 然后爬上床,看到手机亮了。(到这我苍白的叙述结束了) 开始和她聊天,我没有能力自己度过无聊的时间,真的。我走来走去,没有思考的欲望。走到对面宿舍,又走回来,感觉糟透了。 和她聊天能缓解不想读书不想思考的时间,时间过得快了。到了晚上我又请她去吃饭,这回是烧烤。上次吃得很不愉快,只记得我对我爸撒的谎 还有我一个人饶有兴趣地团饭团,但她寥寥无语。这回我想借酒释放心中的闷和丧。“我没有经历,只是凭着直觉,对世界乱下结论。除了无所谓的直觉,我一无所知。”这是我喝了酒和她表达的,竟说出了我的众多本质中的一个。

我和她来到黑漆漆的操场,我来到教室坐在最后一排。她坐了下来。她走进教室坐了下来,我醉醺醺地躺在她的腿上,这个学期她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孤独的心仿佛找到了倚靠和温暖,我看到她还是那种没出息的紧张,闭上眼好舒服的感觉。她还是那样气质漂亮。我拿起她的手,我盯着她躲在人群中背影。我抚摸她的头发,她从我身后走过,我拉起她的手,她回来又坐下。她头发覆盖了我的脸颊。我盯着她偶尔出现的侧脸,我的嘴亲上了她的嘴,我发现她的头发留长了一些 。我双手搂住她的后背,我和她坐着上了一节课。我和她躺着亲吻缠绵在操场上。

我们两个好久没有这样深情,一举一动都充满感觉(可控之内的欲望)。 但那些感觉怎么能描述呢?只会越描述让没有这种感受的人越难以理解。只是感受还会存在,但在一点点零落。

留长头发的你还是漂亮的你

我希望在我这里漂亮这个词只属于你一个人

抛开对漂亮的偏见认识

因为漂亮就是你

我回到漆蓝的桌子上睡了一节课,醒来后左腿发麻。麻是活过来的感觉吗?是毛细血管和神经纤维复活的感觉吗?麻是靠近死亡的感觉吗?还是时光褪去惊觉醒来的样子呢?插上耳孔《we don't talk anymore/don't wanna know》慢慢零落。

9月22日

很强烈,很特别的感觉。当想写出来,第一反应写的出来的往往不满意,感觉词汇的力度,技巧的运用不够表达你的感受。但你觉得写出的感觉的时候,可能离真正的感觉更远了。

从我的表达的内容而不是感情看,毫无疑问,我是厌世者。

弄成一串儿,如果能成个环儿,那应该会更漂亮吧。

我暗暗决定写出这本书后,我要变得勇敢,(向她表白)乐观(拒绝或者别的也不难过)。

9月28日

兽欲 神性 风

背影妖娆的两个美人

一个真实在空间中

一个梦幻在光线里

窗帘和门连接他们的是风

看着窗帘 牵动的是门

看着凸凹的黑 连接着抽动的性

一开一关的门 时松时紧的帘

9月29日

迷人的嘴巴和走路向后摆的小手。

9月30日

一个个在脑中蹦现的感觉被杂乱‘病态的思绪’缠绕,再把一团团思绪的边缘连接: 中午太阳很晒,我走在外面,一棵棵树给我撑起‘思考的庇荫’。离开炙热我能轻松地撑开自由漫想的伞,幻想是漫想中最先碰到的,爱情是幻想中最先碰到的,幻想自己和她自然而然。‘我爱你中包含了你爱我的可能’,这不是一次令人沮丧的幻想。

穿过十亿人群 ‘每个人’,都是 ‘狭隘’的,每个人只有‘一种人生’,每个人‘寿命有限’ ,每个人阅历有限。 ‘就像只能看到沿路的一边’ 风景,‘无法同时感到两种情感’。当我既高兴又难过的时候‘感受这’(高兴) ‘那个(难过的感觉)就不在哦’。坐在归家的车上,‘波粒二象性’蹦了出来,把边缘的触角吸到一个课桌上。

《失物之书》摆在桌子上,我在看,也可能不在。老师突然说“说话的节奏和机器人说的话……”确实如此,节奏代表你懂得自己说的话,而机器人没有感情,说得标准无误,听得不舒服,絮絮叨叨,像念经。念的什么经?‘波粒二象性’?我又不是学物理的。

老师在讲课,我在听,也可能没有。我记住了耳边那个人说的某些话,“把自己的身体比作社会是很好玩的事”,“社会是个生命 没有记忆 没有意识 ”,“我有意识是因为我是一个连续的过程”。你有没有意识到你的意识是你身上所有细胞的意识,有新生,有垂死,社会是个有意识的生命,每个人的意识在社会的意识里。这时发现生命的范围更广阔,细胞是生命,我由细胞组成,我是生命。社会由我们组成,也是一个生命。我们可以想象它的存在,却无法真正了解他是什么样子,不只是社会……

“你已经太……这种不平等是不可能再发生什么的。”太什么?他把自己逼到小角里,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了。像个被发现害羞的小矮人,还像是进入另一个世界说错话的戴维。

她在那坐着,我在看她,也可能没有。确实像他说的我们不是平等的,她对我来说太重,我对她太轻。我的想念和搭在她身上的想法让她太庞大。我的赞美、我的深情、我的幻想、都是有重量的,而我在她那里轻得可以忘记。

“生命和记忆开始的地方”

“意识黑暗深处的控制”

“我身上有很多人”

他说的其他我无心追寻,这时可以回来了,清醒一层过来。我还在车上,睡醒后晕恶难受,看看外面,那些思绪缠上来,各种无谓的联想。看到什么就爬上来一个,想到什么就爬上来一个,第一次让我对自己产生病态的看法。对这种‘病态的思考’开始反感,都写出来吧。对自己是一个交代,一种解脱,一路上‘一条线上的思想和感受’拉在脑后,几近断开。

10月6日

我现在还在家里。3号(中秋)之前的几天被无聊折腾到晚期,晚上和家里的同龄人去喝酒。第二天:发烧,头疼,输液。第三天:好(视觉:看)(听觉:默念)。

我们围坐在灶火周围,生起火来炖鱼。这几个人该怎么描述?一个最矮,一个最黑,坐在我对面 都没上大学,在厂子里干活。剩下的都在大学待着,除了我都在挣钱:健身教练,游泳教练,婚礼摄影师,还有一个在我旁边热恋的。我们抄着家乡话,酒瓶慢慢进去状态。脑里的烂网跟着捞着锅里的死鱼。和自己一个地方的人,比在家里痛快是绝对的,痛痛快快是这一帮人坐在一起的原因。

喝多了就得尿,露天的桶,撒就是了。

黄昏的时候在我家房后头看去,在黑红的夕阳下 那就是一串串竖着的灯,竟给我一种都市繁华的感觉。就像一个穿着黑色皮裤,浑身反射着耀眼的光的美少女,在黄昏下闪耀着。

我之前写的。现在换了一个地方,又看到那一道道挂在黑夜里的灯,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不再感觉他们在跳舞,而是静静地站在那,静谧迷人。

回来继续,吃吃喝喝,没有太过火,让自己舒服就好,酒越喝越多,话越说越少。

我又走出来,再看那点点星光,更加静,更加美,泛红的美,像她的美,看了又看。

(3 2)五个镜头,一个微电影。

回来吹进了夜里入秋的冷风,而身体不自知,只是脑子里带着感慨,自卑,逼迫。

第二天我开始发烧,脑里的印象思绪翻来覆去,我醒来又睡去的时候不停切换,头昏脑涨的世界开始。

10月3日

……两个死心,如果成其一我便可以飞翔①她不了解我,我不了解她,我喜欢她,我不死心。我还没写出来,写出来不知道会怎样,我不死心。假如我死心了,除了说明世界不想了解我,你不认同我之外什么都说明不了。“我曾害怕两件事 孤独一生和灵感枯竭。”说的就是这两件事……我想这些写这些竟和自作多情想她喜欢她一样。也许她就是个拜金女,对我从来不屑。也许世界也是个拜金女,不屑一个颓废见识短浅的人的所想。就像我写着不知道写不写得出来,写出来也不一定有人看。就像我祝她生日快乐她也不一定理我,理我也不能说明什么。但是写出来我自己会很高兴,至少我满足了自己。她理我也能让我高兴好一阵子,至少我能和她聊天了……底层人真他妈不容易……又看到那灯……我到底有没有在你心里存在过……你加我是你的名字第一个字母在手机里发出的字,所以我就应该加你……我没有那么差,你可以尝试了解我,应该不会后悔……不再受影响,傻乎乎地给你送巧克力,每天敲一句没有回音的生硬问候,我要用自己的方式追求你……

10月4日

…… 睡着,醒来,愈浓,反复 ,一场大戏。错乱,迷离,恍惚,戏毕。水还是那个味道,头疼,裂缝。不是挑剔,没有喜欢。恶心,难受,想安静,乱绪,乱缠,怕无声……和几个人坐在海边,打了没有国界的哈欠,还带着旁边歌曲的旋律……没有她,就感觉更没人倾诉了。天气渐冷,还没有体会和她一起相拥着冷身子在冷被窝里的那种温暖。没有她我多了犹豫踌躇的想法,少了扔开习惯想法的所谓勇敢。但二十一的我 还忍不了这些寂寞和孤独嘛……“别人稍一注意你,你就敞开心扉,你以为这是坦率,其实这是孤独。”……一年前!有个人,把想法写到手机便签里,写了一年 ……你一定比想象中更能忍受寂寞孤独痛苦难受……梦里你在一个没有你的群里发了七秒没有声音的语音,又在QQ上对我说:“分了”……又回忆到梦里,我微笑着,周围所以人怪异惊诧地看着我,但我还是固执地微笑……我想冲破固定词语的限制……我希望以后的世界由我这样的人主宰 ……艺术和科学以平行线的方式交替解释世界……以前觉得弥足珍贵的灵感,现在还剩下什么……接受现实吧!你现在注定孤独……像尘埃一样的灵感,压在胸口,越积越重……她又发来消息,我要不要回 ……想法出现在脑海中,你就输了,在两个墙上来回撞也撞不出第三个谁……

10月7日

……闭上眼,动乱,丑恶,翻过无数面孔,包括你,竟也找不到安宁之地。闭着眼,画呀画,没有色彩,好可怕。画里找不到让我安宁的角落,都是黑暗,都是丑陋,不由自主地出现在眼前的黑暗里……说完一句话 那嘈杂仿佛从梦里顺着把我叫醒……

这就是所谓的困境,待着和出去都不好受。以前引以为傲的联想甚至是欣赏现在已经反感了,我现在写不下去了。把它们一个个串起来比在水里憋气还难受,现在外面下雨。我以前会很想出去感受,可现在却是不想,我想的还是那些东西 乱七八糟,还是一样的感觉。一样,一样,一样,让我有点作呕。我要停下来,我需要走出现在的状态,我想要新的东西,想看到新的人,新的朋友,新的体验。不是以前的想,是现在的想。我要停一会了,忘掉的灵感我甚至不想去捡了。这大概是写自己拿自己做实验的痛苦。我肯定无法忍受,但我可以接受,我都接受了什么都可以厌倦的生活,还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10月10日

“喜欢一个人好难受。”

我:嗯,难受就对了。

“好像你经历过一样。”

我:还没有“过”。

看着以前的便签里,以前都是一个个带着激动的小坟头,现在是竟厌恶。

远远只看了她的脸一眼

我低下头继续走

她越走越近

她越来越清晰

一个陌生的女孩 一张清秀的脸庞

10月14日(蓟州盘山)

用脚爬山,爬的越高越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来的。自己走过什么路,都是固定的。用眼爬书、用反射弧爬游戏、用指头爬手机、拿着钱爬恋爱……

10月15日(酒店)

如果你在学校是个堕落的人,还刚好在这过着颓废的生活。在学校和在这还是有些不同。因为我不想回去,害怕回去。如果一直过这种生活,那么你就会害怕回去。

我想找个有灵性的人,你不是。我们躺在床上,你光着,我也光着。叛逃的千万亿在两座山上,我诡异的笑抹在脸上。

“成人的字典里没有容易两个字”我在逃避,这逃避带着痛苦。我想表达,这表达满存慰藉。

10月16日(教室)

收敛约束让世界简单易懂,表达释放让世界晦涩混乱。我就是搅混水的人。

你是否是这种人,拥有一种特质,就因为缺少另一个实体的撞击而默默无闻。

10月17日

你们拔掉支柱,和我很像。(宿舍的床)

10月18日

我坐在教室的屋子里,看着眼前同学的人们。又走进厕所的房子,看见干净整齐的白白面对面肩并肩小便池的艺术品。看着窗外松柏的黄树,在广场的平地上人们的身影在动。低头下楼,台阶的长条在滚动。天黑走在小路上,一个女生的人走过来,一双腿的下肢走过来。紧裤的黑色和黑色的肉体擦着走过,在一切还没有成熟的时候 像小说一样展开。

晚上加课,老师在讲台上,她在人群里。我在她前面走过,那段空间是块模型,只允许我那样走过。

我坐在时间弹簧上,一天一天,一圈一圈,把我送到了二十一岁的天空。我还坐在另一个弹簧上,起点是我出生的地方,一段时间里家的坐标我每天都要回去。那段时间弹簧柔软调皮。有一天,我没有回到家的坐标,晚上在另一个坐标里睡觉。从这时候开始,我发现自己被越弹越远,一圈圈的时间越来越硬。弹簧的重量把过去压成了回忆。

拿刀一削,削出这些带尖的东西。

10月20日

看了一眼手机 :40 ,放进口袋又拿出来21:40。

10月21日

如往常一样去吃早餐,按着食欲挑选早餐。挑一个干净的桌子坐下,摘下眼镜,边吃变观察这六百度的世界。往来的人,一会儿一个白的女生过去了,一会儿一个黑的女生踩着粉红过去了。在远处我看到了她走过去,那次分手之后我经常想起她。这时又过去一个她,她的生日快来了,我又可以祝她生日快乐了。吃完早餐,把眼镜放进口袋,走出了食堂,靠着公路左侧走着。路旁的树让我感觉清凉。“秋高气爽。”路旁横着红色的牌子,它们是 “民主”、“富强”、“团……结”、“……谐”“……”……天气真让人舒服,戴上眼镜,重新观察这零度的世界。

10月22日

我的世界看你忽明忽暗。

10月23日

中午,我躺在床上,放着慢歌等待着自己慢慢死去。晚上,外面的路灯打在白墙上,我依偎着自己,头靠着白墙,手指抚摸着白墙。白光打在手上,我模糊地看到一条白光凸起了白墙,是否可以掰下一块品尝。会是什么味道?应是寂寞失落的悲伤。

10月24日

人群中,我注定要和你擦肩而过。不经意,我看着你,你也看着我。一瞬间,我看着你,你也看着我 。重要的是,我看着你,你也看着我。

回过头我还剩下你的什么?寥寥几个,尖尖的下巴、白皙的脸蛋儿带着粉色、未能遮住你清澈眼睛的玻璃。还有什么吗?没了。真的没了。竟没了。

10月25日

光在我后

夜在我前

我挡在窗户前

挡住的成了玻璃

没挡住的成了镜子

镜子照不出我自己

因为我把自己挡成了外面夜景的样子

我在去年九月一日对自己说过“我没有改变,但我要准备着,期待着,迎接震动我的事,给我前所未有的感觉。”一年过去了,我还是这样,这是不是能说明什么呢?

黄昏中,我走在凉秋的街道上。一个个庞然大物在我身边整齐的排列,我体会那小摊的人们。我能怎么过以后。像李志? 看着慢慢变黑的夜和一切。我喜欢感受这种堕落的世界,和我很相似的感觉,那生活其实也就不过又多了一个白天而已。

10月26日

工人留下了一洼沙土

就在雨过天晴的那个位置

我轻轻地走了过去

在上面留下了脚印

印在雨过天晴的那个位置

10月27日

我是不是多重人格,像《搏击俱乐部》的主角。她明明在我的世界里消失,我晚上在干什么?一个人吗? 在和谁说话?和空气撕扯?一个人感叹?一个人?抓头?蹲下又起来?愤怒?终于回到宿舍的我,想抽根烟。

10月28日

今天我无法将纸袋奶折成盒装的了。

10月29日

还好明天是她的生日了,我的不甘又迎来了希望,虽然希望还是会落空。

阳光明媚。一边是边边框框的楼,一边是在冷风中斑驳的树。一边是边边角角的天,一边是粼粼的蓝。

10月30日

阿杜请求加为你的好友。验证消息:生日快乐。

10月31日

你的谢谢像块糖,我稍微回味一下就感觉到阵阵甜意,能幸福好久。一次次贪婪,怕她会化,而且不经意让我陷入幻想的泥潭。

带着黑色的耳机听着孤独的歌,手指摁着木吉他的黑弦,被一下下有节奏地挤进双耳。

“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却极少注意前面有什么。”——《失物之书》

游荡之得:

不是因为感觉到希望还会因为什么?不会有别的。离开这里的希望,去往这里的希望,回到这里的希望。

可能从小我就比别人多了那么一丁点存在的感觉,才会成为别人之外的那一少数。

欲望,欲望,这里除了她和它还有什么吗?对,就是这里。周围很嘈杂,让我既听不清内心的欲望,也听不到远处别的声音。你们什么时候能安静?无用的嘈杂,如果我还有路可以走,那只能是从内心通向远方的那条。

晚上思索游荡的时候似乎在找一个出路,但似乎并不想,因为找不到,找到也都是虚假的。

11月1日

我回来了,确实回来了。我回不来了,真的回不来了。

我想约你出来,你同意, 我会快乐的悲伤,快乐很大,悲伤很小。你没同意,我会悲伤的快乐,悲伤很大,快乐很小。因为得到不是为了失去还会为了什么。

思维受现实的反应,而梦境受记忆的反应。

熟悉地看着你的背影,我比大一内心丰富了一个女孩,我好像和你也隔了一个大二的距离。

我导演的一场没有意外发生的完整恋爱完美地落幕,从第一次我想分手开始到现在大概占了这场话剧的八分之五。

一年前,抱着希望,想逃脱,现在你不再单单是一个我喜欢的人了。

我不太想深沉认真,但刻意之后,越表达越像装。

在产生新的思绪之前,我应该先整理好现在的。

11月3日

这个故事很简单 我写书的愿望和两个女人。

《草丛路》

从我开始在手机上记下那些东西开始已经有一年了,现在看很多很落后,我试着把它们串联起来 但不行。他们对我来说有点久远,有的彼此不关联,我想过扔掉它们,但我突然想到把他们留着 当成一种环境,一种我现在真正想写的东西的环境。因为他们中有很多我认为不过时的,就像杂草可以孕育花朵,虽然杂草不常被关注,但也是独立自然的。

有一棵小草知道是什么给它们营养。

蛛丝马迹成结晶。

“眼光放远,万事皆悲。”

一片落叶,一只老鼠。

镜子满是尘土,穿过尘土看着自己的脸。

如果说我为什么还坚持这样,可能并没有什么高尚的理由。只是因为不想换,太麻烦,而且都一样的难。

在冰冷的水龙头下,我第一次有了想划开手指的感觉。

《被自己囚禁》

《草丛环》

你会割到新的叶子,因为它们在长。你在绕圈子,因为你在这草丛环里。这里只有草,特别是一个人的时候长得快,特别是绝望的时候会疯长,只长草,没有别的。

没有日子,我不想写日子,这是个循环。

我抽到的是下下签。

我泪流满面地对自己说:“你,你,你竟然怪我?”

路灯亮着,两头是脏兮兮的雾,两边是黑漆漆的树,我走在一条弯弯的路上面。

这段时间我一个人沉浸在绝望里,看穿否定了我想的,我手机里那成百上千的感受和想法,有灵性的感受和想法。小说的名字是从这个绝望的时候想到了。

现在为止和以后我想的都在这个无尽的循环里,一环接着一环。时间听不见你的声音,是吧?那我们继续。

11月29日

这是个循环,我又回来了。虽然读者只有我自己 作者也是我自己。“感慨”,我没有能力找一个更陌生更有重量的词语,好让你知道它的意义。我不想好好说话,想到什么说什么,前提是我满意的。我不想再尽力地阐释一个我自以为是的道理,其实狗屁都不是,我好像都忘记了。就在我要写下这句的时候,我想起一个,我想死去,在冬天的夜里,走着死去。虽然别的联想冲撞过来,但我还是要说我死去的事。我带着对自己镜子里最好的幻想死去,手里攥着还热的豆浆,脑子里流着舒服悲伤的想法和河死去。“我不玩了,你们玩吧。”死亡可怕吗?当然,但都是死之前的事了。但这个点子也过时了,循环过了,没有新意了。现在最新的就是“感慨”,也会过时的,相信我。这时我想到刚才蹿过的联想,是两个,一个又联想到另一个,由于他们出场的方式。回来说“感慨”的事,至于原因,舍友回来了。

“感慨”和“认真思考”是完全两码事,现在我已经坐在图书馆里过道旁的桌子旁读《The Catcher In The Rye》。面对着一个陌生的女生,已经抬头偷看她几百次了。我先说什么呢?“感慨”还是书名号里的这个人。男孩儿,才十几岁,记性真好。还是说“感慨”好了,我肯定找不到那天随便的感觉了,只能随便说了。而且“感慨”似乎越来越过时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说这些给废话当废话的废话了。我想像高等数学里那样,给“感慨”这个普通的词语定义很深奥的内含,像“稠密”这是我第一个想起来的。我敢打赌还有很多这样的专业术语,因为我一周前刚抄完考试,因为我记性太差,记不住那些送分题。可是为什么第一个想起来的时候毫不费力,再想找其他的就找不到了,就像我好久没写好像又有了很多灵感一样。都是幻觉吧。其实就是那个词引起了这段废话,对,“感慨”。从我真正发现我在绕圈子而且肯定出不来的时候,我就开始接近这个词了。而我现在又这么臭不要脸地写这些,除了面前这个女生的影响之外,我还想给自己这种被一环草圈养的生活一个交代,这种生活很乏味,虽然有虚假的惊喜(你可以忽略“虚假的”这三个字)。但没有出路,就我现在这样,很悲观,很颓废,连写字都不加标点。我应该快看她有一千次了吧。我突然想到了好多,只能拿笔记在那本书的纸上——“热爱生活”“盖住”“逃”“灵感”“15:59”我“感慨”没写完又多了这么多,既没有标点,也没有段落。虽然挺自在,可是像鼻涕绵绵不绝,我想我应该换一种风格了(不要沉溺一种感觉太久、尤其是这种自以为是、不过要能用在现实里肯定不错、我敢保证我现实中不是这样的)。正好我已经记下了,放下手机去干点别的事,像想想悲观的事,像面前女生准备要走了。

我想知道几点了,看了一眼手机15:59 。怎么才三点?我看着书,主人公都是被盖住了什么。过了几秒,不对呀。我才来了一个小时?又看了一眼手机 15:59 四点了。

在空落落的食堂里等饭的时候,刹那间出现这个感受“为什么有种和她分手复合的感觉”。

吃完饭,在几根清冷的枯木中间和大理石上,我停了下来。当我发现什么的时候总喜欢停下来“我在循环里 没有好悲伤的 没有好高兴的 只是迎来了新的创作期”。

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听着歌却睡不着。就在一连串悲观的想法和联想之后“你是谁并不重要 是不是你也不重要”。我肯定没有表达清楚,这是一个悲观的看法,很多人都不会接受的。对世界来说我可能只是填补了一个位置的空缺而已,只有对我自己我才觉得自己是有意义,对世界,对所有人,你只是一个括号里的一个点。你自我的消失,对别人没有影响。你到底是谁,虽然我自己很在乎,但对你能触及的世界并不重要。世界是个模具,如果一定给它一个样子,我觉得是金字塔。我就是下面的填充物,我应该是光滑的 油腻的,一不留神就会滑下去,但总会有别的来……

一不留神,躺在床上的我,就想起她“被爱的人被溺爱”。她好像和我父母一样,尤其是要分手的那段时间,她在一个人孤单地爱我,就像我父母一样。我是那个被溺爱,不领情的那个,我是自私的人。我似乎也在用不正确的方式溺爱自己,和她和父母一样,顺着自己放纵自己,却不敢听从自己。如果我不能爱自己,那我就不能爱别人,更不会爱生活,阻挡着我的到底是什么?我感觉自己被拧成了花,想抱起自己往前走……

“创造和微积分”这也是我在床上想到的,别看我这么悲观绝望,我总想创造点什么。但我没有环境和媒介,只能在脑子里随便想想。比如我一个人坐在床上的时候,俯视整个宿舍,我就想画出整个宿舍。芝士黄的门,被折的白墙,黑白方块的墙纸,黄砖的墙纸,模糊的白灰蓝被子,土黄波浪的窗帘和清晰的晾着的衣服。最重要的是天花板上的两条节能灯和四个人。我想画出空间交错的感觉,把颜料盒放在灯的位置,四个人画得模糊不清,就像被子,褥子,枕头,还有地板。话说回来,我觉得创造就像世界,自然生长。可能没有目的,没有用意,只是当时感觉的自然生长。你不知道要画出什么,只是一个轮廓,真正画出来了什么,就是微积分的事了。

封印

一只想自杀的狗的自述:我记得我是一只想自杀的狗,一只没有不吃猪肉的信仰的流浪狗。不久前被主人抛弃,我曾给他带来快乐。但有一天他想把我扔掉,他怪我,是我让他变成现在这样。但我不怪他,虽然他第一次这样对我,我还是忍不住哭着说:“你,你,你竟然怪我?”然后就离开了他。但不能怪他,我知道自己影响了他,让他变得堕落懦弱不适应这个社会。(这都是他和我说我才知道的) 我占用了他太多的时间,所以我选择离开。走在冬天清晨的街上,清冷的风吹着阳光下的落叶在我面前掠过,就像那些他和她的过往和脑中循环游荡的灵感(有灵气的感受)。我一抬头,到处都是被盲人牵着的狗。那些人头上顶着路边被修剪整齐的植被,那些狗都瞪着眼斜视着一个地方。原来路边有一块诱人的火腿,我走过去,那些狗又瞪着眼睛斜视着我。我闻了闻,想都没想就吞了进去!然后我竟然归西了。这就是主人不要我的原因吧?我多希望自己能有个信仰,哪怕是不吃猪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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