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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屠龙屠龙

第三章? ? 屠龙屠龙

这日夜里,已深。

"下毒如何?这事应该不难,让他乖乖听你的话,那也不难!"对于这种小事,以往就一个括州刺史,除非动用万把人,否则可拿不住自己,但自己毕竟是个光脚的。

“可以,不过报酬呢?”木忽也不含糊,答应的很快,但是可不能帮别人白干活。

“一位朝廷命官,括州刺史,想要杀死他容易的跟踩死蚂蚁一般,但你要知道!他的背后,朝廷,暗哨可是有许多,你能保证我不死!那我便是豁出去了!江湖百年能有的南知忆,这朝廷,只需要数千人,便可以将你耗尽!我如若下毒,成则罢,不成,我便是如同过街老鼠!”

“一个要求!一个只要我办得到的要求!”南知忆也不和木忽推搡,这本就是如此,有利益掺和的事情,那才叫个事儿!

“嘿!只为了一个女人?还是死……咳咳”木忽声音尚未落下,一道白练般的身影飘过,他的手死死掐着木忽的脖间。

弥勒佛没有说一句话,他的神色更加疯狂狰狞,好似是一头噬人的野兽,不断地喘着粗气!

“不……不说了,我不……说了……便是!”

木忽断断续续,硬生生从喉咙里卡出,这一说便是费尽了力气,头脑开始发胀发晕,等到南知忆松手,他才感觉又回到了人间,大口大口地喘气,不断咳嗽,但还是不停地呼吸!

“我的事情,你不需要多管!”他沙哑着声线,冷眼而道:“守卫一干人,只管交给我便是,你只需要下毒,这对于你毒王应该不难吧!”

“呵!”木忽扭了扭腕儿,揉了揉脖间已经泛红的印痕,冷冷笑着说道:“我很好奇,世人给你的一个名号叫‘神仙’,但你若是死了,世人会怎么看?”

“人总归是有死的一天呀,如果太纠结于生死,那就是在浪费活着的时间……那鹤翁不也号称‘不老神仙’?年逾七十,依旧如同少年时那般英俊青涩,但至老死之际,却一夜白发,皱纹密布!面容苍老了数十岁。”

木忽呵呵地说道,眼底里对于刚才卡脖子的行为甚是不爽!

南知忆知晓他的心思,一个人天下无敌,站在了山顶的巅峰。但在这时,看到了另外还有人站在了云层之中。心高气傲的他又怎么能够忍受?人外有人,但他希望是后者。

“走了!”南知忆走出几步之后,回头说了一句,起码如今,他还在安分守己,那便是由着他来。

时夜,南知忆走出了房门,背后跟着脸上平静淡然的木忽,但究竟心思如何?南知忆不知。

括州刺史李琦,曾经也跟着叶弥与那左丞相周道扳过手腕儿,但最后因受贿这欲加之罪,被迁至括州,自此十年间,再无朝廷音讯。

而在空降括州之后,因路途遥远之故,也逐渐开始嚣张跋扈,视此地为已手,朝廷本欲起兵镇压,但终究因路途遥远,朝中与李琦同流大臣的阻挠,以及朝廷获悉此事时,李琦已然在此苦心经营了数年,将此地包装的固若金汤这些许原因,迫然放弃。

“混账!若不是看在已经死去的哥哥嫂嫂的面子上,你小子是生是死,我又何必关心!”李琦一甩袖口,哼地一声冷哼,背身而去,那李樽此刻跪在了地上,眼神怨毒狠辣,从来是要啥有啥的李樽,攥着拳头,死死地咬牙忍受!

“那个混账!竟然敢抢本少爷的亲!我非把你剁成肉泥不可!还有那贱人!我也要她在我身下苦苦求饶!”

“你说,那一巴掌还未落下,福伯便是动都不敢动了?”李琦转身沉重地问着李樽。

“那一巴掌,有天空一般大小,但奇怪的是,那贱人和小崽子就在我们身边竟然毫无波及!”

“这一掌!你可知他是谁了么?”李琦蓦然叹气,好似要把全身的力气全部呼了出去一般,闭了双目,手指间不断握拳,松开,握拳松开。

而李樽也不敢回答甚么,匍匐跪在身后,他天不怕地不怕,即便是他的父母他也是忤逆叛逆,但唯独这叔叔,他见之怕之。

“南知忆!南知忆啊!”李琦陡然发火,胸口好似突然迸发的火山,声音一下子吼了出来,吓得李樽顿时后退,又是怯怯地问道:“南知忆?”

李樽本就是一个吃喝嫖赌地无赖,凭着李琦才鸡犬升天,但对于江湖上名气要比天还大的南知忆,自然是如雷贯耳。

“敬他者称他为‘神仙’,恨他者称他为‘血屠’!”李琦说着,转过身去,神色严峻地盯着李樽。

“不过如今的他,毋须太过在意,有私军两万在,他杀不死我们!”李琦叮嘱道,但顿时话锋一转,血色瞳孔盯着李樽道:“多一友,胜过多一敌!跪着向他认错!大丈夫当能屈能伸!方成大事。”

“他即便是血屠,说到底也是个江湖人!皇上如今欲伐,为何还要去讨好他!”李樽突地站了起来,怒道:“我管他血屠还是甚么神仙!既然他保了抢老子亲的人,我非给他点颜色瞧瞧!”

“李樽!你反了不成!”李琦怒声咆哮,持着墨笔便是狠狠掷了去,那李樽被吓得心神俱散,哪里还敢动?仍由墨笔从脸上留下一个大大的黑点,不敢吱声。

“我们虽是朝廷的人,但实际上,这括州已然由我李琦掌控了……”李琦转了个身,心疼一般,从旁侧拿了一块锦布,将李樽脸上的墨擦干,温柔细心地说道:“南知忆曾经是天下第一,崆峒派的‘玄一剑’玄法,取剑山庄的‘七十二剑’吴宵小俱死在他的手中,除去这两位威名赫赫的武林前辈,不少名声一同显赫的前辈,亦丧于其手。如若要杀了你,你恐怕连声音也发不出去!更何况我们如今的敌人不是江湖!是朝廷!既然还没有对你动杀机,你也别自个儿找不痛快!”

“天下第一?”李樽惑道。这南知忆不论是劫亲的那小子,还是说如今的叔叔李琦,都是这般惊骇悚惧。

“天下有名有声望的武林高手,有半数便是被他所杀,但直至他归隐前十数年,无一人可为那些鬼魂报仇,这难道不是天下第一?虽未第一之名,却有第一之实。”

“那如今的天下第一‘袖里乾坤’诸葛传星?”李樽道。“那就是一个屁!”李琦尚未等李樽话落,抢着嗤笑道,也不含糊。

“那叔叔,咱们如今……”

“算了吧……”

李琦神色一紧,横手止住了李樽,随后竟是推椅坐下,开始有闲心地泡着自西蜀而来献给朝廷的贡茶—蒙顶茶。

这茶,自剑南天漏的蒙顶山而出,经普安、剑门,过剑阁道至昭化,随后是朝天驿、汉中、太白、长安,此路多艰险,所以此贡茶也是弥之珍贵。

其外形紧卷多毫,芽嫩色润;内质芳香馥郁,沁人心脾。

温壶、装茶、润茶、冲泡、浇壶、温杯、运壶,随后便是倒茶品茶,这九个步骤,李琦可都是拿捏的死死的。一丝一毫都没可耽误,这润茶冲泡,可都是要个火候,也唯有这个火候里,那茶的香气味儿,才会真正散来。

“这蒙顶茶,取自上清峰顶那唯有的七棵茶树,历世历代,都是被皇家奉为贡茶,而那栽下了这七棵茶树的吴真理,于先帝在位时期,便是被赐下了‘茶祖’的名号。”李琦简单介绍了蒙顶茶,这才正襟危坐,端起了茶杯,朝着前面,递臂捧杯,“请了,两位兄弟!”

便瞧见那一晃眼,一阵风儿喧嚣地吹过,李琦的前面,蓦然出现了两个身影。

两人无声无息,好似两道极快极快的黑影掠过,捧起了茶杯,但都是简单地顿了一下,却又是放了回去。

“这是好茶,可惜我只会喝酒。”弥勒佛有些懊恼,只谈这若是酒便好了。

而另一侧,这毒王木忽将茶拿起嗅了嗅鼻尖,这才轻轻抿了一口,只叹是一声‘好茶’!

“两位高手!不管是今夜前来是什么计划,但我已教训过樽儿了,那王家我们也不会记仇!所以,就此罢休!”李琦饮了口茶,细细看了这两位武林中一等一的好手,有些许微微失望,这般普通的相貌便是天下第一嘛?

“如若不可!”李琦没有太过关注,他接着鹰隼般看着,道:“这括州,我苦心经营约有十年之久,私军有两万之众!如若今夜我身死!除非这括州的百姓都不想活了!否则,那王家迟早要倾覆在我的手中!你们!也……”

“有本事你便是灭了王家!我便是不信!我还毒不死你了!”木忽可不吃这一套,毕竟天下第一的一个要求!那可是比千金更值千金,哪是这两条狗命当的起的?嘴角一横,蛮横道。

李琦佯装镇定,他即便有着两万私军,但也不能确保!自己的命能够活下来!此刻的他,不是怕南知忆,是怕了这木忽!即道:“两位真不怕杀了朝廷命官,被朝廷缉杀?”

论南知忆杀人手法,倒还好,起码是一掌拍死自己,痛快去了,但这木忽可不一样,下毒手法无数,而这毒,千种万种,有一毒致命,有万蚁噬身,有头疼欲裂,更有下体不立的毒药!而这下毒的手法,又是一门手艺活,或下毒于水,或下毒于食,但终究会被人所察觉,所以这木忽,你猜不着他的下毒手法,而这实在令人不寒而栗!

“朝廷,巴不得你死吧!”南知忆冷笑一声。

李琦沉默了半晌,心口有些闷热,本想拿起茶杯饮一口,但听弥勒佛又是轻笑一声,看着李琦手中的茶道:“呦,这茶水,怎地突然有些黝黑了!”

“既然要好好谈,便是莫要耍嘴皮子!”李樽冷笑一声,虽然他怕死,但这个时候,谁弱了一分,便是输了!

“你李琦要在这儿当土皇帝,咱没啥意见,这是天子国土,还是你李家独掌的一亩三分地,我这个已经半入土的老头子不关心,但这王家,只因那王婵娇,你们动不得!天子管不到你们,但是我这一介武夫,茕然一人,死则死矣!可别怕我拼了这条老命!把你们李家连根儿都给拔起来!”南知忆竖着食指,朝着天空,在最后“连根儿都给拔起来”这几个字时,他一字一眼,把这几字详详细细地说给李琦听,也保不齐,是说给李琦背后的那个人听!

他的眼神穿过了李琦,看着黑影里的那个人!

“好!宁惹天子,莫惹匹夫……那么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如何?这事我本就是不想多进一步,就此了结,樽儿。”他轻声唤了一声跪在地上有半炷香之久的李樽,见他难以起身,连忙起身上去搀扶了一把,搀扶之时,见李樽眼底里的怨恨隐怒,便知这事难以了结,但如今大局为重,想要报仇,那也是之后之事。

他轻轻捏了一把李樽的手臂,李樽陡然面露歉意,待到能够勉强站立之时,走到弥勒佛面前,竟又是‘啪当’一声,狠狠地跪了下去!

“两位前辈,此后王家如有半点闪失,前辈只管是来问罪小子便是!即便提了小子头上这颗喜欢寻花问柳的脑袋,小子也没有半个不字!”李樽诚心悔过道。

他的双腿本就跪的酥麻,好不容易缓了几分,谁曾想,这一跪,膝间血液潺潺流出,但是这一向喜欢寻花问柳,即便有半点擦伤流血也要哇哇直叫的纨绔,这一刻,没有半点异样,脸上平静淡然,神色不显。

“起来罢,记住你现在说的话!”弥勒佛尝试了一口茶水,转了话锋,淡淡问道:“顺便问一句,李琦,对于此次涿鹿请帖之事,朝廷有什么动静?你既为括州刺史,想必知道一些消息?”

“李琦也只是略有耳闻罢了!如今远离都城,即便是都城有稍大动静,那也无法知晓。更何况李琦如今明为大演臣子,暗里早已是自立为王!那大演皇帝朱彻又怎是不知?若非路途之远,如今的皇帝疲于应对江湖,只怕早已是挥剑南下了!”李琦苦笑一声,道:“只是听尚在都城的同僚提起,涿鹿昔日为大华与大演最后一战的战场,当日之战冤魂哭鬼无数,杀戮厮杀有如炼狱一般,而最终,大演取胜!”

“如今皇帝,亦欲重蹈这次战役,不过兵戈从大华军队变成了江湖人士。”

“你既然想要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那便是与那皇帝背道而行,他越想填平这江湖,你便是越不要他填平!”木忽道,似乎有备而来一般,伸出手去,点了点头,示意。

李琦不知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的无奈表情,但还是伸手与木忽合拍了巴掌,示意,合作愉快。

“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李琦含笑着,从一旁拿出了文房四宝,便开始写着一封信,片刻,他将信封滴蜡,托付给南知忆。

“二位此去涿鹿,需经徐州,这徐州的刺史名蓝仙桃,与我乃是挚友,在一起跟随恩师叶弥于鸿都门学求学……如若见了他,给他看了这封信,他自然会将二位奉为上宾。”

“鸿都门学?”木忽对于这些文人的玩意儿向来不感冒,只是简单轻声问了一句。

李琦见了一眼木忽,又掌茶道:“北稷南鸿……”他只是说了四个字,但沉默了半晌之久,愤怒、怨恨、失望重重心情在他眼里涌现而又消失。

“两位,是想要阻止这一场悲剧?或者说,是想要颠覆这个……”李琦犹豫了便可,似乎对此依旧有一些忌惮,但转眼他脸色一扫,话锋陡转问道,他紧紧盯着,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十分重要!

南知忆默了半晌,两难道:“不知!”即便是不知两字,也耗费了南知忆不少气力,这个天下第一,竟是在思考这般问题上,只觉比死了还好难受。

江湖之中,有与他一起喝酒吃肉的挚友,有与他针锋相对的对手,也有与他死不罢休的死敌!

有喜有悲,但如今的江湖,让南知忆只觉悲胜过喜……

“好……”李琦呆滞了片刻,起身拔出了墙上的利剑,看了看其中依旧光滑锃亮的剑剑锋,虽拔出时有些顿挫感,但多试几次,总归还是一把好剑,对吧?他心底里自己问了自己一句,至于答案,他也说不上来!

就在他思绪万千,走神的一瞬间,那两道影子,悄然离去。

叔侄二人静默了一炷香的时刻,等到两人确实已经离去,那侄子李樽沉声在心底怒吼!似怒熊一般:“此仇不报,妄为丈夫!”

李琦如何不知这相处有十年之久的侄子心思?他上前,轻轻抚慰,轻声如同做贼一般小心翼翼道:“孩子,君子报仇,十年都不晚!你把这笔账死死地记在心底里!你叔叔我用了十年,经营了如今这般局面,但报仇,尚不在时候!如若要我再等五年、十年,我心底里都是愿意!”

说罢,啪地一声,李琦狠狠地扇在李樽脸上,便是这一巴掌,把深陷在仇恨中的李樽蓦然拍醒,他愧然愀然,道:“叔叔教训的得当,是侄子不知天高地厚了!”

“懂了?”李琦老气说道:“我李琦自从官场失意被贬到此地,自打被贬之时便知道了,那力量权势,是如何的重要绝伦!”

李琦饮尽了茶壶里的茶水,咳嗽了几声,笑道:“没有实力,那就是在老虎面前佯咆哮,你叔叔我当年就是一个微末之人,士族眼中的斗筲之人!俗称:烂人!只是在书法上有些许微末成就,这才举孝廉为郎,历六年,得京兆尹叶弥赏识,但却是再过了二十年!我用双手都数不过来的岁数,跟着恩师叶弥一步一步!爬了上去。”

“却只因稷下学宫与鸿都门学之间的矛盾冲突!那一群只会呀呀叫唤君子帝王的腐儒奏表上书,恩师来京也不过比我稍早一些,怎么能跟那些个实力地位在此根深蒂固的老古董相比?式微而不得已身退名隐,回家安老。而我呢?受到牵连明升暗降,来到了这鸟不拉屎的穷酸角落。”他紧着拳头,捏碎了指甲,流着血恨道:“安心!安心!”

自他身后阴暗处,一道人影缓缓地走了过去,极缓极慢,应着李琦的安心,他站在了李琦身后三步之远,跪地抱拳道:“心安甲,愿扫大人之霾云!”

这九年间,李琦舍弃了无数金银,自天下搜罗了二十二名资质极佳孩提,自小训练,以十天干十二地支命名,以境界修为为衡量,即便是最后一位,虽不在小高手的排名之内,但也有天下前百的宗师风范!而如今的甲,已经有三年未出手过,即便是李琦,那也无法得知他的真实境界!

“那南知忆,你与他对上,能有几分不败的打算?”李琦开口,便只是问,能否有不败之地,却不问,能胜否!与南知忆战,能够稳做不败,便可以称作是天下第二!

“一人,只有一成,如若与天干地支另二十一位弟兄一起,有五成把握!”心安甲冷漠,如实说道。

倾尽所有,才只有五成把握吗?李琦苦笑,这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啊!心安甲曾经以佚名与那诸葛传星搏斗过,但即便是诸葛传星,那一战之后,心安甲也是放言,此安为天下第一?至于结果,略输一招罢了!

“但这南知忆,好似依旧未能完全从那女子身死的悲剧中脱身!这依旧不是他的真正实力!院儿里有两只蚂蚁!”心安甲正说那南知忆,陡然话锋一转,声色粗犷,滋滋的沙哑声听得李樽微微皱眉。

“朝廷的?”李琦冷色问道。

自他站定脚跟儿之后,这九年之间,来此巡查密探的粘杆处走狗不尽其数,刚开始几年,还是可以留个性命,也可以打听到一些大大小小但都是鸡毛蒜皮的事情,但到了后来,这粘杆处的探子却大多没了声影,稷下学宫的那些个腐儒自然吹鼻子瞪眼,这般野心,朱彻如何不知?只是这位年轻帝王心底里到底是什么算盘?李琦不知,但就这样子安稳发展下去,这幼狼可就长大了!还生了一堆崽子!

话说在朱玉披黄袍,冠加冕之后,兵权却依旧掌握在大司马古灵与大将军关天下手中,这让朱玉一直如鲠在喉,糟心至极。现如今朱玉崩,朱彻登基,一扫开国君之柔软,行强硬之事。于宫中设宴,左右埋伏羽林卫两千,杯酒让两位释了兵权不说,更是随即豪言,要马踏大丽!

似乎,这李琦,连能够让他揉一揉眼睛的一粒沙子都不如?直至如今,这朱玉竟是先招安江湖,毫不把他放在眼里!

不过这皇帝,似乎将这些臣子想的太简单了……交了兵符便能够真正的统率三军了?笑话!一起杀过人,一起系脑袋在裤腰带上的朋友兄弟,可比那一口饭都没赏过的皇帝要亲切许多。

“请进来喝喝茶,聊聊天。”李琦弯着臂弯,拉了李樽起身,挥退了他,自个儿又坐了下去。

“今日客人可真的多,还都是惹人烦的那种!”

一溜烟儿,那两个在门外鬼祟行事的探子,便是被五花大绑“请”进来了。

李琦细细打探着两人的衣着,咧嘴笑道:“这括州李府,怎滴有这般魅力,前后有七拨人士,似过江之鲫一般,想要打探甚至刺杀我!古灵、关天下!哪个身份地位不是远超于我,却死盯着我不放呢?这前面儿六拨人的教训,没给你们留个心眼?”

倘若南知忆和木忽在此,恐怕是要惊愕,这两人,不就是酒庄里的那两粘杆处探子吗?而南知忆也要怀疑,这天下第一毒师,可是空有虚名?可南知忆也是见识过这木忽的手段,只需一小纸毒药,嘿,管你体格健魄,管你是天下第几,都得给他倒下!

那稍许瘦弱高个儿的男子皮笑肉不笑道:“你李琦当年就是个京兆少尹,跟在那叶弥屁股底下做事,若非圣上开恩,免了你的罪,将你迁受至刺史地位,你恐怕如今已经成了那替罪羔羊!地底下叫屈去了,还有甚么气力在这里威风!”

李琦听着,哈哈大笑:“这稷下学宫的那帮人说什么都是对的了?诚然,如今丞相荀道身兼稷下学宫博士祭酒之职,但既然稷下学宫可容诸子百家,却为何独独容不下这以辞赋书画为考核的异类文学?咱这些人不仅在朝廷之中好似低人一等,更是被大多数世人称作那旁门左道!”

“道儒法名兵农阴阳,此等文学方是正统!而其中,先帝对于儒学最为推崇,曾经于万民之前,褒儒尊学。荀丞相又是儒中至圣,学问精博,曾三年未窥园,三年未出门,出门之时,一本《天人三策》,名动天下!尔等烂人,怎么能与之媲美?”

“好好好!”李琦涨红了脸,转身将暗处里的一副字取了下来,道:“我李琦生平除了会上几分笔上功夫,再无其他!你且帮我瞧瞧,这几个字,如何……”

他取字一松,那幅字啪嗒地落在了地上,散在了两个粘杆处闲人的眼前,所写八分字,体骨雄异,腾气扬波,贵逸尚奇,探灵索妙,较之前朝小篆,更显灵动。“去隶字八分取二分,去小篆二分取八分”是为八分。

两人儿定眼一看,魂儿瞬间是被吓没了,冷汗直愣愣地流了下来!

“屠龙屠龙”四字仿若大山,压得他们无法抬头,去瞧那李琦的脸色!

不过随即,那瘦弱男子嗤笑一声:“可惜喽,可惜,这野心再大,那也是不自量力!朝廷如今步卒三十万,铁骑十万,盾手弓弩手各五万,虽未百万,但即便半百,这等威势,你李琦亦不能敌!”

朝廷在休养生息了三十年之后,国势军事,已然达到了高峰,是以,朱彻甫一登基,便是开始筹划,如何北征,开拓疆土。

攘外除内,二者不可兼得,需先除内,方能安心攘外!

李琦静默了片刻,似乎觉得没有必要和这两人多说什么,蹲下身子,小心翼翼地收起了这幅字,缓缓地转身,又走进了那一片黑暗之中……

他一个人做不到!他的所有力量加起来,也不过是沧海一粟,但是,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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