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 ??南风知我意
在这清风镇上,有一个老爷姓王,被人称作是王铁鸡,无论是生意来往,还是鸡毛蒜皮的买卖小事,你都不能从他手中多抠下半个铜板子。
可这几日,这王铁鸡竟然张罗起了宴席,大张旗鼓,从镇头一直摆到镇尾,直言是乞丐小偷或是平民百姓,皆可来此宴会!
这可纳闷了不少人,这一打听,才知道这王铁鸡的女儿,被那李樽瞧中了,话说这李樽,本是一个街头的地痞流氓,但说得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自从李琦被提拔为括州刺史之后,他这个侄子便沾着衣裙关系,但要说就如此,也无法让这个王铁鸡下了决心,毕竟这王铁鸡虽长得狗模狗样,但这女儿的美貌,是这镇子上远近闻名的美女,虽没有长得倾国倾城,但脸庞白皙透亮,身材高挑瘦长,足以将这远近的少年倾倒。
足以让王铁鸡舍得孩子,套的这条狼的缘由,只因他的姑父是那括州土皇帝李琦!这李琦自小便是无父无母,由李樽其父母一手拉大!两人如同手足一般,有了这一层关系,李樽自然是水涨船高,在这括州一带,横行霸道,无所不为!
这不是瞧上了王铁鸡的女儿?想着成了自己的第七房太太?还未等李樽准备彩礼上门,这王铁鸡早就让府内婆婆将女儿洗的香香的,只差送过去了!
这一日,自远处行来了一队人马,锣鼓齐鸣,沸沸扬扬,行在最前头的白马之上,张跨而坐的男子,头戴一顶红色镂空含帽,脸色苍白无力,虽瞧着有几分强壮,但下马时,轻荡荡如同一阵风,便可知此人早已酒色掏空。
“福伯,你来解决!”男子轻声呐道,脸色蓦地狠辣,便见马前跪爬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儿,不论是在何地,都有着为讨喜庆的说法,如若不赏个几个钱,那便是躺着不走了!一般人都是随意打赏个几个钱,也不想这晦气阴阳不散。
但此时不同!小乞丐儿见是老人家过来,眼色喜然,料想这新郎官同意了,这新郎官可不得了,可到底哪里不得了,小乞丐不太关心,只听得老乞丐说不得了,地位高的来,小乞丐这才拦路“讨喜气”,心想这大庭广众之下,总得给几个钱吧!不然这面子可挂不住!
小乞丐刺溜地爬起身儿来,好像一条泥鳅儿,他抬起头来,好像一条狗,摇着尾巴等着主人投食。
他的眼神里,激动,喜悦以及希望。
瞳孔里的老人一步步靠近,再离他一步之远的地方,他从怀里一阵摸索,小乞丐死死盯着,一个铜板,还是十个?他已经在想着明天去买一个包子!不!两个,好好犒劳一顿自己!
福伯一阵摸索,总算是从怀里摸出来了,但令小乞丐失望的是,那是一块洁白如白布的手帕,比他脸还要大,只见福伯慢慢蹲下了身子,十分缓慢,好像是老朽了,难以下蹲,他手段轻柔,慢慢地盖在了小乞丐的脸上!
没等小乞丐回过神来,将手帕取下,便听福伯怒喝一声:“打!”
几个大汉齐齐而来,手中棍棒,将小乞丐拖向一旁,小乞丐忽地醒悟来,哭声大作,声嘶力竭地喊道:“新郎官儿,小的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你就当小的是个屁,放……”
话音未落,但见棍棒而下,撕心裂肺的声音好似比厉鬼凄厉,只见三棍,狠辣毒厉!声音尚在半空之中回荡轮转,而刹那却是戛然而止,一阵阵寒风吹得众人颤栗恐惧。
那块手帕,巧然地又盖在了小乞丐的脸上,遮挡住了他犹如魔鬼一般怖然恐惧的面孔。
新郎官儿转身和煦拱手笑道,并没有太过在意:“各位,见笑了,还请一同前去见证我与娇儿的喜事,莫让这等破事冲淡了喜气!”死个乞丐,也便就只是见笑罢了!说着,头也不回地上马而去,众人哪敢不承他的情?纷纷紧随而去,犹甚之前。
有了一番“愉快的闹喜事”,众人又是人声鼎沸,仿佛之前的景象没有发生过,但心底里已经是毛骨悚然!
在这括州一亩三分地上,他李樽排的上老二,仅次于他的姑父李琦!
如若说朱彻是皇帝,那他李琦便是这括州的土皇帝!山高皇帝远,此地离都城有千里之远,即便上书请命,但路途遥远,也难以管制……
再者说,这李琦十年间,精心打造的一方小世界,自上至下,无一不是他的心腹,只消是有半点风吹草动,他便是能够知晓!
临近王府,李樽心情愈发激动,这不同于自家那六房太太的风味实在令他痴痴着迷。
六房之中,或妩媚动人,或身姿曼妙,或技巧多样,或口技了得。
而这王婵娇,只是单单的娇羞,情窦初开时的羞涩。笑起脸颊两侧的酡红,实在是挠得这位李樽心底里发痒。
些许是见惯了鲜艳花朵,此时见着了一朵如图初恋一般,虽没有其他花朵美丽,但却独有一种魅力吧!
“娇……娇儿!”李樽耐住心里激动,声音在喉咙里便有些许发颤,音线跌宕起伏地传了过去。
王府门口此时正郑重站着有十来个人,其正中自然是王铁鸡了,其右是嫡系子弟,其左,少许旁系子弟。
这里足足有二十余人,但李樽只是简单撇了一眼,却没有他心心念念的娇儿!
他赶忙下了马,但本就酒色掏空,只见一个踉跄,竟然差点儿崴了脚,那福伯惊了一惊,伸到了一半的手,又收了回去。
“娇儿呢?娇儿呢!”他着急地小跑过去,惊慌失措间,竟然左脚拌了右脚,轰地一声趴在了地上。
这可吓坏了两方人马!赶忙是上前搀扶起来。
王铁鸡紧紧地搀扶着李樽,腿脚微屈,更不介意地低了一头道:“李少何须焦急着见娇儿呢?这娘子还在闺中,等着李少去抱来呢!”
“对对对!”李樽连连点头,又将自己的衣容整理的当,“还是岳父大人说的在理!”
只消是这一声岳父大人,王铁鸡只觉全身软酥酥的,仿佛这括州首富之位,已在他的眼前了。
“贤婿请,这王府以后便是你的家了,莫要客气。”王铁鸡赶忙是侧了身子,让了一个道出来。
“那小婿便是不客气了!”李樽本就傲慢无礼,打心底还是瞧不起这老丈人卖女儿的行径。说完也不等王铁鸡回话,大步地走在了最前头。
进了府内,他快步开口,急不可耐地问道:“娇儿的闺房,在何处?”
但这王铁鸡却丝毫不介意,相反,他的脸上洋溢着菊花一般的笑容。
“此处直走,到头以后,见着一片秋海棠,右转便到!”王铁鸡点头哈腰指引而去,恨不得早一点送到。
直走到尽头,那一片粉色的花海瞬间入了李樽的眼睛,但他可不懂得欣赏这些玩意儿,毕竟女人这种娇滴滴的‘花朵’要比这些花有意思多了。
但他也是被吸引了片刻,只在这片刻之间,砰得一声轻响,一道黑影和他撞在了一起。
那黑影是个女子,甫一摔在了地上,疼的狞牙咧嘴。
“娇儿?”李樽看着那女子面容,轻喊了一声,但随即便知道了,这女子是青翠,娇儿的丫鬟!
青翠本还是陷在疼痛之中,但一听到名字,全身蓦地打起了哆嗦,脸色惧然,眼球慌张地打着转儿,泪滴儿也跟着打转,
定睛一看,瞧见了王铁鸡这位主心骨,她连忙连跪带爬,哭声凄惨道:“老爷,小姐……小姐她……”“她怎么了!”王铁鸡尚未反应过来,那李樽遽然抓住她手腕怒道。
“她……她跟别人跑了!”青翠沉闷了几口气,犹豫了片刻之后,用尽全力将胸间的一口气呼了出来。
李樽怒生胸间,血色瞳孔死死地盯着青翠,一字一字地咬牙问道:“跑哪儿去了!”
王铁鸡此刻好似是千斤压在心上,蓦然头昏,差点儿昏了过去,只觉得身体轻盈,幸得旁边人搀扶。
他喘着气轻声道:“孽障!跑哪儿去了……不论跑哪儿去,我也要把你给抓回来!”
“快!快去找!”
声音一落,浩浩荡荡,这王府之中上百号人,齐齐出门,没有一人留下,而另一侧的李樽,胸口憋着一口气,填满了他的肺!
“王婵娇!我李樽是哪一点配不上你了,你莫不是想让整个王家陪你入葬了!”李樽斜眼怒视王铁鸡,狠声笑道:“呵呵,找不回来?,你们王家,也没有必要在这儿了!”
“啊!”王铁鸡眼前一黑,这个骆驼,被最后一根稻草,压昏了过去。
话说此等大事,李樽只是金口一开,各方人士便是雷霆而动,城墙只是片刻之后关闭,全镇子上的人一个个好似入了魔一般,疯狂如守财奴一般,停下了手中一切事情,眼观八方,寻找那一步青云的机会!
宽敞大道上,一男一女正拼了命地急奔,身后一群或是达官显贵,或是布衣褴褛,或是文雅书生,又或是粗鄙汉子,不论是谁,抑是在拼了命地追赶!
在他们眼里,这不是两个人,而是钱权利情!
“王小姐!您可是有钱之人,怎么可以和一个无权无势的废物私奔呢?这门不当户不对的,也不怕给人笑话了!”
“是啊,王小姐,李少是哪一点不承您的意了?可是李少再不称心,也好过这废物一千倍,一万倍!”
“您嫁于李家,钱权皆有,这辈子便是无忧无虑,可是您跟了这废物呢?吃穿皆需精打细算,您这娇躯怎么能受这等耻辱呢?”
几人说话落,齐齐道:“还请小姐速速回头,回头方是岸!”
但对于这位王大小姐来说,既然心意已决,便是如来佛祖来了,也无济于事。
“让开!让开!”那牵着王小姐的手的废物,遽然大喊,原是前头来了两匹马儿,堵了道路!
那马上的弥勒佛见此,本着多一事,能够聊以慰藉一下自己枯燥的心情,并没有让开。
这可难为了那个废物,便见他右手有一刹那的举拳,好似想要攻来,但是却有泄了气“对不起”他轻声说了一句,只有王婵娇能够听见……
王婵娇只是摇了摇螓首,紧了紧右手,好似要把整个人捆在那个人的手上。
“我不会和你们回去的……”她轻声地说着,但也是重重地说着。
“好好好!”忽的虚空中传来一阵大笑,众人错愕向后看去,两旁的人乖巧有序地向两边退散而去,那李樽负手冷眼而来,“你王家好大的威风!当真以为在这括州,你王家可以为所欲为了!”
话落,王婵娇脸色遽然一白,“你李家不能这样!”
“不能这样?笑话!我李家这十年了,除了刚上位一年时畏手畏脚以外,余下九年,这括州,有谁敢说一个不字?在这括州,我李樽横行霸道了数年,哪有听得甚么不能做的道理!”
“小伙子名声不响,这口气倒是比天还高。”弥勒佛微笑着,心底里嘀咕着,他倒是也想看看,这劫亲的小伙子,有何本事!
小伙子向前踏了一步,从背后取出了一柄剑,他只是简单地说道:“打一架便是!”
“一条土狗,也配在我面前叫嚣?那我便是将你最后的那点自尊给打破!我倒要瞧瞧,你有何本事!”李樽自信,远近一带,能胜过他的青年才俊不是很多,但这个小伙子,绝对不是!他的修为虽大多是以龙虎山丹药堆积,但依旧可以自负!李樽同样向前一步道,右手一张,便见福伯取来一杆铁枪,枪头笔直光亮,在光下映出微微银辉。“是杆好枪!”弥勒佛瞧了一眼,心底里暗自嘀咕。
“既然如此,可小心了!”小伙子“了”字甫落,身形就如同落叶一般飘落而去,李樽自是横枪,眼球迅动,观察着一举一动!
小伙子脚踏青云般轻盈而来,弥勒佛只稍一瞧,这“浮云步”走得确实巧妙,紧接着递剑而出,连连刺了四四十六剑,“浮云剑诀?这小子跟浮云老道有什么关系?”
李樽以枪尖替剑尖,同时刺出十六枪,以招拆招,最为羞辱!
但小伙子的杀招并不在此,在十六剑被拆完的瞬间,他欺身而前,左手勾拳似满月,内劲迸发,突地似流星而去,这一拳李樽自然不敢硬抗,甫一斗枪似梨花绽放,沉喝一声,身形迅速爆退,好似仙鹤飘去。
可这一刻,小伙子可不放了这好机会,脚下重重踏了两步,身影猛地向前窜动,李樽自知此刻势弱,赶忙侧身而去,用侧肩挡之,避免了胸膛中拳!
“啊!”
这一拳势沉,只听“咔嚓”一声,左肩处骨折!这是个狠人!对自己狠的狠人!
“呀!”他眼神沉狠,在这一拳新力击在了肩膀上之后,旧力未能将拳头收回之际!他递枪抢出,直击之处,正是心脏!自伤八百,伤敌一千,这是李樽在没有办法躲过这一拳之后的办法!
可小伙子又怎么能做如此吃亏的买卖?他盯上一眼,窜也似倒退而去,但正如刚才一般,李樽又怎么能放弃这么个好机会!
铁枪泛着光,似毒蛇一般,杀气追杀而来!小伙子不得已,左脚脚尖,似旋风一般,自下而上,一阵巨力,将那毒蛇踢开,但同时,枪杆应力而去,小伙子的脚劲加之李樽手劲,这一杆虽不锐利,但这一杆,将小伙子重重地击倒在了地上!
同时,枪尖荡回,不断颤抖,不待平静!李樽再次执枪杀气十足!势在杀死小伙子!就在枪尖即将杀死小伙子时,小伙子拧腰而起,嘴中破然道:“浮云第十七剑!下山行!”
这一剑,浩气荡然,道门向来以浩然正气独居,自然修得也是浩然气,李樽瞧此架势,心想这小子是哪儿来的愣头青?武功修为虽不扬,但这武功秘籍却如此精妙绝伦。
李樽正怔,福伯右手一荡,寒针骤出!李樽心领神会,嘴中一声怒喝,持枪巍峨而上。
那小伙子显然没有想到这一出暗招,心底里怒骂一声,卑鄙!但又无可奈何地身形暴退!这一退,气势全无,一枪而至,却是气势汹涌。
弥勒佛这才开口道:“何故如此?”
仅此一言,铁枪竟不能再近一寸,只在小伙子脸上刺出一滴血滴的李樽不甘心!
“福伯!”
“是,少爷!”
福伯有一卷胡须,眉毛也跟着卷了上去,他沉声而动,声音未断,身形已经在急窜,声音未落,一掌已经带着呼呼风声击向小伙子面门。
但却在此时,那王家姑娘心念情郎,竟然悍然无畏地站在了小伙子身前!
“住手!”小伙子怒声道。
“南风!”弥勒佛魔怔一般蓦然低念道。而旁边一侧的木忽侧目,眼神里惊愕、叹息!
“住手!”
弥勒佛的眼神里,怀念与杀意,并存。
福伯杀意未消,依旧杀向前方。
“我他娘的叫你住手!”弥勒佛遽然怒吼,好似一头怒气雄狮,面目上,眼神里,充斥着愤怒!
一阵波动似狂风席卷,自浩瀚天空之中,陡然出现了一个遮挡住了天空的黑影!自远而近,自上而下,不论是眼里还是心里,尽被这一个黑影所笼罩!
“那是一个巴掌!”福伯修为最高,他停下了手,肃然呆立,看着眼前的这一尊佛!道:“括州李家!”弥勒佛不为所动!“大演朝廷!”弥勒佛依旧不为所动。
巴掌愈发愈近,威压随之而来,巴掌巨大,但却能够精准的对自己几人施压,外人虽在其中,却无半点压力!此般修为,天下无几人能至!
“我们错了!饶命!饶命啊!”声音吼声嘶哑,李樽已然被威压狠狠蹂躏,匍匐地上,毛孔里冒出血迹来!仿若一个血人!
他们没有想到!恐怕没有人想得到!这么稀松平常的老人,竟然能够有如此恐怖的威势,绝非天下无名之辈!
那巴掌戛然而止,而那老人依旧是云淡风轻,仿佛这一切与他毫无干系!
“我望南风知我意……”老人右手一紧,勒住马绳,往右侧空处一提,轻声斥了一声,马儿不急不缓,慢慢离去。
“南知忆?难知忆!”木忽深意看着前头的南知忆,不禁有几分嘲笑。
“你们二人,且和我一起。”南知忆衰老着面容,回头有气无力地说道。
他回头看他们,好像看见了从前的自己。
“你为何不向我二人出手?”南知忆笑着问那个小子。
那小子也不知何故,莫名挠着后脑勺,有些羞涩难为情道:“我瞧两位前辈时过年迈,料想应貌衰体弱,这才未出手,但想来,是小子多做顾虑了,惭愧惭愧!”
听罢那木忽朗声大笑:“这天下风光,十分为界,这老头儿便占得五分,你倒是耿实,只怕出手,你小子便是见不着明天太阳喽!”
王婵娇倒是女子家,未听得这些江湖风流事,但那小子便是登时神色凝固,全身变得僵硬,仿佛一块巨石压身,无法喘的气来。
“是南前辈?天下公认的名未榜首,却实为第一!”他也不等南知忆回答是或不是,便又接着说道:“南前辈的风流快活,在这江湖之间便如同一场龙卷风,吹得那鱼与龙满天扑腾!”
“十五初入江湖,至二十,五年间,挑战了三百一十九位各地宗师,所历生死多达一百六十二次。每次挑战都是一个规矩,那便是立下生死之约,唯有一方死,方可停止!这五年间,有天下第三枪的孙羽,有以暗器立世的周厉藏,更是有拳中宗师的方贵。但不论是冠绝一方的高手,还是可以立宗开派的宗师,只消与南知忆碰上,便是死路一条!”
小子愈说愈是兴奋,神色里充满着崇敬敬畏。
只见南知忆愈听那握着马缰的手愈发的收拢,听得他冷冷道:“你走或不走!”说着,他提着马缰哧溜溜走了。
这王家王铁鸡虽不是甚么好东西,但其他人也算还有良知,这王婵娇要嫁与李樽一事,其母章氏是一直反对,毕竟那李樽是个朝三暮四的人,只怕到时候姑娘嫁过去,没有甚么好日子过!
但奈何王铁鸡执意要嫁,也便是终日以泪洗脸,无可奈何。
距此约莫有个数百里路的山林里,山林间人烟稀少,方从山下与师弟一起去打斋化缘归来的神秀神色一紧,虽未站高,却好似远望一般,眼神犀利,穿透了山林田野甚至时空!
“阿弥陀佛,十年之约,当真是转瞬即逝啊……”他的目光远去,便是此时,南知忆亦是抬头,两目似乎是对望!隔着数百里!对望……
“师兄,师傅说过,咱三人之中,师兄慧根最为深厚,如若能够成佛,那定是师兄!”师弟低头垂目,急切说道。
“但若成佛,依旧是不能斩杀此等恶人魔头呢,成佛又能如何?你自小是个孤儿,在这寺中长大,有些事,你不懂!也便不知,成佛的意义,终究只是排在我心中第二位罢了!”
“可是!可是佛说,因果皆有报,非是不报……”师弟厚着声音,急急说道。
“下一世吗?师弟。”神秀回头看了一眼低头叹息的师弟,沉声似晨钟暮鼓道:“佛说: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众生度尽,方证菩提。佛根再如何深厚,我终究已经入了邪道!不可成佛。但却甘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