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人家小两口在里面,你不能进去……”
堂屋里响起大妈说话的声音,话还没说完,就见门帘一挑,胡兵携着冷风湿雨闯了进来,边走还边叫:“晨晨!”
“晨晨。”胡兵又叫了一遍,这次的叫声低了许多,他仿佛竭力压抑着什么。
“胡兵,你怎么来了?”晨晨回过神来,她伸长脖子,眯眼瞅着不远处阴郁的脸,心中暗想:“胡兵好像生气了。”
胡兵是生气了,他接到赵萍萍的电话后,抓了行李,心急火燎直奔北郊,冒雨跋涉快两个小时了,一直寻找着晨晨。
联络不上晨晨,满脑子都是晨晨躲在哪个角落里哭泣的情景,胡兵是又冷又饿又心焦,这会儿终于找到晨晨了,却发现她在陈剑怀里……而他,还像个傻瓜般闯了进来,他能不生气吗?
“瞧你脏成什么样了。”晨晨“扑哧”一口笑出声来,眼前的胡兵全身都湿了不说,还跟个泥猴似的,那滑稽样,晨晨瞅了就想笑,知道该忍着,硬是没忍住。
晨晨这一笑,胡兵的气全没了,他瞧了瞧自己,也跟着笑了,边笑边解释,“不小心摔了一跤。”
一旁的陈剑拿冷眼瞅着,没出声。
这时,守在门外的大妈也跟了进来,“丫头,这小伙子说来找你,拦都拦不住。”
“大妈,没事,他是——”晨晨停顿了下,她寻思着该说什么?要说是朋友,大妈能不多想吗?就说是哥吧,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就说了出来,“他是我哥。”
听了晨晨这话,胡兵的神情黯然,陈剑的脸色却缓和了许多。
“丫头的哥啊!”大妈放下戒备,热情地絮叨起来,“从市里过来找妹妹的?”
“嗯。”
“雨大,从西边小道上来的吧?”
“不是,从涧边。”
“涧边啊!”大妈惊恐地叫起来,“老头子,这小伙子是从涧边上来的。”
大妈叫来了大爷,两人你一句我一句数落起胡兵来。
“这天黑路滑的,从涧边走近是近点,太危险了。”
“不留神滑下去,命就没了。”
“从西边小道绕上来,是要多走三五个小时,但安全啊!”
大爷大妈的碎碎念直到胡兵打了一个喷嚏后,才暂停了下来。
“冷了吧,这又湿又脏的,大妈找衣服给你换上。”
“大妈,不用,我带衣服了。”胡兵赶紧推托,说着抬脚准备到放在堂屋的背包里取衣服。
“我也想起来。”床上的晨晨小声念叨。
“你的衣服还湿着呢,不能起。”陈剑冷冷地说。
胡兵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忙说:“晨晨,我给你也带衣服了,你等下。”
“胡兵,这衣服还在你那儿啊!陈剑说扔了,我伤心很久呢。”看到自己那身“低调的完美”失而复得,晨晨别提多高兴了,“山上冷,穿毛衣正合适。对了,外套还在你家吧。”
“在。”胡兵当然不会告诉晨晨,那天,自己不放心,一路上跟着陈剑,捡了衣服,跟到他们家楼下,守着,直到陈剑出门后好久,自己方才离去。
“哇——你还带了帐篷跟睡袋来,这么多好吃的,我好像又饿了。”晨晨倒腾着胡兵的背包,小脸兴奋得红扑扑的,“咦!你衣服湿成那样,背包怎么还干着啊?”
“雨衣给背包穿了呗。”大妈被晨晨感染,也开心起来,“这丫头,刚才瞅着挺文静的,她哥一来,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嘿嘿!”晨晨不好意思地笑了。
“丫头他哥,真不要我给你做点吃的。”
“不用了,大妈,您看我都带了。”
“老婆子,我困了,给我铺床去,让他们年轻人自己聊。”大爷年岁高了,又喝了两杯,很快就打起瞌睡来。
……
三人在堂屋坐下。
晨晨连续吃了三条熏鱼、两只卤蛋,打了两个哈欠之后,陈剑发话了,“晨晨,别吃了,呆会儿胃会不舒服的,快睡觉去吧。”
晨晨低着头不予理会。
“晨晨,睡去吧,我跟陈剑再聊会儿。”
“你们不会打……”
“不会的。”胡兵温和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