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万万没想到在这儿她能看到陈剑。
一时间百感交集,有意外、有秘密被窥破的心虚、还有类似于看到家人般的心安……多年以来,晨晨已经习惯了有陈剑在她身边照顾着她,像刚才那样独自面对困境的情况,很少。
晨晨愣在那儿,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你俩认识?”见气氛有些尴尬,热情的大妈主动挑起话题。
“大妈,她是我媳妇儿。”陈剑起身来到晨晨跟前,捋了捋晨晨额间的湿发,“先到那边将上衣换下来吧,别感冒了。”说着,他脱下自己身上麻灰色的衬衣,递过来。
恍惚呆望着眼前高大的身形,却有悲凉的感觉在晨晨的心底丛生,“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拿着,要我陪你过去吗?”脱了衬衫,只穿件白T恤的陈剑看上去年轻好多,他注视着晨晨,黑亮的眼眸内有暗潮涌动。
惯性使然,晨晨接过衬衣,往房间另一头走去。
等晨晨换好上衣再过来时,不大的灶房内已经摆好方桌小凳,桌上有着热气腾腾的杂粮稀饭,还有两碟小菜、一盆馒头。
看到吃的,饥饿的感觉一下子来了,晨晨咽了下口水,蹭到桌子旁,找了个小凳坐下来。
陈剑笑了。
“这丫头实在,饿了吧,没什么好吃的。”大妈也笑了。
晨晨不声不响喝稀饭、吃馒头,听陈剑和大爷大妈闲聊。
两位老人想必独自在山间呆久了,挺寂寞的。突然有客人来,难免兴奋,大爷和陈剑聊到高兴处,对大妈说:“老婆子,将儿子上次回来给我带的那酒拿出来,我和剑小子喝两盅。”
“没菜,喝什么酒啊!”大妈唠叨着拿酒去了。
晨晨很快就吃饱了,她的身上暖和了许多,继续坐在小桌旁,听着他们聊天,听着听着就打起瞌睡来。
一旁的陈剑看到了,将小凳子挪过来,让晨晨靠在自己身上。
“这丫头跟我那小孙女似的,一吃饱就犯困。老婆子,你将儿子的房间拾掇下。”大爷笑呵呵地对陈剑说:“那屋床大,够你俩睡的。”
“晨晨,睡觉去,好吧?”
迷迷糊糊听到陈剑的话,晨晨一下子警惕起来,她睁开眼,怒视着陈剑。自打知道陈剑在南城的龌龊事后,她就拒绝和陈剑同床了。
陈剑苦笑着,“晨晨,睡吧,我不会强迫你的。”
“也是,有个年方18的情人,还能剩有多少精力。”晨晨这样想着,连头带脸擦了两把,脱了已经捂得半干的牛仔裤,钻进厚实的棉被下。
还穿着陈剑的衬衫呢,鼻翼间难免就会充斥着陈剑的味道,那是晨晨一度喜欢闻的味道。
刚才还很困,这会儿倒辗转难眠了。
一生气,坐起来,脱了身上的衬衣,甩到床边的木椅上。
陈剑再次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场面,就是晨晨半裸着身子坐在床上,生气地甩他衬衫的场面。强行压抑着心中的悸动,静静走过来,拿起衬衣套到自己身上。
“你来干什么?”晨晨横眉冷对,“回南城去,找你的恶皇后去。”
晨晨冲着自己发火,陈剑的心倒踏实了下来。他知道,晨晨发火了,就证明她还放不下他,那他俩的事说不定就会有回旋的余地。
坐在床边,轻声哀求,“晨晨,我错了,原谅我一次。”
“哼!我跟胡兵好上了,你也不在乎。”晨晨扬起下巴,挑衅地说。
陈剑的神情有点犹豫,少顷,坚定地说:“晨晨,不愉快的事我们都忘掉,重新开始,好吗?”
见晨晨神色茫然,他赶紧揽过晨晨,嘴唇轻轻擦过她的脸颊,“晨晨,我不能没有你。”
晨晨迷惑了,在属于她俩的竹林旁,在初夏的夜雨声中,陈剑的味道再次一点一滴融进她的心、融入她的血液,她挣扎着想冲出去,却发现无处可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