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容这时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说道:“哦,对了,爹。浩然是我从大坑里救上来的。”西诗本来是对张子容做什么提不起兴趣的,可当他听到大坑的事时,就回过神来,毕竟那大坑可是“坑”他不轻啊,要不是这坑,他能被张子容看见那副狼狈样吗?所以想知道这坑的由来也是情理之中的。西诗竖起耳朵,想听听他们是怎么说的。张子容的父亲也是深叹了一口气,满是无奈道:“那群人愈发猖狂了!山中有什么野熊恐怕也只是他们的一套说辞,看他们那猖狂样子,恐怕就是想占山为王!好不猖狂!哼!”
西诗很是好奇,便弱弱地问了一句:“这山里有野熊?”这一路上来西诗也观察过四周的环境,虽说这山确实僻静了点儿,但是每天都有人上下山,一般出现野熊的地方都是人迹罕至的,这又有人,野熊一说确实有些牵强了。
张子容一看有自己说话的机会就迫不及待了:“我听说啊,这野熊长得也是非常的奇特黑白相间,一个脑袋有一口大锅那么大!”张子容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比划着,两只手臂环成一圈,有些傻傻的,“还有还有啊!听说它有一双黑洞洞的眼睛还长了一张血盆大口,有人听见过它吃东西的时候发出‘咔嚓,咔嚓’的巨响!还每每都是晚上!”这嘴上说着,张子容还不禁打起了寒颤。
张子容的父亲估计是怕西诗被吓到,瞪了眼张子容示意他闭嘴。张子容立即用手捂住了嘴不敢应声。这时张子容的母亲看向这父子俩,说:“行了行了,你们爷俩啊,一个白脸儿一个红脸儿的,在这里打着是唱戏呢?就别吓唬他了!”又转过头面容和善,微笑着对西诗说:“浩然啊,别听他俩瞎掰扯,这道听途说的东西,有几分是可信的?况且啊,至今为止也没听说有哪家人失踪的,多半都是吓唬人的,不听也罢。”
西诗也作若有所思的样子,他猜想这坑八成是为抓野熊所致,结果没坑到熊,却阴差阳错地让他入了套。幸好他被及时救上来了,否则会发生什么根本不堪设想。不过转念一想,这要是有野熊的话还好说。要是没有的话,摆明了是仗势欺人,估计就是想“占山为王”!可是西诗能做什么呢?他只知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自己现在没有什么能力,也出不了什么力,既然改变不了什么,便只能老老实实地做好自己,不给自己惹大麻烦。
不让张子容说熊的事儿,明显让他无聊的紧,他便只能自己找话题,于是他就问西诗:“浩然,你的家人呢?”
“我……和家人暂时分开了。”西诗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不知怎么回答,只能如此说了。难不成还让他说,你们都是书中的人我才是真真正正的人这种话吧?他自知这种话是万万说不得的,既使说了,估计他们也一个字都不会信。还不如不给自己添麻烦……
张子容表现得很是同情,而后似是有什么鬼点子,便喜出望外,“既然这样,那就先跟着你大哥我!待家人找到你,再走也不迟啊!”这拍着胸脯,自信满满的样子,令西诗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张子容第一次看见西诗这么开心地笑,就顺势又做了几个鬼脸,结果这两个孩子都不由自主地笑了来。
这时密布满天的黑云也终是憋不住了,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到地上,润着泥土,打着竹叶,阵阵清脆,似鼓点般错落不定,一会儿稀松、一会儿急促,令人琢磨不定。清风裹挟着雨气中夹杂的泥土味,窜入两个孩子的心中。他们不谋而合,看向窗外,只有那一片竹林。两人同时扭过头都想说些什么。
张子容抢先一步,率先开口说:“浩然,我知道,你和家人分开一定很难受,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在你没找到家人之前,把我当作你的家人,把这里当做你的家,我不介意把爹娘分给你!”
张子容突然正经起来倒是叫西诗不太自在了,不过他这句话让西诗心里一暖,几滴眼泪在眼眶中不停打转,好久,西诗才说出一个字“好”。
这倒是给了张子容一个惊喜,他本以为西诗总是对他爱搭不理的定是不会听进去他的话,没想到这回却是不同的。他有点儿“飘”了,或是说,有点想的寸进尺,趁着西诗现在心情,不错,他心中憋了好久的话终于可以说出口了!张子容调整了一下表情,摆出一副十分庄重地样子,说道:“咳咳,那好我宣布,从此,你便是我张子容罩的了!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小弟,特在此宣布!望我们以后互帮互助,你大哥我定会和我小弟你同甘共苦,直至天翻地覆,地覆天翻……”
看来张子容还是那个张子容,本来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又被挤了回去,西诗无奈只得勉强回他:“好好好,既然你想做大哥,那就依你吧。”
“好耶!好耶……”张子容更像只小雀儿了,满院子乱窜,还叽叽喳喳地乱叫,本来还在小憩的猫儿都被他惊地浑身炸起了毛如同刺猬一般。
西诗看着张子容那活泼开朗的样子,露出满是羡慕的神情。既然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就先安心地住下来吧。有张子容这么个活宝在,相信以后的日子也不会有多么的无聊。
其实选择留下来西诗也是有自己的考量的。西诗自己心里也知道,东翊是不会放任他失踪这么长时间的。可是西诗到现在都不知道的是:他并不是单纯的失踪。他还没有发现这身体本不是他的,他并非失踪,而是魂魄入书。现在他的身体还在书外,在他人看来,只是表面上的昏迷不醒。赤离便守着他的身体;而东翊,却在入书之后四处寻找西诗未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