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诗跟着张子容走在竹林里,西诗十分好奇为什么他们要种那么多的竹子,便询问他。这下可好了啊,刚安静下了,被西诗这么一问,张子容又开始兴致勃勃地讲故事了。西诗也不再说什么了,许是张子容交到朋友太开心了吧,就随他去吧。
总之,大体上就是说,此地在他们来之前就是这样的,听说在之前有个酷爱竹子的隐士居住于此,后来隐士不知因什么就不住了,这个地方就空置了下来,加上张子容一家当时是出来乍到又没有亲戚,无处可去;偶然到这儿,就将房子收拾了一番住下了。不过这地方虽说环境好,又不缺吃喝,但毕竟远离集市,有时确实有些麻烦。
西诗不解,既然这里他们常年居住,在他看来,除了可能毒蛇以外,安居不是问题,也没什么人打扰,为何还要挖这么大的一个坑呢?他跟在张子容身后,心不在焉。这时,张子容忽然停下脚步,西诗一头撞在了他的后背上,才回过神来。
“那个,浩然对不起啊,我停下来之前应该先知会你一声。”张子容面露难色。
西诗摇摇头回了句没关系。张子容见西诗呆滞的眼神,笑着同他说前方就是他家,只是还没同爹娘商讨,就将西诗私自带了回来,也不知爹娘会不会责备他,这才停下了脚步,想好好思索一下接下来的措辞。西诗听了很是不好意思,说道:“若是不方便迎客,那我便另寻他所吧,仔细想想,也确实麻烦你了,又是将我从深坑解救,又是邀我至家中叨扰,我本就不好意思。”
张子容一听这话可就急了,以为是西诗对他有不满之意,这可不行啊,这好不容易遇见个好友,不能这么就一拍两散吧,得留得留。于是急忙回应道:“诶呀,浩然,不用担心的,家中爹娘也十分好客,我也十分欢喜你能来家中做客,我们开心还来不及呢,又怎会不方便呢?正好来家中热闹热闹!”
真是盛情难却啊。西诗想着,也好,都走到这了,若是此地不留他,自有留人处,只是他现在的年龄,就算再心智老成,也保不准会有人贩子盯上他。听张子容说在这山中还好,可在外面的闹市中,有以拐卖人口为生的小贩,张子容以前贪玩就差点儿没被拐了去。再看西诗现在,这么手无寸铁的,万一被拐了,也是难办,说不定想回都回不去了呢。最好是能收留他吧。
不远处一对中年夫妻正在烧火准备做饭,从远处看他们都身着粗布衣裳,就是普通人家的装束,男子的布鞋已经被磨得不成样子,女子也被柴火熏得满面烟黑。看这样子应该是为了养家糊口耗了不少神。
张子容从一旁窜了出去,如小雀儿般欢悦地喊道:“爹娘!我回来了。”这对夫妻一听是自家孩子的声音,甭提有多高兴了,不约而同放下手中的活计,看向他们这个活泼好动的小子。心中猜想着他定是跑去哪疯够了才会回家。不过,当他们瞥到西诗的那一刹那,喜上眉梢间又透过了一丝的疑惑,可张子容并没有察觉到什么,还是嘻嘻哈哈一副熊孩子样。自家孩子鲜少带外人回来,尤其是看到西诗是与他年级相仿的孩童,疑虑是应该的,毕竟哪家为人父母的愿意孩子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亲近。光顾着回到家撒欢儿,差点儿把西诗给忘了!
“对了,爹、娘!我在竹林结识一朋友,就在外面。刚才光顾着与你们讲趣事了,差点儿把他晾在外面。”张子容一边说一边把西诗领进来,见爹娘并无生气之意,他也就放下心来。这夫妻俩看了眼自己身上满是灰尘,衣衫也是十分脏破,总觉得不合适,本是准备收拾一下的,可是还没收拾这小子倒是快一步,抢着把西诗介绍给他爹娘。也是没办法,夫妻俩相视,反正来者也是个同自家孩子一般大的孩童,问题不会太大,便由着张子容的性子来了。既是张子容的朋友,那夫妻二人为自家孩子问两句话便是无碍。西诗进屋坐下,也正巧,前脚进屋,后脚这天色便暗淡了下来,估计不久大雨即至。
夫妻俩刚才距离远没看得真切,这近距离地看了看这位“朋友”,倒是长得有几分讨喜,他们的戒心也因此放下一半。
“孩子,你名唤什么,祖籍哪里,现住……”
这天花乱坠的一大套问下来西诗倒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本来到这儿就是个意外,又人生地不熟的,还糊里糊涂地借了个自己根本是谁都不知道的人的名字来冒名顶替,如何能解释地清楚啊!翊哥哥啊,你快来寻我啊,西诗真不知如何是好了啊!可即便西诗这么念叨也并没有任何用处……
“停停停!娘!浩然是我的朋友,您这样,一会儿把他吓跑了怎么办!”西诗还没怎么样,张子容倒显得十分不高兴,“他啊,姓孟,名浩然,浩然正气的浩然。他之前曾与我说过,竟还与咱们是老乡,同属襄阳人士呢!至于年龄嘛……同我一、同我相比小我一岁……”一说到年龄,张子容就心里很不是滋味。自己在家就是老幺,虽说家中在搬来此地前不能叫宽裕但也是有自己一方园地的,身边的兄长都宠着捧着的,可偏偏没有比他更小的了。这怎么行呢?想做大哥就这么难吗……这次也正好是个机会,若是浩然兄不介意的话,嘻嘻……张子容心中的小算盘倒是打得明了。
也幸好张子容是这般性子,说多错多,现在既从张子容的口中说出,他便依着张子容的口径走便是,不然其实连西诗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曾说过是襄阳人士这么一番话了。张子容说完这一番话后十分心虚地看了眼西诗,怕就怕在如果在年龄上计较起来,自己当大哥的计划岂不是就泡汤了……不过,在一番忐忑后,他看西诗并没有反驳什么,瞬间就绽成了一朵花儿。既然浩然兄给足了我面子,那他这个兄弟,我认了!至少张子容心中作此想法。但对于西诗来说,张子容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点儿都不重要,他根本就不在乎这奇奇怪怪的杂事,现在他想的只有怎么回到自己应该在的地方。西诗想极了三千藏书阁,想极了东翊,不知他还有没有在生自己的气,对还有赤离,没了他谁还会给西诗整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
这是西诗第一次离家这么久,看向窗外,乌云密布,昏暗无光,大雨即将来了,他已离家一整天了,只能念叨着:翊哥哥,离姐姐,我想回书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