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言从椅中站起,道,王妃慧眼,如此局势单凭王妃选择。耳边忽然闪过秦王话语,你既还想着他,便放了他。放了他,放了他,琉黛踉跄着站稳,眸中却已没有了泪,竟是这般的恨,是要晋初恨她一辈子,才算放了他。
婉言冷眼看着琉黛,这倾国倾城,钟灵毓秀的女子似在痛苦的挣扎着,但只片刻便恢复了平静,婉言赞叹着,却也惋惜着。琉黛冷眼看着她,道,李夫人不怕惹祸上身么,还请回府吧,琉黛一人撑得住。
李夫人闻言一笑,微微福了福身,道,既如此,奴家告退了。
看着她走远的身影,琉黛唤来水色道,备车去十一皇府。水色微一愣神,道一声是便下去准备。
颠簸的马车上,琉黛希望这路长长长到天边,便可永远不用尝那锥心之苦。那骄傲的秦王爱着冬梅,爱着冬梅的儿子——晋初,便不要他坐上那金銮宝座,尝尽一世孤独,那她呢,却要让她夺取他梦寐以求的万里河山,让他恨她一世,让她永锁深宫,将她留给子璃。心中已是疼的麻木,却别无选择,即已留不住他,不如尽早放手。马车已停在十一皇府,琉黛在马车内静了又静,方才下车,带要进门,却见守门的士兵道,叩见王妃,小的尊九皇子命,若无手谕,不得放行。
琉黛冷哼一声,道,我便是要硬闯又能怎样,况你是尊了九皇子的命还是李掷的命,给我让开!
守门士兵正是不知所措间,却见晋初的贴身小厮出来道,我家王爷请王妃进去叙话。
如此一言,那士兵已是不敢阻拦,琉黛款款进门,便见庭院内草席铺地,合欢树下,晋初手执一柄玉箫斜倚着树干,望向琉黛进屋的方向。他挥手招来侍从道,去取盏纸灯来。言罢,便对琉黛伸出手,情深意切的望着她,似是亘古不变的千年等待。
琉黛微微笑着,却向后退了两步,待要说些什么,只觉唇齿干燥。晋初飞身至其身前,道,你都知道了,那么你来找我,可是选择了我。
琉黛冷冷的望着他,只道,是你先弃了我……晋初期待的目光渐渐变冷,不可置信的望着她,从几何时,这明眸善睐的女子便不再属于他,他不禁搂过琉黛,道,为什么,你可是爱上了他,为什么?
琉黛慢慢挣开他的束缚,一步步走远,立在那早已落尽的合欢树下,拈起一片泛黄的叶子道,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你我早已错过,如今物是人非,当年哪堪重提。我既已是他的妻子,便要生生世世的陪着他,他要坐上那九尺高台,我便陪他一统这锦绣河山。琉黛转过身,直视他的双目,道,这是你欠我的,你可答应?
晋初看着她,眼中是浓浓的不忍,道,我若执意要抢呢,你可知如今皇城上下尽被李掷所围,皇上刚才口吐鲜血,已选李掷御前保驾。
琉黛只是静静的站着,望向那遥不可及的星空,缓缓道,如此便天上地下,随他而去了。闻言,晋初再不能忍,从背后抱着她,将头埋在她的发间,悄声道,你知道的,我如此后悔,可为什么要这样狠心,明知我不能拒绝,还这样狠心。琉黛亦是流下了泪,却只能说,因为我爱他,所以请你放手。
晋初愣愣的离开她,将双拳握紧,那冷冷的夜风吹着,好似带走了身上唯一的温暖,生母惨死,父王弃他,如今连她也留不住,天道不公啊,要他怎么办,要他怎么办才好。
二人怔忡间,却见小厮提着一盏纸灯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