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机会来得会快的不可思议。
静姝端着一篮衣物到水边涮洗,这不是她的,是阿扎妹妹那个娇蛮小女孩换洗下来后扔给了她,而静姝没有换洗的衣物,有时半夜爬起来擦拭身体后仍旧套上原来的衣服。
静姝闻了闻袖口,皱起眉,穿了大半个月的衣服已经有个淡淡的酸腐味儿,也许今天就让阿扎再给她一件。
把衣服一股脑的倒到水边,没有皂粉没有木槌,静姝也只打算随便糊弄糊弄。想到那个女孩趾高气昂的样子,静姝表面上再是不表现,心底也有一股气涌动。
啪嗒!啪嗒!身后突然响起一阵马蹄声,静姝转头,确是一阵尘土飞扬,几百匹马同时向北狂奔,看不清坐在马上的人。
静姝用手掩口鼻以阻止漫天的尘沙,却突然眼光一闪,内心一阵激动。她扔下篮子尾随那马阵狂奔几步,转头向南奔去。
她没有看错,是阿扎,那些人马中最后一人是阿扎。
他们出动了!静姝甚至连偷藏在帐篷里的肉干都来不及拿,只抚着腰间磨好缠着布条的短刀,奔向自由。
可是静姝不知道,在她狂奔进一人高的荒草之后,那马阵慢慢停住了脚步。阿扎由队尾赶到队头,回头望望静姝消失的方向,满脸不解,“族长?”他不明白族长这样的举动是为了什么?
阿史那从马袋里拿出一只雏鹰放在手腕上,然后再在腰袋里摸出一块切好的羊肉喂给雏鹰,那褐色的雏鹰一下子捉住肉块,凶猛地啄伤了阿史那的手指,殷红的血渗出皮肤,阿扎在旁边猛然喊道,“该死的畜生!”说着,就要掐住那鹰。
阿史那一把挡住阿扎挥过来的手,慢条斯理的说道,“只有凶猛的小鹰才飞的够高。”说着,噙着笑,把破掉的手指放进嘴里,吮干上面的血迹。
看着阿史那手一抖,那只雏鹰带着脚上的铁环奋力高飞,不一会儿便变成一个黑色小点,向南移去。
“放鹰玩腻了,就玩玩别的吧。”阿史那手上缰绳一抖,胯下战马立刻拔腿狂奔,身后的人马也开始启动,一时间草场烟尘弥漫,擂鼓喧天。
静姝趴在溪边饮水,觉得腹中饥饿引起的灼烧稍稍平复,随后翻到在草地上,看天边云卷云舒。没有了太阳,她就失去了方向,这片绿洲岔路众多,静姝凭借着直觉前进,却无法走出这片迷宫般的阵势。
天渐黑,气温也开始急速下降,静姝开始后悔走的太过匆忙,没有拿走食物,也没有带走那件皮袄。
她站起身,想在周围找到避风的场所,如果能熬过这一晚,也许明早太阳就会出来,到时她就能回去了。可是周围很空旷,连一块大石都没有,一阵冷风吹来,静姝背对着风向环抱身子以抵抗寒冷,可是没哟用,大漠的风可以刮裂人的身体。
她觉得有些害怕,她一人在这饥寒交迫的夜,没有任何的援助和希望。静姝拒绝去思考任何可能,她拒绝让自己陷入死亡前的绝望。
可是,有时候绝望就如这大漠的寒风把人紧紧缠绕,静姝顺着风踉跄着前进寻找栖身之所,没有,没有,日光见见消失,这确实一个连月亮都没有的夜。身后,三匹马呼着热气缓缓靠近,静姝被冻得有些木的身体没有任何察觉,直到一只手拍上她的肩膀。
“啊!”静姝惊恐的回头,却对上一双幽暗的蓝眼。
不是鬼魅,却是比鬼魅更可怕的东西。那双眼带着得意和轻蔑盯住她,仿佛盯着一只嘴边的猎物。
跑!这是静姝此刻唯一的反应,双腿像自己有了意志,慌不择路的狂奔,风声不停的在耳边呼啸,还有自己的呼吸声,阿扎的呼唤被远远的甩到身后,却如鬼魅般纠缠不断。
“云……云……”翻身上马,想要追上她,却一把被阿史那喝止。
“阿扎!”
“族长?”阿扎真的不明白,族长为何要这样,故意放她又前来抓她,难道仅仅是因为有趣吗?
阿史那没有理会阿扎的疑惑,一双眼睛如鹰一样紧紧追随正慌乱奔跑的静姝,看着她的惊慌失措,看着她的竭斯底里,看着她跌倒在地上又爬起来继续奔跑,看着她如困兽一般做着无谓的挣扎。
最后,一头栽倒的静姝再也无法爬起来,阿史那才放开缰绳,走向静姝。阿扎想要跟着去,却被另一个人制止,两个人站在原地望着这一幕。
静姝能够感觉到他的靠近,逃!逃!逃!可是身体已没有了任何反应。身体被轻而易举的翻过来,阿史那的眼睛带着戏谑,这个看似平静无害的女人,身体里却有一股不可小觑的爆发力,他喜欢这样的猎物,太容易到手的东西都只能如兔子般无用。
阿史那抱住静姝的双腿,像扛货袋一样把静姝扛上肩头,静姝感觉一下子天旋地转,挣扎着捶打几下阿史那的背部,却没有任何反应。
“族长!”阿扎看见阿史那回来,上前想接过他肩上的静姝,阿史那却像看都没看见一样,径直走回自己的战马旁边,一把把她甩上马背,然后翻身上马,转眼间已消失无踪。
剩下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同时不懂族长的作为,无奈只得翻身上马,狂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