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转圈被毛毡隔出三十多个小隔间,每个隔间仅容一人躺下,并且隔音非常不好。
静姝蜷缩在隔间的角落里,下巴搁在膝盖上,用力抱紧身体,把自己缩的足够小。她不想听却不能不听,隔壁的淫声荡语,她似乎感觉整个帐篷都在晃荡,却紧咬下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任何示弱都是无用的,在这里,在突厥人的地盘上,没有人可以帮她。所以阿扎丢下她是那么的合情合理,他对她的好对她的关怀,都只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现在她没有了任何价值,她又凭什么让一个突厥人带自己离开?
真是好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静姝咬牙告诉自己,她可以等待,也许明天苏桦烨就带兵来救她了,她不停的对自己说,如魔咒一般的重复。
可是……为何连她自己都不再相信。
不能哭!不能哭啊!
门帘突然被掀开,静姝浑身一个激灵,抬头,看见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提着裤子好奇的望着她。两人同时一怔,然后静姝抵着身后的毡帐拼命的往后缩,这个动作反倒更引起了那个男人的兴趣,他头往后一探,大声说道,“娜舒桃,把这个给我,刚才那个没用,没弄几下就晕了。”
“你又选中了谁啊?”娜舒桃的大嗓门先传了过来,接着那颗胖脑袋也挤进了门口,“原来是她啊!新来的,可以让你尝尝鲜儿。”
那男人一听更兴奋了,“这么说她还是个处子了?!”
“谁知道了,留着你验明正身吧。”娜舒桃没兴趣的挥挥手,消失了,而那男人摸摸下巴,一脸垂涎的走进来。
他的企图明显的写在脸上,静姝却是惊恐的退无可退。
“你……你……”
男人一招饿狼扑羊,却堪堪被静姝侧身避开。那男人身体虽壮,身手倒是灵活,长手一勾便把刚爬起来的静姝又逼到角落。
他的手急不可耐的撕扯着静姝的衣服,一张嘴带着浓重的腥膻味儿便要落下,静姝头一转,嘴落在裸露的肩膀上,温湿的舌头一滑,吮舔起来。
静姝立马觉得胃部翻涌一阵恶心,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看见男人赤裸的肩膀,想也不想,一口咬了上去,便不撒口。
男人正贪恋着这荒漠女子所没有的幼滑肌肤,却没想到肩部一阵吃痛,牙齿咬进了血肉。
温热腥燥的鲜血顺着喉咙滑进胃部,更让静姝想呕,可是她不敢放,更加死命的咬,直到听见男人的哀嚎。
男人想摆脱掉静姝却始终无法挣开,右肩痛的无法使力,只能凭本能用左手掐住静姝的肩膀。静姝感觉整个肩膀都要被捏碎了,可是越是疼她就咬得越紧,她也是凭着本能在战斗。
最后,男人猛捶了一下静姝的头,才摆脱掉静姝的咬合,静姝却也一刻都没耽误,爬起来就冲出隔间。男人提着裤子追出去,却看见静姝已经一个巴掌被娜舒桃扇翻在地上。
一个是满嘴满脸鲜血神情呆滞,一个是身上鲜血淋漓痛得龇牙咧嘴,娜舒桃揉揉手腕,一脸讽刺,“我说爷,您不是号称床上之神吗?怎么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弄得这样狼狈?”
男人脸上挂不住,几步走过来,揪起静姝的头发就是两个掌匡,力道没有一点容情,打得静姝头晕目眩,毫无反抗之力。
“臭娘们!敢咬本大爷,今天本大爷不弄死你就不是人!”说着,拽着静姝的头发就要把她拖回隔间。
静姝只觉的头皮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无力的挣扎几下身体仍在地上拖行,惊恐的环顾四周,却只看见一双双或冷漠或好奇的眼睛,那些人从隔间里探出头来,只是为了看一场戏。
“这样的新人,就是欠管教,能不能收服这匹小野马,就要看大爷的本事了。”娜舒桃仍旧不紧不慢的说着风凉话,男人却突然间停下来,手上一用力,硬是把静姝提起半个身子,然后一巴掌毫不留情的扇下来。
“我驯服不了一个奴隶,我还怎么在这混!”
“哎呦,”一只手带着浓郁的脂粉香气搭上男人的肩膀,柔媚无骨的声音从男人身后传来,“收服女人可不是几个巴掌就可以的,要一个女人为你死心塌地,除非要了那个心。”
男人被那声音滑的内心一阵瘙痒,放开拽着静姝头发的手一把抓住肩膀上的那只,“我可不要心不心的,我只要女人的身体,女人生来就是干那事的。”
手的主人内心一阵不屑,却也没有表现在脸上,只是身形一动,那只白皙幼滑的手便从男人的熊掌中滑出,不留痕迹。
“那爷和一个条死鱼欢爱有什么趣儿呢?”
静姝勉强的抬起头,在模糊间却发现与男人对话的女子正是昨天在当众表演激情一幕的主角,却看她媚眼一勾,让刚刚还凶神恶煞的男人瞬间没了魂。
“怎么玉奴你要陪大爷玩玩儿?”男人说的一脸馋涎。
这玉奴凭着一张脸蛋几分媚功便把尾巴翘上了天,平日里靠着族里显赫撑腰,对他这种身份都看不上眼。可他经常出入红帐这么久,早已对这玉奴几分觊觎,这样好的机会只能不把握?
玉奴再次掩嘴一笑,男人早把地上的静姝忘掉了九霄云外,说着便要一把搂上玉奴的腰肢。
“你算个什么东西,玉奴可是早约了我!”一声爆吼,男人伸出的手被拍飞,还没反应过来时,玉奴已经被卷进了另一个人的怀里。
男人正想发怒,却见来人竟是副使阿纳赐,顿时没了声音。
“哎呀,爷,今儿玉奴真是被副使给定下了,不能服侍爷了。”说着,好不得意。
男人觉得自己被这女人给戏耍了一回,却苦于阿纳赐在场,只得把怒气往肚子里咽,反手由抓住静姝的头发,要把她往屋子里拖。
“爷,”玉奴离开阿纳赐的怀抱,挡在男人面前,“这女人都半死了,怕是受不住爷,弄出人命可不好,要不还是玉奴替她吧。”
“那怎么成!”阿纳赐这才注意到地上的静姝,走到她跟前,蹲下身看她,“的确像快死的,虽说是个奴隶,不过弄出人命还是不好交代。”
男人觉得窝囊,却只得扔开静姝的头发,愤愤然道,“既然是副使的命令,只有下次了。”说着便大踏步离开,却不想突然被阿纳赐喊住。
“你是哪的?”
“属下叫阿弥,是曜狄家的。”说着,汉子理理裤子,有些骄傲。
曜狄家虽不是王族,却也是这部族中历史最悠久的家族之一,祖上不乏出了一些人物,就拿他们这一辈的曜狄鹰,就是在累累战功中爬到了与阿纳赐地位相同的副使位置,而曜狄鹰的儿子曜狄飞也响当当的少年英雄。
“原来是他家的。”阿纳赐语气上不甚在意,跨过静姝,搂着玉奴便消失在隔间里。而那阿弥怔了一怔,感觉对方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感觉一股怒火上冲,握紧拳头,还是没敢冲进去,只得恶狠狠的盯了静姝一眼,愤然离去。
主角退场,好戏已散,看戏的人也自然一个个的缩回脑袋,该干嘛干嘛,一时间,淫声荡语又充斥着整个帐篷,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娜舒桃走过来,拂开静姝脸上的乱发,却看见她圆睁着一双眼睛有些呆滞,并没有昏迷,想着也省去了不少麻烦。用脚踢了踢静姝,她并没有反应,然后回头叫道,“月奴,去给她洗洗。”说着屁股一扭,又消失了。
静姝呆呆的望着帐顶,却觉得周遭已经崩毁塌陷,当自己真正面临侵犯时,噩梦才刚刚开始。她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堪堪逃过一劫,可是明天后天,她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究竟是什么?
救赎,她一直耐心等待的救赎,却比神迹还要渺茫,苏桦烨,甚至已经变成了一个无意义的符号,却支撑着她不至于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