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自己像童话中已经沉睡千年的公主,阳光是陌生的,空气也是陌生的,身上有一股莫名的酸痛,冰雪美人小心翼翼地在我身边看护着,带我穿过长长的回廊,走出城堡一样的建筑,日上三竿,阳光有些刺眼,我环顾奢华的点缀着白色石雕的庭院,眼前的白玉喷泉散着水花,那些水花落下又被喷起,做着无休止的循环,借单调演绎空洞的华美。转身回望身后的城堡,不禁失笑,我果然已在这里沉睡千年!
一辆黄色法拉利绕过喷泉急转弯地停在我眼前,车上跳下来一名风风火火的女孩,有着大大明闪闪的眼睛,她冲过来抱住我道:“幸好你没事,真快把我急死了。”
感受着她的温度,任由她抱着,一股薄荷香从她身上飘来。
她抬眼看向我的迷茫,长长的睫毛扇动着,一脸疑问:“格格?你怎么了?”
我回以微笑,我不知道我除了微笑还能说些什么,我不知道她是谁,但我知道她是好人,她与城堡里那些穿着黑制服或白制服对我恭恭敬敬的人不一样,那些人表面上对我恭敬,可我知道,他们要害我,他们是童话中邪恶女巫的手下。
“悠然小姐,请不要再问了,不要再让她有所刺激,格格小姐醒来后就变成了这样,什么也记不起,医生也看不出是什么毛病,身体应该是好的,只是她自己心里头没有缓过来,她需要点时间。”冰雪美人礼貌地对眼前那名大眼睛女孩道,她叫悠然?名字真好听!
冰雪美人说话时,我注意到从黄色法拉利上走下的一名男子,清逸俊秀的面孔,像王子。
“等等,你刚刚说什么你给我再说一遍,什么叫不能再让她有所刺激,谁刺激了她,先前是谁刺激了她?还有,什么叫什么也记不起,怎么可能什么也记不起,我呢,连我也记不起了吗?”叫悠然的女孩瞪大了眼睛用吃惊又质问的语气对冰雪美人道。
“格格?你还记得我吗?”走近身像王子一样有着俊逸线条的男子朝我试探性地问道。
“您是王子殿下吗?”我反问他,突然又觉得这个问题有点不对劲,我也不清楚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一定是我说错了什么,我看见叫悠然的女孩和眼前这名王子殿下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女孩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冲向我身后的城堡,王子迅速追了上去,一把抓住她,从身后抱住她:“悠然,不要激动,我们先回景岚市,找个医生再好好看看。”
“谢天衍!谢天衍!你给我滚出来!”女孩嘶吼着,一开始她挣不脱王子的怀抱,但在一下秒,她身子微缩,一手抓上王子的手腕,只在一拉一推间,王子已被带到了地上,狠狠地摔了一跤。
“谢天衍!你个大混蛋,你把格格还给我!”叫悠然的女孩发狂地冲向城堡,城堡里突然围出许多穿着白制服的剽型大汉,他们拦在女孩前面,领头的仍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模样,他对女孩说:“谢先生昨晚就离开了。”
“你们让开!”女孩冷冷地警告道。
“小姐请回吧!”白制服男子道。
女孩却是固执,直径向城堡里走去,几名男子上前要拦,还没近身就被女孩抓上手臂,反身从肩上甩了出去,战争就此引爆,白制服男子全都围了上来,打斗中,女孩被擒了下来,毕竟对方人多势众。看到双手被人扳在身后仍死命挣扎的女孩,我心里可真担心,她怎么能这么鲁莽呢,那些白制服会加害她吗?
她嘴里叫嚣:“谢天衍你不是人,你是禽兽,是魔鬼,我不会放过你的!”
刚刚被她摔在地上的王子爬起身走过去,肃容正对白制服领头的人道:“还不快把人给我放了,想要伤她一根寒毛,先数数自己有几条命!”领头的人朝手下示意点头,女孩被推向王子,王子接住女孩,告诉她要冷静。
“小的只是依吩咐办事,无意得罪,还望见谅!”白制服鞠躬道。
“那你回答我沈弘毅,谢天衍是否还在御海市。”王子问道,说到自己名字时刻意加重了语调。
“谢先生昨晚已连夜离开。”白制服肯定地回答道。
“悠然,他们不会骗我,他离开了。”叫沈弘毅的男子安慰道。
“即便挖地三尺我也要把他找出来!”女孩恨恨不已。
“除非他自己出现,否则你找不到他,我也一样。”王子叹气。
我不知道他们究竟要找谁,但当我听到女孩嘴里喊的那个名字时,我的心向被什么东西冷冷地抽了一下。谢天衍?为什么听到这个名字,心会莫名地疼痛呢,我思索着,脑袋传来一阵巨疼,我的大脑似乎在阻止我,阻止我去回忆。
“格格?你怎么了?没事了,我们回家吧。”身子摇晃,冰雪美人立刻在旁边扶住我,她指着不远处的一辆黑色汽车道。
“不要!”我听见自己嗫嚅的声音。“我不要上那辆车子。”那辆黑色的车子停在庭院的一角,严谨的司机站在车外,我感到不安,我觉得那辆车子就像一个陷阱,我的直觉告诉我,不能上那辆车子。
于是我走向眼前的黄色法拉利,拉开车门,径自坐了进去,皮制的软座很舒适。叫悠然的女孩和叫沈弘毅的男子疑惑地回过头来看向我,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向他们打招呼,小心地问道:“我可以坐这辆车子回家吗?”
女孩笑了,笑得泪水都流了出来,王子轻轻地拍着她的背脊安抚着,并转向我微笑道:“当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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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告诉我她叫纪悠然,是格格最最要好的朋友。
女孩很霸道,她把我搂在怀里,她让我不要相信除她以外的任何人。
我问她照顾我的萧青和开车带我回家的沈弘毅也不能相信吗?她恨恨地说,他们都是大魔头的帮凶,没一个好东西。她就这么肆无忌惮地当着当事人的面评价道,萧青仍是一副淡漠的表情没有回应,驾驶座上的沈弘毅咳了两声算是警告,我不觉地一阵好笑,这些人可真奇怪。
汽车驶进住宅小区的时候已是黄昏。走下车来,公寓楼下停着的一辆加长宾利引起了我们一行的注意,身着制服的司机将车门拉开,里面走出的男子让我意外地感到熟悉,他神色黯然,微卷的头发有些凌乱,一双碧湖般明澈的眼睛里散着血丝,见到我的时候惊喜又忧愁。
他缓缓地走向我,看到他的样子,我仿佛看见了我自己,哀伤带着憔悴,需要安慰,需要支撑。
那双清澈的眼眸里藏着一股力量,深深地吸引着我,不具备亲和力,却让我有一种找到同类的感觉。
他走上前来抱住我,声音很轻很轻,他说:“我需要你。”
一个轻盈如羽毛的拥抱,却将我拉回沉重的现实。四个月前他也曾这么对我说过。
我听见自己声音平静,带点抱怨,带点安慰:“明明是你先放弃我的,骕,发生了什么?”这是我第一次如此亲切地叫他的名字,有些人就是为了与另一个人相遇相知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这种默契仿佛千百年前就存在着,此时此刻,我们彼此需要,心灵相通,像久别了的知己,我不知道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孤高凌厉的他何以表现得如此忧愁。
我又记起了一切,包括那个梦魇般的夜。
在一旁的纪悠然听见我对轩辕骕说的话,转身趴在沈弘毅身上嚎啕大哭起来:“吓死我了,我差点以为她再也醒不来了。”
“乖,不哭不哭,一切都过去了。”沈弘毅抚着纪悠然的头哄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