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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沈君然,别告诉我你大清早把人从被窝儿里挖出来就是为了陪你在这儿喂鱼!”

一整晚都睡得不很踏实的某人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儿,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在精巧的白瓷鱼缸旁,一开口就是十足火药。

“君然。”

不过,一旁的那位却并不怎么搭理,仍旧闲闲地扔着鱼食,还不时地逗弄着其中的几条。若得某人越发火大起来的时候,他才吐出两个字。

“我比较喜欢这个称呼,若是你不习惯叫我‘夫君’的话。”

“……就为了讨论这?没别的了?”某人木着一张脸。

“难道这不重要吗?”

“……”深深吸了一口气,再一张嘴——突然发现不济事。

周影想也不想地直接转身:“抱歉,我还没睡醒,现在急需补眠,请勿打扰。谢谢!”

看着那抹身影气呼呼的几步就走到门口,伸手拉开房门正要往出迈的时候,沈君然刚好将手中的食料喂完。拍了拍手,才不急不徐地说:“有名字的镜子啊,听起来真是个新鲜的玩意儿。”

一句话果然成功阻止了愤然的步伐,周影顿时僵在门口无法进退。

沈君然笑了笑,走到门口将门掩好,又将周影带回玫瑰椅子上,拿出了一个十分精致的黄铜小手炉,试了试温度才放在她手中。这才回身握了把剪子开始自己修整水草。

暖阁里顿时安静下来,气氛也慢慢地沉淀了下来。

看着他极是仔细地修剪着水草,耳边听着水声沥沥,周影忽然想到了之前那环佩的叮咚之声,不觉中又出了神。

过了好半天,周影才回过神来。一手抚着手炉,一手支起下颌,看着沈君然轻轻地唤了一声:“君然。”

“嗯?”沈君然应了一声,手中的动作并没有停。

“你的扇坠儿怎么会变成花意浓的佩饰?”

显然这个问题出乎沈君然的意料,有些吃惊地回头看了周影一眼,笑了笑继续看向鱼缸:“我还以为你会问镜子的事儿,毕竟对于那个你好像表现出超乎寻常的热情。”

“哦,那只能说看来你的‘还以为’是以为错了。”

“呵呵,似乎是啊。”

将最后的枯草剪完之后,放下剪子,起身唤进红烛,一面洗手,一面吩咐把剩下的都收拾下去,这才端了一杯刚沏好的碧螺春坐下。

周影看着红烛先是在外应了声,然后就端了一盆温净的水敲门进来,侍奉沈君然净了手,奉上了一块儿湖蓝的巾帕擦干,再将沏好的茶轻轻搁置在桌子上,转而将掉在鱼缸外和地上的鱼食水草等收拾出去,擦净四下里的水渍,待一切收拾妥当之后,微一服身,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周影在一旁看着她从始至终都有条不紊,微笑着感慨:“红烛可真能干啊,容貌端庄秀丽不说,人又聪明伶俐,而且还知书答礼,长袖善舞。这般出色的人啊,我可是永永远远都及不上人家的万分之一。”

沈君然听了,抬手勾起她的下巴,似笑非笑:“先是花意浓,又是红烛,我能理解其中所隐深的含意吗?”

“那让我再听听你的‘以为’如何?”

沈君然笑了:“我哪里还敢再‘以为’,若是再‘以为’错了,可就无地自容了。”

周影听了也笑了,拍掉他的手,整个儿人往椅子里靠了靠,寻了个舒适的角度,垂下了眼眸。略微觉得心里有些隐隐失望,突然没了继续追问的兴致,也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静默了一会儿感觉暖意从手炉源源不断地涌向全身,困意也随之涌了上来,没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沈君然喝完茶,对周影的沉默觉得有些奇怪,抬眼一看,不禁有点儿想笑,又特别想叹气,在这种时候,又面对这样的问题,她居然还能打瞌睡,到底是她的神经太大条还是这种问题的吸引力根本不够,亦或者是……她习惯性地退缩?

想到这儿,他恶意一笑,伸手便捏住了她秀挺的鼻。

一、二、三、四……

“你到底要干嘛!”

周影觉得睡意正浓的时候突然感到窒息,怎么奋力挣扎都无济于事,只好勉强睁开眼睛,哪知一睁眼就直直对上了沈君然恶意的笑容。

人,一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火气也腾地一下就直冒万丈。上一刻还因困意而氤氲的眼眸此刻却是因怒火而烧得炯炯有神;点点湿润还留在眸中,平添了半抹委屈;面色因愤然而显出淡淡的潮红。

沈君然心下暗暗吃惊,看来是动了真气。

不过……

此时怒火中烧的她就像雪中怒放的红梅,竟然在一派的纯真之中流露出了一丝媚惑,一缕风情……无一不深刻地蛊动着观者的身心……

所以,他马上察觉到自己有些尴尬……面对他好不容易才等来的风情,面对还是她无意之中绽放出来的风情……

心里叹了口气,却不是现在,尽管惊心动魄。

不动声色地伸出自己的手指:“你流口水了。”

周影愤愤然地瞪过去……沈君然的食指上果然有点点湿渍。

“哼!将茶水洒出来栽赃——真难为你想得出来!还是你所谓的聪明睿智也只能这样体现?”

沈君然听了,也不尴尬,闲闲地开口为自己申辩:

“没睡醒的人不是都很迷糊吗?总想着你会稍微表现得和常人一样些。不过,显然我的估量又是错了。”

虽然表情上实在让人无法认同,但是语气中竟有那么一点点无辜脱罪的意味儿,尤其听他这么一说,转着弯儿地说她不正常,周影忍了忍,还是笑了出来。

“哼,原来你也是知道我与常人不同的。”

沈君然看她颜色终于悦丽柔和了下来,暗暗摇头,真是个孩子心性儿。也就随着她笑了:“是啊,怎能不知道呢?例如……”

伸手指了指一直搁在她手边却碰也没有碰过的茶杯:“上好的雨前龙井,由刚冲的滚烫到现在的冰凉都未受到你一丝的亲赖,证明了你似乎不太爱喝茶。”

“没错,茶也是容易上瘾的嘛,害怕产生依赖。”

害怕产生依赖啊……

***

“这说法可真新鲜,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看你的手法,又像是个十足的好茶者,这样岂不是很矛盾吗?”

“怎么会呢?不喜欢可不表示不接触,而表面的憎恶也有可能是其他想法的掩饰哦!就像曾经你斩钉截铁地说要杀某人,然而等到真正再见面的时候,你就知道说与做可是两回事儿呢。”

这一番话面上说得是条条在理,字字却也说得都含枪夹棍。

“我也不过是用了个小物什承一个人情罢了,若是夫人介意,那么为夫以后定会小心注意的。”沈君然含着笑道。

“哼,是吗?那我岂不是落了天大的面子。”

瞟了一眼他那副成竹在胸的姿态,周影就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这样的对话实在无聊。

两人都只想着从对方身上套出自己想要的讯息,却又吝于付出一点点予以交换,推来打去也不过是彼此耐性的对峙。

想到这里,低头看向自己的指尖,然后十指交叉托起了下颌,正正地对上了沈君然的眼睛。

“你并不打算直接告诉我些什么是不是?那么说吧,拿出你的条件来让我听听。”

沈君然眼里有了抹赞许:“我是知道有面叫做‘影投’的镜子。”

“真的有?”周影心里诧异之外难掩惊喜,那时候不是明明已经……

这话说的奇怪,沈君然看着那双瞬间就亮晶晶的眼睛问:“你不是之前就已经在找寻它了吗?”

“我其实并不知道它是否真的存在。之前也不过是自己不甘心地随意乱问罢了,谁知竟被我误打误撞到了。”

“既然如此,你连它的真实性都不能确定,又你要它做什么?”

“我有一个心愿,非得靠它实现不可。”她耸了耸肩,很干脆地回答。

“世人一旦对某物持有执著心的时候莫不都是为了财与权,或是绝世的武功秘籍,或是隐秘的的金银宝藏,也或是谋其扭转乾坤之力。你的这个心愿若是只能依靠影投的话,怕是不会那么容易实现的。”

“也许还有其它办法吧,不过,目前,我知道的却只有这么一种。”自嘲地笑了笑,“不依靠不行啊,我得指望它救命呢。”

“救命?”挑起眉头,“救谁的命?”

“当然是救我自己的了!”

沈君然摸着下巴,上下左右仔细地打量了她一番:“实在是没看出来,这么能吃能睡,能跑能跳,能叫能笑的人竟已是病入膏肓了。果然人不可貌相,不可貌相哪。”

周影听了,笑骂:“听你在咒我呢!谁病入膏肓了!”说着眼珠子一转,食指对上了他的鼻尖,“出言不逊!就罚你帮我把它找来吧!”

伸手将柔胰包在掌中:“虽是欲加之罪,不过,我若是帮了你,我有什么好处?”

周影瞪他:“你这人还真是锱铢必较。上一次是以身相许,这一你又要耍什么花招?当你老婆都没个甜头儿尝尝,这醉人居的夫人不当也罢!”

想要抽回手来,却怎么都抽不动,不免狠狠地又瞪了他一眼。

“哦?那你觉得醉人居的夫人应该怎样?”

沈君然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动作般不但不怒,反而颇有兴致地问。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这种小事情自然就不用多说了,每天要像个奶奶般供着隔三差五地上个香也是有点儿夸张,不过,什么是‘一骑红尘妃子笑’才该要好好地学学。我这头任的受点儿委屈也就算了,若是往后的每一任都像我这样受气,那可就是你为人夫者太不厚道了。”

眼睛不善地眯了起来:“什么叫做你这‘头任’?什么又叫做‘往后的每一任’?”

可惜某人也正在火大:“陈列就位,能者居上。我是没那能耐继续霸着这么个宝贝位子不放,自然有那有才有德的等着呢……哎哟,好痛!你做什么?!”

话还没说完,周影叫了出来:“放手啊!沈君然你握得我好痛!”

沈君然却只笑笑地问着她:“你在说什么?我可是只得你一位夫人呢,难道不是吗?”

“你!”周影正要开骂,却在望入那双眼睛时,心中忽然一悸,不由地怔住了。

那双眼一同以往的平静,一同以往的深遂,也一同以往的幽谧,可是她却在那邪魅肆意的眸中看到了隐在其中的认真,不同以往的认真……因那份认真,有些固执,有些欲语还休,还有些殷殷期盼……周影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要回避……

“不准逃!”手上痛剧加重,沈君然沉声道。

眼中闪过诧异,他竟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看着自己还在他掌中的手时,周影想了想突然露齿一笑:“我虽然嫁是嫁给你了,可是你似乎好像连聘礼都还没有给过我哦。”

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说这个,沈君然这次可是笑得无奈了,也笑得有些纵容了,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一语双关地松开了她的手:“是我急切了。”

并没有太在意他那句话的含意,一见自己的手自由了,忙不迭地捧到了跟前,正要吹吹时,有点儿意外,然后又转了转手腕儿,周影就将自己的手又伸了过去,似笑非笑:“解释一下吧。”

一如往昔的白晳纤细,哪里有一点点刚刚被蹂躏过的红肿痕迹。

“我是一个完美的暴力份子,这算不算一个借口?”

免费赠送了一枚白眼儿:“差强人意。你若是直接说舍不得,我会疼得更心甘情愿一点儿。”

“为了你这‘心甘情愿’的四个字,下次我会说舍不得。”

周影一听就看他:“你就不会‘柔情攻式’么?我又不是属核桃的,非得敲敲打打。估计你是存心欺侮没人给我出气呢吧?”

“呵呵,被识破了吗?我也是担心你好了伤疤忘了疼哪,不得已才出此下策的。”沈君然半开玩笑半警告地说。

周影扯出了一抹虚假之极毫无笑意的笑:“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你也别太嚣张,你那些背底里的勾当,我不说才是真的——所以,你可要记得时不时的得安抚安抚我哦!”

一面说着,一面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绕到鱼缸前,不轻不重地敲了几下,水波翻起,水纹四溅,吓得几条金鱼惊慌乱窜,甚至差点儿跳出水面,顿时有种小小地报复了一下的快感:

“啧啧,我真讨厌金鱼。看着就是一副等人喂养的样子,好吃懒做,呆呆傻傻,居于一片弹丸之地还自怡自得,你说它讨厌不讨厌?”

沈君然原本是不动声色地听她在讲,听着听着一瞧她那些小动作,心下就有些明白了,好笑地问:“那你喜欢什么?”

“猫啊。”

“为什么?”这句话一问出口他就后悔了。

果然……

“因为猫吃鱼啊!”

周影回头看着他,神情得意,仿佛在说你也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看她那一脸得色,他不以为意的笑着摇了摇头,目光深远:

“鱼会乖乖地呆在人给予它的任何一方天地生存;可是猫的生活范围却永远都不会只限于一个人。纵然对它再好,为它支撑了全世界,它还是会好奇这个世界以外的东西,还是会在某个不定期的时候悄悄离开。或许会再次回来,也或许就再也不会回来。猫的野性不是磨平了它的爪子,拴上一条链子就能驯化的。从某种程度讲,猫的自私与任性已经是人所不能及的了。”

“哈哈……哈哈……哈哈……”

周影听完,直接放声大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揉着肚子,伸手指向沈君然,边笑边说:“听听你那口吻,哪里像是在说猫啊,根本就是在说狼!就差把‘狼心狗肺’四个字儿明晃晃地说出来了。我敢打赌,那人肯定是把狼仔子当猫儿养,被反咬了还让跑掉,现在只能自怨自艾。那叫做活该!不过……呵呵……”

顿了顿,大眼睛暧昧地眨了眨,接着笑下去:“那人实在应该感谢那家伙,所谓吃一堑长一智。你想啊,若不是当初人家当头一棒让他醍醐灌顶,番然醒悟,否则到现在那人岂不是还沉浸于幻云雾海,那样的话可就不是终身耻辱了,而是终身磨难啦!”

沈君然侧头,知道她分明就是故意的,看着她笑得花枝乱颤,嚣张之极却不招人反感,只见娇憨却不见粗鄙,微眯起了眼,摩挲着下巴,点头:“也许吧。不过,现在,我却也开始对猫有了兴趣——十分浓厚的兴趣。”

当然知道他那么说的意思,尤其看着那么露骨的眼神,周影在心里对自己吐舌头:抱歉啊,可惜本人对当宠物猫却十分不感兴趣。

反正装傻的又不止她一人,所以一句话进入耳朵,自动删除了潜台词儿,打了个哈哈:“咦?我觉得还是多多坚持些自己吧,做人还是不要太容易被动摇的好哪!”

沈君然正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红烛在外面敲门请示:“公子,有拜贴。”

“呈上来。”

红烛将拜贴呈上,就悄悄地退在一侧。

周影看着沈君然神情忽然一凛,眼中却闪过一丝嘲讽,心里就有了好奇。

那是张青绿色的信笺,有些暗淡又不显阴沉,很奇怪的颜色,表纹上有淡淡云烟,一看就知道绝对是出自女人之手。

仅那一眼,她就不作别想,“花意浓”三个字轰然入脑。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缘故,就连花意浓身上的香气都感觉若隐若现地萦绕在自己身边,一想到此更觉得胸闷气短。

心里突然涌上了一股烦闷,转身绕过桌几,将自己那杯凉茶拿起来一口气灌了下去,皱了皱眉头,一张脸团成了包子:“好苦。”

沈君然一看她那副样子又要忍不住笑时,忽然神色一正地向她奔来……

是奔来吧……还是飞来……?

眼前完全黑了的时候,周影胡乱地想着。

***

好像做了一个十分甜美的梦,朦胧之间只依稀记得有波光粼粼的湖面,阳光下闪烁着宝石般的光泽;还有大片大片的芍药怒放在长长的湖岸边,花香袭人,蜂飞蝶绕;花丛中似乎还有个什么人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于是满心欢喜,于是欢天喜地,为那人,也为自己……

刚一睁眼还想笑的时候眼泪却滚滚而下。

吓了自己一跳,伸手摸了摸脸颊,湿湿的,暗自吃惊,突然就忘了是什么梦了。

自己觉得已经睡了好长好长的一觉,本来还以为就要见日出了,不想竟还是深更半夜。

其实她一向觉少浅眠,长久的警觉不允许她对外面的风吹草动无动于衷,更何况近来白日的休适闲散越发耗光了她大部分的困意,反而让她夜夜都辗转难眠,总是小憩之后就再无睡意。撩起纱帐看了看还是暗沉的夜色,床边火盆依旧燃得旺盛,映得半个屋子昏暗不定,偶尔的噼叭声响在宽敞的屋子中竟有了空荡荡地感觉,寂寞刹时间铺天盖地袭卷而来。

呆呆地拥着棉被,蜷缩在床角。

不多时,抱在胸前的锦缎被面儿上就有了两个浅浅地小水印儿,不断加深,逐渐扩散……

双手下意识地覆上了眼睛……

“醒了?饿吗?”低醇浑厚的声音响在耳边。

“君然?”

周影低低地叫了一声,“别点灯。”听他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要点上蜡烛,她急忙出声。

“嗯,是我。怎么哭了?是不是觉得哪里不舒服?”

沈君然空手折身回来,就坐在床边。

她刚醒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怕吓到她才一直没有出声。

只是没想到她在哭,那个应该永远俏丽,永远刁钻,永远古灵精怪的小丫头竟在哭……悄然无声地流着眼泪,那么落寞的神情……他的心跟着一点一点地痛。

呆呆地摇了摇头,只听得一阵淅淅沥沥的水声,一条温热的巾子覆上了眼睛,随后轻轻抚过面颊,再缓缓地捧起她的手,一个指节一个指节地擦洗着。

就着昏暗的光线,她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轻且柔,她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其中的所蕴藏的温柔缱绻。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她问。

“进了丑时了。想吃些东西吗?”

“不饿。”

周影想了想,才记起自己好像早上给晕倒了。

“我睡了很久么?”

“一天吧,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将巾子拿开,端了杯温热的水到她唇边,“来,润润喉。”

顺着他的动作啜饮了一小口,心里已经开始揣测……

……那张拜贴,那封信笺。

“是那封信笺的原因吧?”

“是,都怪我大意了。”沈君然摸了摸她额头,感觉无异状,也不意外她的猜测。

忽然想到什么似的,周影一脸严肃地看向他:“我会死吗?”

“不会。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听说花意浓常常施毒于无形而致人死地嘛。”

他听了,笑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放心,对你,她不敢。”

闻言,她高高地挑起了眉,指向自己:“那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他挑了挑火盆,让火着得更旺些,这才脱靴上了床榻,将她带入怀中,把被角押严实了:“总觉着你像块儿冰疙瘩似儿的,怎么也捂不热。”

“呵呵,也许是你诚心不够哦。”

倒是也不排斥他的一些亲昵举止,或许这是个不错的习惯,无意识地想要依赖,她的确体寒且怕冷。

看她不自觉地小动作中难得的表现出了一丝温顺,他忍不住地轻轻地抚着她的秀发,沉吟片刻,才开口:“这次只是个威胁罢了。”

“威胁?”她抬起头,这可真是引起了她的好奇,“我有什么竟会威胁到他人?”

“你不是在找影投吗?这就是最大的威胁。”

“我找我的东西,关他们什么……”脑中某个念书一闪,她马上就兴奋地抓紧他的手,“除非——东西在他们手上!是不是?影投难道在花意浓手中?难道这就是你用那扇坠承来的人情?”

他听着她的结论,眼中有抹赞许:“虽不中矣,亦不远。花意浓虽然知道影投在哪儿,但是却不归她所有。”

“可是她一定是个很有力的线索。那我猜,你那枚‘小物饰’的价值就是想让她帮找出来?所以,你只需要四平八稳地坐在这里等,对不对?”

周影一面说着,眼睛越发晶亮地看着他。

沈君然被她那种近乎“巴望”的神情一瞧,又有些止不住的笑意流出了眼睛,这时候的她又显出无尽的单纯与可爱。

他笑,淡淡地,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先让她自己猜吧。

他的确是在等待没错。

不过,他却已经给他等的那只兔子只留了唯一一条路就是树桩,现在的他就算是守株待兔又有何妨?

将她的欣喜若狂,她的执著一分一毫地收入心底,看着她因兴奋而晕红的脸颊,看着她被喜悦浸染的大眼睛,他的笑意渐渐沉淀。

世人一旦对某物持有执著心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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