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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一缕晨光照进来的时候,一夜的阴寒顿时消散无影。

屋内的一切就像渡了层儿金子似的,满室铺满了柔和,暖暖地好像连心都要化了一般,加上窗外的鸟雀叽叽喳喳个不停——真是个美好的清晨。

陪了她一整晚的沈君然已经不在身侧了,伸手摸了摸被褥还是温热的感觉,看来是刚走了一会儿。周影并不打算起床,懒懒地翻了个身,顺手将帘帐撩开,就着金色的阳光眯了眯眼,又侧耳听了听窗外的鸟鸣。

搜索记忆,竟不曾有过如此温馨的早上。

这样想着,越发觉得很是舒服。

当然了,这么好的心情还是得归功于有了影投的消息,以至于昨天被人下毒的事都没有当及追究。

而且,心里还有点儿小小的自得,昨天的沈君然似乎和平时的冷漠淡然大不一样,她甚至差点儿以为他对她畅开胸襟了。尤其那么自制的人竟失控地发了脾气,实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想必也出乎他自己的意料吧?因为她倒是清楚地看到过后,他的眼中闪过一抹自嘲。

翻身触到那片温热,眼中有了一瞬间的迷茫……

可以依赖的感觉……可是她怕上瘾……

忽然觉得心脏不属于自己的错觉让她猛地摇了摇脑袋。

她不知道那些表示什么,也不想知道……

这一切都会过去的,一切终将会和她无关,所以她什么都不要,不能也不敢……

对,她不属于这里;这里,也不属于她。

……她只想回到自己的世界……

是这样没错……

往上拉了拉被子,不经意的目光就着动作扫过自己的手腕,怔忡了一瞬。

好一会儿后,遮住自己的眼睛,唇角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痕。

看着像是嘲讽,又像是了悟,待手再放下来时整个儿人已经是平常的一贯慵懒了。

突然抱着被子发神经似儿的左翻右滚地折腾了大半天,又突然停下,微微地喘着气,整好被子又将自己裹严实了,这才腾出左手细细地抚上了右手腕子,不疼不痒——全身上下都不疼不痒,没有任何异状。

只除了……

皓白纤细的右手腕内侧,从手掌边缘向手肘处多了条青绿色的纹路,长至两寸,看来还会继续向上蔓延。淡淡的青色,淡淡的纹线,却在白皙的小臂上十分醒目。

非常讨厌的感觉,那如同信笺的青绿色,此刻在自己的胳膊上所呈现的不仅仅是阴沉,还有种像蛇芯子般令人颤栗的恶心。

恨恨地吐出一口气来,若是用来威胁,显然是太具效果了。

想到自己昨天根本没有任何感觉,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已然中标倒地……那时候的情形,默默地想着,眼底开始深思。

想着想着就看见沈君然一身素衣简装推门进来,看了一眼床上的她,径直走到屏风后。

红烛随在其后,向她请了早安,才立在屏风一侧,准备服侍沈君然更衣。

原来是去练功了。

坐起了身子,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看见他还没出来,周影眨了眨眼。

“君然,有件事情我已经好奇很久了,今天实在是忍不住要问了。”

“哦?是什么事儿竟让你这么关心,说来听听。”

“人家这叫做求知欲!呵呵,就是……”

刚说了一半儿,就见沈君然自屏风后走出,身上只穿着刚刚换好的内衫,领口微敞,露出了精瘦的胸膛,周影看着眯了眯眼,就打了一声标准的色狼式口哨。

“哇!你的身材不错耶!”

那一声口哨已经让红烛完完全全地呆掉了,后面又紧跟了这么一句,饶是沈君然都意外地愣了愣,一向冷淡自持的脸竟露出十分古怪的神情:“你……该不会要告诉我,这就是你的好奇?”

“当然不是啊。”

对自己造成的效果十分满意,笑嘻嘻地指了指还处于僵硬状的红烛以及她手中的长衫问他:“我以前听人说像你们这种富家子弟或是豪门世家的,在未婚之前都有几个侍寝的姬妾,而且大多都是自己身边的人。”

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沈君然皱起眉看她,她笑得温和:“是有这回事吧?而我比较好奇的是,那她们的归宿呢?会不会也如传闻那般从一而终啊?”

红烛脸色顿时煞白,拿着衣服的手微微颤抖,一动不动地站在屏风旁,无法出声。

沈君然看着她,面上并没有怒色,只是略带研判的神情,打量着周影满脸的笑,片刻之后,目光开始深远:“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红烛闻言浑身一颤,竟生生地将手中的衣衫撕成了两半儿都毫无知觉。

沈君然也只是自行从衣柜中又取了套新衫来穿戴好。

而周影听了,既没有兴高采烈,也没有含羞带怯。神情却淡了下来,渐渐收了笑,手下意识地抚上了心口,眼中有了疑惑。

那个问题,根本就是她临时起意所至,他却回答了。

很认真的回答,她知道那份认真,所以害怕了。

只是看着,看着因为他的习以为常,红烛又表现的理所当然,看着他们之间,看着那天衣无缝的默契。

她甚至没来得及地想自己在介意些什么,就已经迫不急待地想要打破平衡,迫不急待地挑起了尴尬。

刚刚反应了过来,有点儿吓到了自己。

怎么了?这是脑中的第一个想法。

手掌覆着的胸口,竟有种空荡荡的感觉,那是心脏瞬间消失的感觉,没有心跳的声音,没有心跳的振动……

周影慌了,黑暗随着窒息感的渐渐逼近而逐步靠近,她却只能僵硬地呆在那里任其侵蚀……

沈君明显发然现她的不对劲儿,前一刻还嘻笑如常的人,下一秒脸色竟然苍白可怕。

尤其之前进行了那样一番的对话……

莫不是毒性发作了?

这样一想,急忙上前正要为她运功行脉的时候,周影却猛地推开他,从床上跳起就奔了出去。

正要追出去的时候,他忽然在厅门口儿刹住身子:“别再招惹她。”

说完就拎起大麾追了出去。

红烛僵硬的身姿略微一挺便不再动了。

周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第一反应会是逃跑。但是一想到刚才的那番情形,那种突如其来的莫名心悸,只要是想着,既使是现在,她依然会选择慌不择路地逃,好像晚一步,世界就要沦陷的感觉;好像只要晚一步,就会万劫不复……

弯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不断地刺激着喉咙……

“咳、咳、咳……”连咳带喘地歇了半天才顺过气来。

缓缓地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原来跑进园子里了。

终于站定,空白的大脑才要运转的时候冷不防就被晨间的寒风吹得打了个大大的寒颤,人一下子清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己竟是只穿了内衫,还光着脚丫子就给跑了出来。

真是活该被冻得瑟瑟发抖。

抱着自己勉勉强强地蹲在假山的石洞内,心情十分烦躁。

刚才那是什么感觉?

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明明听在耳边被震撼了,明明被感动了,明明……是觉得是满心欢喜的……

可是内心却渐渐上升起根本无力也无法阻挡的绝望。

那个时候的自己好像被自己的心给遗弃了……和它分割在两个玻璃瓶中……

……不对……

周影忽然蹙紧眉心,细细回想……

那时候……当时的感觉是……好像自己的心脏在听到那一句话的刹那,就不属于自己了……

……仿佛有个人突然接管了自己的心脏,握着它,站在自己的面前,默默的眼神中流着无比的悲伤,似乎想要告诉她件多么悲伤的事,还要告诉她那是怎样的悲伤,再将那份悲伤牢牢地刻在她的心上,直到血肉模糊,直到她自己真真切切地感觉到那针锥的剌痛时,直到忘了自己最初的欢喜……

直到绝望……

慢慢悲伤……

***

一件大麾兜头罩了下来,下一秒人就被抱了起来。

周影十分惊讶地抬头一看,下意识地就要挣扎……

“别动!”沈君然并没有看她,却用很轻柔的声音说。

她马上安静了下来,不但极其温驯地靠入他怀中,双手还自动挂上了他的脖子,果然乖乖地没有再吭一声,任他抱回寝楼。

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怪老头儿,号完脉之后,面无表情一句不说地起身就走了。

然后……

没一会儿,她觉得自己好像全身都有点儿热热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发烧了……又瞅了瞅坐在旁边的沈君然,从抱她回来,他就没再说过一个字,连看都不看她,却像个桩子似儿的杵在床脚,一脸莫测高深的表情,对她不理不睬。

想了想,还是闭上了眼,感觉体内似乎烧得更厉害了,就想往开拉被子……

“不准。”还没动作的时候沈君然开口。

“好热……”虽然是有心要故意装一下可怜,不过,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已经是名副其实的可怜了。

沈君然的脸色很平静,坐在床边,扶起周影的同时在她身后垫了几个厚锦垫。

接过冰昔端来的药,也很平静地拿给她:“喝药。”

周影也极是柔顺地接了过来,看了看那一碗的浓黑,又看了看沈君然水纹不兴的脸,皱了皱眉,却一声不吭地一口气喝了个干净,一张清艳的小脸儿瞬间团成了包子,将碗递还了冰昔,往上拽了拽被角,看他,声音有些低哑:“好苦。”

“是吗?我故意的。”沈君然平静地开口,“方子是我故意让大夫专拣重味儿的剂量出的,药也我特意让下人们故意熬得很苦,想知道原因吗?”

她早就知道什么叫做“暴风雨前的平静”,也猜他肯定是秋后算帐。不过,周影心里恨恨地想,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心里翻了个白眼儿,面上却仍是乖巧可人地摇了摇头。

他看着她,轻轻一哼,眼里是毫无遮掩地讽刺:“良药苦口。”

……原来“良药苦口”也可以这么解释,受教。

不过,经过早上那么一折腾,被冻到感冒的是自己,发烧咳嗽的也是自己,所以被迫喝药的还是自己。

为自己着想,总不能一直被他这样整下去吧?

“咳、咳、咳……”

一阵狂咳,周影觉得肺都快要咳出来了,嘴里又苦得要命,不免有些委屈,十分哀怨地看着沈君然:“君然,俗话不是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吗?你看我们从相识到结婚再到现在的‘相亲相爱’,足足已经有六百多日的恩情了,看人家生病这么难过,你都不会心疼吗?”

一面可怜兮兮地说着,一面水汪汪地巴望着……结果,在看到沈君然额角突然暴起了一根青筋时,心下喊糟:惨了,演过头儿了……

“从下顿开始,夫人的药全部用黄莲水熬,淡口的也全部换成黄莲汁,正好清凉下火。”说完,人就要起身往外走。

而周影一听就觉得眼前一黑,看他要走急忙伸手拽住他的衫摆:“好嘛,我错了还不行?”

“哦?夫人何错之有,这倒让为夫慌恐了。”他回头冷冷地看着她。

混、蛋!还蹬鼻子上脸了!

尽管心里愤愤,可是那手竟一直未松……

心里越发委屈了起来,鼻子一酸,眼泪竟叭嗒叭嗒地往下掉……

见她低着头半晌不吭声,沈君然又要撩衣走人,却看见衣摆被她拽得死死的,想要抽回来时才发现她的手微微有些颤抖,被子上又湿了一片。

其实快要被气死了,可是……

她这样,他怎么会不心疼……

怎么会呢……

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坐回床头,将她揽在怀里,挑起下巴,又把她额前的碎发顺到耳后,露出那张白玉般的面颊,再看着她满面的泪珠儿,像缀在玉盘上的珍珠,相互映衬,晶莹剔透,略微浮肿的大眼还漾着水气,殷红小巧的唇微微上翘……

……无言的邀请……

他一怔,马上回神,果然是传说中的梨花带雨啊……美得很是慑人心弦……也很容易让人心猿意马……

接过冰昔呈上的湿巾,为她净了面,再捱实了被子好让她发汗,然后示意冰昔拿来什锦盒子,挑了一枚蜜饯儿送入她口内……抽抽答答地缀泣渐渐低了……

“从来不知你竟这么爱哭。”抚拍着她的背脊,看着她终于像只倦惫的猫儿般乖乖地安静地趴着,似乎暂时不会张牙舞爪了。

“也从来没有被人像你这么地欺侮过!”说着,小小的猫爪子又在他面前示威性质的挥了挥。

“我怎么就欺侮你了?”将爪子握回自己的手中,一面慢慢地摩挲享受柔胰温润细滑的触觉,一面漫不经心地问着。

“你怎么就欺侮我了?!”周影一听就愤恨地瞪向他。

“你怎么就没欺侮我!你根本就是时时刻刻地欺侮我!我是谁你知道吗?天之骄子!从来都是别人迁就我!从来都是别人要看我的脸色行事!要不是莫明其妙地来了这种鬼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怎么会被你利用,还被人下毒!沈君然,我要是死了伤了残了,你也一定会付出同等代价!”

***

“君然。”食指轻轻点上了她额头,“怎么可以直呼丈夫的名讳。”

沈君然心里失笑,应该是很严厉的说辞吧,的确是泄愤的语气。只不过,以她现在的病况,反而更像侬声软语地撒娇。若是让她知道了怕真是要气死了,想着,眼中涌上了无限宠溺,语气也不由地流露出万般柔情。

躲在他怀里偷偷地觑了眼,发现氛围还不错,将身子愈加地放懒了,伸出另一只手描绘着他袖口上的绣纹,悄悄地撒着娇:“药真的好苦嘛。”

“良药苦口。”看着她的小动作,他笑入眼底。

……真是……够了!

袖口上的动作僵了僵,抬起了一张哀怨的脸:“你的红烛一而再,再而三地欺侮人家;还有那个花意浓,都要毒死我呢,你都不说什么,现在反而压榨我……我好可怜哪!”

他闻言一笑,抬手拧了拧她秀挺的鼻:“你不欺侮人就万幸了,又岂能是她们欺侮得了的人物?”

一听他这么说,实在忍不住磨牙道:“你就说你偏心好了!”

“我是偏心啊,不过,却是偏那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家伙!”说着,轻轻地抚着她柔顺丝滑的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儿的笑得有几分得意,“而且,你表达吃醋的方式倒是别出心裁,若是夫人更坦白些,我会更高兴。”

……不由自主地望入那双漆如子夜般的眼睛里——她能清晰地看到自己的倒影……

哼!

周影转头埋在他的怀里,继续描着他袖口的花纹,许久才开口说话,嗡声嗡气里透露出很少见的认真:“你……是不是喜欢我?”

轻轻扬起眉:“为什么不直接问我是不是爱你?”

“你要是说不的话,我就问。”

促狭地一笑:“那你还是别问了。”

自他怀中坐了起来,稍微凌乱的发鬓,因高烧而晕红了的脸颊,晶亮沁水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他……沈君然忽然发现一个特点,这小妮子似乎永远都选在最不恰当的时候施展她最致命的魅力……

再一次对自己苦笑,他一定会成仙,多来几次的话……

许久之后,周影才出声:“你要是爱上了一阵风怎么办?”

他看着她的眼睛:“随她海角天涯。”

“那要是幻影呢?”

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自己手中。

“我握着你,你的手,你的人。”还有你的心,“都在我的手中就是真的。”

周影一怔,继而笑得刁钻:“我可是从天上来的呢!你又能怎么打算?”

“天上啊……”沈君然听了,释然,轻轻点上她的小鼻头儿,“你若真是从那天上来,那需要觉悟的可就不是我了。”

“哦?难不成还是我要觉悟?”她好奇地问。

他笑了:“天上啊,我是不会送你回去的;不过,我若是下地狱却必须有你相随!”

……这……

……这人……

周影彻底呆住了……

***

黄澄澄的一**圆月刚好挂在树梢尖子上,使得本该幽寒冰冷的夜,少了些清寡,多了些雅致,冬夜能见到这样的景致也着实数少。

于是在这样一个云淡风清月明,一切都美不胜收的夜晚,赏月这类附庸风雅的事情就再所难免了,不过,也仅仅限于有那份闲情逸致的人们。

外罩了件银灰色的雪鼠裘麾,捧着暖烘烘的手炉,坐在雅致的小亭中,周影依然极力抑制着身体的阵阵寒意,硬是摆出了一副很是安怡的姿态坐在沈君然的对面。

冬天赏月——真是好兴致!

对着西北风吃茶——更是好兴致!

倒是苦了一班仆役,为了暖茶,喝茶用的热水,来回跑圈儿。

也苦了她了,还高烧着呢,也得陪坐。

心里愤愤不平:都是数九的天儿了,又是大半夜的,除了他们那些“雅人”,谁还有那个精力跟体力陪他们耗着?!何况——她还是病患耶!没有同情心的家伙!上一秒的甜言蜜语还犹言在耳,下一秒已经不管她死活地硬拖她出来!

其实坐了老半天了,她还没有搞清楚现在是哪门子的状况,不过一瞧那阵式,也就根本不想弄清楚了。

单是光看着圆花桌几的另一处与她相比邻的花意浓,就有种“鸿门宴”的感觉。

一张小小的圆几旁围了成鼎足之势的仨人……真不希望是自己的第六感太灵验。

“奴家见过夫人。”花意浓欠身拜福,开口柔柔地说着,声音听来极为舒服。

她猜这花意浓定是极爱绿色,见了三次面,每次都是一身水绿,郁郁葱葱,娇媚妩人,眉目之间含娇带俏,眼波婉转,秋波暗送,真是百分的柔情,万分的风情。

看得她都鸡皮疙瘩浑身冒,趁着放置茶盏的空隙偷觑了沈君然一眼——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淡然。

心里咋舌,这样你也能把持得住啊,真强!

结果,还没感慨完呢,沈君然就丢过了一个威迫十分的眼神:你当我是禽兽?!

……呃!

周影立马挺身端坐,目不斜视。

“听闻公子新婚,奴家特代宫主前来相贺,谨承贺礼。”

说罢,花意浓将一个精雕细琢地紫檀木匣双手奉上。

公主?那又是谁?

抬眼探问沈君然,却见他只是淡然地示意冰昔接过那匣子,眼中快速地闪过一丝煞气,微笑着致谢。

煞气?她倒不免要仔细地打量打量那东西了。

上等的紫檀,木质温润,纹理细腻,色泽淡雅,大小两手刚手刚好合捧。看那匣身四周镂空雕琢着花开富贵,匣面上则团雕着龙凤呈祥,精妙的是龙珠凤眼均为一颗黑晶石镶嵌,随着光线角度的变化显得格外出彩。

仅一个承物的匣子都华丽非凡,周影不禁好奇里面的物实,是什么竟能让沈君然那么在意?

——淡淡的檀木香味悠悠地飘散在空气中,才发觉自己已经浑身疲软无力。

他奶奶的!

又中标了!

当这一想法跳出脑海时,她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不出两天,她就因为同一原因被放倒两次……显然又是只有她一个没武功的人被暗算了。

转眼瞪向沈君然:为什么不提醒我?

却见他只是笑意盈盈地望着她:我以为你会有所觉察啊?

柳眉倒竖:我觉个屁!我又没有武功,我觉得了么我!

几乎是开罪意味儿的无辜神情了:那样的话,是我也没有办法啊。

你……算你狠!

颈间一凉,回过神儿就是一把正横在自己喉咙上的匕首,花意浓已经立在她身后,另一手拖在她的腰间。

这时候她要不要应应景致地喊几声救命?

可是喊了,估计也没有人会理她,还是算了吧……保存体力。

这么一想又觉得自己可怜万分。

于是,沈君然马上就感觉到投注在自己身上的好像利刃般的目光突然变得缠绵哀怨了起来,不禁咳了一声。侧眼想假装没看见,谁知她竟变本加厉地温柔缱绻起来,连一旁的冰昔都不由自主地倒吸了口气。

这丫头……

“这也是贵宫宫主的贺礼之一?”不得已,只好在她巴望的神情下开口。

周影心里一喜,这家伙,看你还怎么置身事外。

“我知道你们夫妻情深,不过,眉目传情这一幕就别在奴家眼前上演了,可好,沈夫人?”耳畔传来花意浓柔得都能滴出水的侬言软语,抵在颈子上的匕首刻意压了压。

痛……

这个女人!

……唉,情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哪……

难道她脸上写着“好欺侮”三个字吗?怎么全都拿她先开刀?!

呜……看来需要反醒的实在是她自己。

瞧这架式根本就是已经预谋好了的计划嘛,她垂眸。

那么,在这其中,他会充当什么角色呢?而自己又要演绎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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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界流,非创世流,第三人称,非第一人称)我从凡间来,更到凡间去。不拘名利场,却在红尘中。血染刀剑未沾衣,滚尘扑面不留痕。仙佛神圣难敌手,移星易宿谈笑间。英雄美人帝王将相,却难免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怪力乱神魑魅魍魉,也不过蝇营狗苟小肚鸡肠。呜呼!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