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阮卿正百无聊赖坐在窗前想心事,忽然听得院子里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她知道是定儒来了。他轻功甚好,走路本可以悄无声息,但怕突然现身吓着阮卿,所以每常来看她,总是故意弄出些声响。阮卿心中欢喜,正想出门迎接,但一想到他数日对自己不理不睬,便心中气苦,板起脸来等他敲门。听着他的脚步声渐行渐近,几乎就要到门口,却突然有个随从叫住了他,说余师爷请七爷去议事厅,有要事相商。阮卿心中一紧,偷眼从窗户往外一瞧,只见定儒站在原地顿了片刻,望了望房中的烛火,然后答应了随从一声便转身离去。阮卿急得几乎要哭出来,心里恨恨地骂道:这倒霉的丑书生,八脚章鱼似的糟老头子,管闲事管到我的饭桌上就罢了,这个时候不安安分分睡觉去,偏要找事!阮卿又气又急,脑中忽而灵光一闪,心道:我倒要看看究竟有什么要紧的事。于是她悄悄地走在定儒身后,远远地跟着,见他进了议事厅,便躲在窗下偷听。
只听得余师爷与定儒两人相互问好,茶毕,定儒便问:“余师爷这么晚叫我来,究竟所为何事?”余师爷沉默了良久,又似乎低低地叹息了一声,才说道:“那位阮小姐,七爷打算怎么处置?”阮卿心中一惊,她哪里想到余师爷所谓的要事竟与自己有关,当下凝神屏息地听下去。定儒听得此言,愣了片刻,笑了笑道:“怎么,她得罪了您老?”余师爷又沉默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楚不归少侠乃名门之后,武功高强,实是我方一员虎将。可是昨日,却让我的手下探得他密会上官箫,七爷可知道此事?”定儒凝眉道:“我不知道这事。”余师爷接着道:“听说三爷新近与楚不归之间有些不快,这上官箫的耳报神竟这样迅速,即刻便来挖墙角了。况且,楚不归是上官箫的姐夫,要是他姐弟两个联合起来做说客,可保不住他不起异心啊!”定儒微笑道:“余师爷多虑了,楚少侠与傲然宫有灭门之仇,他决不会起异心。”余师爷叹了口气,又喝了口茶,说道:“好,就算楚少侠立场坚定,那么他与三爷之间的事,上官箫又怎么知道了?”定儒的脸色渐渐阴沉下来,愣了半晌,才道:“您是怀疑卿儿?”窗外的阮卿听得这话,顿时双腿一软坐倒在地,心中又是震惊又是委屈又是焦急,余师爷竟怀疑她是上官箫的耳目,这突如其来的一击令她瞬间脑中一片空白,六神无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