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儒瞧了一眼上官宏,顿了半晌,忽然展颜而笑,温言道:“三哥,是小弟一时话重了,可别动真气。不过,要举大事,总得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才是,你倒好,为了一点小事,与武林同道结仇,这无异于自毁长城,你倒想想我这话对不对?”
上官宏听得定儒如此说,惊魂方定。他素知这七弟悟性甚高,深藏不露,武功已到什么境界尚且难说,更兼他深得父亲喜爱,恐有什么武功秘籍传给他也未可知。所以当定儒说出那番话来之时,上官宏以为他要出手清理门户,自己对他的武功可谓一无所知,相反自己的武功倒被他知道得一清二楚,自然害怕得紧了。如今又听他这般好言相劝,再笨的人也懂得借坡下驴,忙缓了语气,道:“是呀,是我鲁莽了,我明天就给胡先生赔罪去,跟楚不归的比武也取消了。”定儒微微一笑,点了点头。阮卿看得傻了眼,上官宏这般威风凛凛气势汹汹,像要吃人一般,定儒却无半分惧怕,反倒将他制得服服帖帖,实在叫她惊讶。
定儒从怀中掏出丝帕擦了擦因捡碎瓷片而弄脏的手,缓缓对上官宏说道:“平南王与我结盟,表面上是联手剿灭傲然宫,其实他心里有更深的打算。朝廷早对江湖人士心存芥蒂,只怕有朝一日造起反来招架不住,是以日夜盘算,如何瓦解削弱武林势力。朝廷令平南王与我结盟,实际是想利用我而号令群雄,我需要他,他更需要我,所以结盟这事,只有他求我,没有我求他。再者,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结盟成功之后他很快就会要求推举盟主,而这盟主必定是他自己。如此他便轻轻松松地夺下了武林半壁江山,到时候,我们可都成了禁军家将了。”
上官宏一惊,怒目道:“这老狐狸竟打这如意算盘,做他的春秋大梦!”定儒微笑道:“所以我将他的使者晾在那儿,先挫挫他的锐气,让平南王知道我关七爷可也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上官宏略一沉吟,问道:“那么你今后打算怎么办?”定儒勾唇一笑,缓缓说道:“这盟是要结的,盟主也是要当的。”
上官宏点头道:“对,平南王老狐狸想当盟主,可也没那么容易!”阮卿怔怔地瞧着定儒发呆,心想他何以变了这么多,变得精明能干却让人觉得陌生,脸上虽无半点怒容竟能令人心惊胆寒,他究竟还是不是她的定儒哥哥?他曾说过他是傀儡,真正主事的是三爷和余师爷,如今看来他何来半分像傀儡?分明是他一手遮天,万事周全,统领着武林半壁江山,如今又要与朝廷斗法。阮卿真是有些糊涂了,他实在让她看不懂。定儒走到阮卿跟前,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笑道:“回房去好好歇息,我明日再来瞧你。”阮卿心里纵有千般疑问,此时也问不出来,只乖乖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