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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不许人间见白头(上)

定儒见女妖意欲自尽,忙说道:

“商前辈且慢,听我一句话!”

女妖凄凉地笑了两声,冷冷地道:

“上官寞,不要再花言巧语,你以为老娘还会相信你吗?”

定儒指着上官筝,说道:

“你瞧瞧这位姑娘,她长得像不像二十五年前的武林第一绝色——商韵儿?她的名字,叫上官筝。因为她母亲的名字叫‘韵儿’,乃琴韵,雅韵之意,更因那位容姿绝色的商小姐极爱抚筝,所以上官寥才给她的女儿起了这个名字。岁月荏苒,她如今已长大成人,嫁得如意郎君,腹中还有了商小姐的外孙儿。她就站在那儿,你一转身便能看见她。但你若不回头,这辈子可就再见不着她了。商小姐,你想见她么?”

定儒一口一个“商小姐”,在场的人人都听明白了,眼前这位枯瘦苍老如妖怪一般的妇人,就是二十五年前艳名远播的武林第一绝色商韵儿。只是她如何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却只有阮卿和定儒知道。女妖的双手开始颤抖,继而双肩也开始颤抖,她眼里的蓝光忽明忽暗,她枯瘦的身体像寒风中的枯树一般瑟瑟发抖。她的脑中一片混沌,她本就因练久了熔岩掌而心脉受损,不时狂性大发,神志不清,如今经定儒这么一说,她更是不知所措。她不敢转过身去,她害怕她的筝儿真的就在身后,思念到了极致,恐惧也到了极致。上官筝早已泪流满面,她从未听说过自己的身世,从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什么样的人。如今听了定儒的话,一时间从记事起到如今的一幕幕都涌现在她的眼前。她的房间里挂着一口筝,似乎从上辈子开始就一直都挂在那里,她五岁的时候开始注意到它,将它拨弄玩耍。没有人教她,可她无师自通,十二岁的时候,琴技已臻佳境。每当她抚筝,她冷漠暴虐的父亲就会以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温柔的目光望着她。她喜欢这时的父亲,所以她常常抚琴,竟不知道父亲心中所想,却是那个姿容绝色,琴技过人的母亲。上官筝流着泪,缓缓走到女妖身侧,女妖却像见了一件极可怕的物事一般立刻转过身去。上官筝移动步伐,又走至她身侧,女妖仍是转过身去。她颤抖着,枯树一般的身躯颤抖着,就连衣服也跟着瑟瑟发抖。上官筝的泪水打湿了前襟,她不住地叫着:母亲,母亲!可是没有人听到她的声音。定儒又道:

“商小姐,你为什么不见她?二十三年韬光养晦,为的是什么?你要杀我,为的又是什么?为何她泪流满面地求你,你却狠心不见她?”

上官筝进一步,女妖就退一步,这场面,看得阮卿也落了泪,忍住剧痛向女妖喊道:

“师父,她真的是筝姐姐,你就见她一面吧。她在叫你母亲,你听不到,因为她被冰玲珑封住了哑门,我用尽了十成功力也解不开,只有你能为她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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