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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莫道有情皆是孽

兰妃一句话才罢,便听得不远处有人扬声叫道:“母妃,原来你带了小嫂子在这里呀!”如此跳脱活泼的大嗓门,自然是非“天静长公主”凤曦莫属了。

凤曦今日着了一套鹅黄衣裙,粉嫩颜色更衬得她活泼无比,三两步奔至兰妃与宁儿面前,凤曦大咧咧对两人行了个礼,复站直了身子来,拉住宁儿的手,笑道:“难怪我各处都找不见呢,原来我这小嫂子是被母妃您拉来了。”

“太妃娘娘是长辈,我自然该来的。”宁儿笑着道,瞥眼见却见凤曦娇俏脸蛋儿上,那一抹连蜜粉胭脂色都不能全然遮盖住的短小疤痕,宁儿当下一滞,开口道:“凤曦你……”

凤曦似是知道宁儿之意,忙打断她,对兰妃道:“母妃,宁儿才嫁进宫里来,今日我且带她四处游览一番,熟悉一下好了。他日再与宁儿一同来给母妃请安,如何?”

“你这疯丫头。”

兰妃浅浅笑着,伸手拨弄了下凤曦额前的刘海儿,“去吧,只是别要做事没有了分寸,没大没小的,当心你三哥罚你。”

“母妃放心好了,女儿省得!”凤曦嘻嘻笑了,拉了宁儿向兰妃行了礼,便匆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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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国地处大陆偏西北,冬日里霜雪更胜煌国,夏季更是干燥而炎热。王都赤瞿位于夏国疆土偏东北一侧,气候舒适,民风淳朴,甚是繁荣。

然而赤瞿王庭却远不如煌国华丽,宫殿楼台高大粗犷,处处彰显雄浑伟岸之风,与煌国冀阳的精巧华丽截然不同。

凤曦拉了宁儿在王庭之中走走转转,转眼已是午时用饭时分,两人行得累了,便在花园中亭里歇了下来,吩咐宫婢们端来饭食,宁儿与凤曦便在亭中用了午饭。膳毕之后,凤曦倚在朱红色亭柱之上,噙着笑将宁儿上下打量一番。

宁儿被她看得不甚自在,垂头看了看自己,抬头疑惑道:“公主殿下,做什么这样打量我?”

“啧啧,”凤曦口中出声,抱了臂膀又绕着宁儿走了一圈,忽地凑在宁儿耳畔,煞是神秘的问道:“小嫂子,我三哥……很厉害吧?”

“嗯?”

宁儿一呆,问道:“你说什——”一语未毕,宁儿却又“啊呀”一声轻呼了出来,扬手敲在凤曦光洁额头之上,红了脸道:“你一个未出嫁的姑娘家问这些,好不知羞!”

“别打!别打!”

凤曦阻了宁儿的手,撅嘴道:“人家好奇,只是问问而已嘛,再说……我也是一片好心,关心你们呐……”

“谁……谁要你来这样关心了……”

宁儿脸儿犹自通红,纤细指头戳了戳凤曦的额心,道:“老实跟我说,你从哪里听来的什么厉、厉……不厉害的……”

“哦呦小嫂子,你都嫁人了还羞个什么劲儿……”

凤曦嘿嘿笑了,忽又皱鼻道:“昨日里你和三哥大婚,我本想带了人去闹洞房,本来躲在柱子后面,没成想听见了寝殿外的那些嬷娘丫头们絮絮说些这个,之后被逮了个正着,又被送回梧桐苑去啦。”

“瞧你那一脸惋惜的样子,叫你三哥知道你想捣乱,定不轻饶你。”宁儿笑着,大眼滴溜溜转了一转,道:“老天让你不能来闹洞房,但来而不往非礼也,待你他日洞房花烛之时,我这做嫂子定会将你的洞房好生闹上一闹~”

凤曦闻言却没有嬉笑出声,反而黯了神色垂下眸子去,小手抚上右脸之上那道疤痕,怔怔不语。

宁儿见她面上神色,站起身来揽住凤曦肩头,轻声道:“这是……在宛城城头,你救他之时……”

“嗯。”凤曦点点头,苦笑道:“之后从宛城回到赤瞿来见到母妃,这疤还惹得她伤心地哭了一场。”

“兰妃娘娘疼你爱你,见你有所毁伤,自是伤心的。”宁儿探手轻抚过那道疤痕,轻声道:“那……青锋他呢?”

“自宛城归来后,我便不再见他。”凤曦缓缓摇头,“他原先只道我刁蛮任性得要命,若非我是夏国公主,是三哥的妹子,青锋他怕是连一眼都不会看我。如今……我又变得这副样子,让我怎生再面对他?”

“……”

宁儿静了半晌,忽地伸手轻攥住凤曦双手,清澈的美眸直视着凤曦那漾了苦笑的小脸儿,道:“青锋是个铁骨铮铮,忠义无比的好男子。凤曦,好妹子,你本是性子活泛之人,凡事懂得变通之人,怎地遇了这事却如此糊涂又胆小?你不见他,便不会知道他所言所想。若真的……青锋他会因为这道疤痕而越发疏远你,那么他,便不配得到你凤曦公主的青睐。所以凤曦,你该给他……也给你自己一次机会。”

“是这样么?”

凤曦倏忽抬起脸来,小巧脸庞上一丝隐约的雀跃一闪而逝,“待我……待我再好些了,再见他也不迟。”

宁儿点头,复又道:“宫中想来灵药定是不少罢?你可有用?”

“有的。”凤曦抿了抿唇儿,道:“三哥早已派人将宫中珍藏的各种珍奇的膏散药丸都拿来予我,又特意请了小慧姐姐调了药来要我敷脸……啊!那不是——”

凤曦陡然将声调高了些许,偏头向了不远处招手道:“小慧姐姐!”

宁儿闻言转身望去,却见一身湖蓝衣裙的拓跋明慧立于不远处,向她二人盈盈下拜。

凤曦拉了宁儿来到拓跋明慧身前,宁儿探手扶起拓跋明慧,道:“拓跋姑娘请起。”

“谢皇后娘娘。”拓跋明慧借着宁儿手劲儿起了身,垂了眸暗自打量了宁儿。眼见这位十六岁稚龄便登上后位的皇后,那张绝美的芙蓉面上满是妩媚而美丽的辉晕,拓跋明慧垂在体侧的柔荑缓缓攥得紧了起来。

“难道见到小慧姐姐呢。”一旁的凤曦忽道:“怎么,宫里是哪个病了,要你拓跋神医来诊治?”

“公主莫要拿奴婢打趣,太医寮新近得了一匹北疆所产的‘乌云草’,奴婢身为医官,此番是来宫中查看这批药草的。”拓跋明慧说着微微一笑,“今儿个天气很是不错,公主与皇后娘娘当真好兴致,来这里晒晒太阳。”

“嗯,这里的确不错。”宁儿淡然一笑,眼望着眼前的蓝衣女子,“拓跋姑娘与乃兄俱为皇上左臂右膀,当真是我夏国之福。”

“娘娘这话怎生说的,”拓跋明慧面上并无几分表情,“身为臣子,为吾皇分忧自是天经地义。更何况,明慧只是一名小小医官罢了……”

“哪里是小医官了!”

凤曦忽地叫了起来,“小慧姐姐,你这些年跟着我三哥的队伍风里来雨里去的,大大小小功劳立了不少,又多次救了我三哥的命,如今被封为太医寮之首,自然是无可厚非的啊……”

“嗯?那我更要谢谢拓跋姑娘了……”

宁儿闻言,口中说着,不待拓跋敏慧躲闪,竟然向她微屈膝垂首行了礼,便又道:“想来皇上胸口那处新伤,自然也是多亏了拓跋姑娘的妙手罢。”

“皇后娘娘如此,是要让奴婢夭寿么。”

拓跋明慧口中虽如此说着,然而身子不避不让,生生受了宁儿这一礼,忽地又道:“前些日子皇上的身体被那新的箭伤折磨得甚是苦痛,然而当时时近大婚,奴婢无法劝动皇上安心治疗,这些日子来又未谒见圣面,敢问皇后娘娘,皇上身体可还好?”

“他……还好。”

想起燕起胸口那块红色的新伤,宁儿忍不住问道:“拓跋姑娘,皇上他的新伤,究竟是……如何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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