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岁村归来,花剑茗仍然爱慕着胡蝶。这已经是一种习惯。茗妈妈怀疑灵魂锁链仍然起作用。巫婆的法术也许无效。
这日,胡蝶在梦境里看到蜥蜴郎君,得到末世警示,醒来后突感不适,想吃雾谷蟠桃。阿茗对胡蝶百依百顺,立马去超市,购买水蜜桃。
胡蝶却说,“这不是千年蟠桃。我想要吃的是千年蟠桃。只有千年蟠桃,才能让我的法力恢复。蜥蜴郎君已经升任天庭监斩候,就要来捉拿我了。”
阿茗只当美人生病,胡言乱语,也没当真。毕竟蜥蜴郎君,已被杀死。于是抱着美人,哄她开心,“你要吃千年蟠桃,我一定想法子给你弄。”
花丹丹看到后,将儿子拽到厨房,狠狠骂了一顿。“胡蝶如娶回家,必然是败家的媳妇。”
花剑茗知道胡蝶喜欢吃蟠桃。可现在上哪里找雾谷蟠桃。他在网络上搜索,发现郑州春霖学院附近,有个精灵古怪的蟠桃园。那里有个虚妄谷,内中有一株四抱粗的上古蟠桃树。
阿茗跟妈妈告辞,说要去郑州,寻找千年蟠桃。花丹丹立时冷脸,暗道:乖儿子被蝴蝶精迷住,越来越走火入魔了。
阿茗带着胡蝶再次来到郑州。
虚妄谷有神秘的蟠桃园,园子里有很多株蟠桃树,但只有一株上古蟠桃树。胡蝶想要吃千年蟠桃。阿茗只能冒险进入虚妄谷。
虚妄谷并非山谷,只是一处通玄入幽的秘境,面积只有数平方公里。此间时空关系混乱,一不小心就会跌入异度空间。虚妄谷常年被花煞紫雾笼罩。有杂乱的石堆和古老的坟丘,还有几个藏有妖孽的洞穴。古墓派的弟子在这里出入。驴客呼吸紫雾,容易出现幻觉。有人声称,在虚妄谷看到过野人、妖兽和幽灵。
月明如镜。阿茗为了胡蝶,来到虚妄谷当贼。春霖路口有几栋爬满蔷薇的绿色木屋,有的是商店,有的是客栈,有的是饭馆。木屋旁矗立一块黑色岩石,正面刻着虚妄谷,反面刻着勿忘谷。反面的三个字,大概是后人刻的。
阿茗在木屋内买了狼眼手电,吃饱后,进入虚妄谷。这里怪石荒坟,紫雾弥漫。有鸟儿发出凄厉的叫声。除了狐狸和狼外,并没看到别的妖兽。阿茗呼吸紫雾,感觉到头重脚轻。
不知何年,某位大师路过这里,在此间摆下十方幻阵,本意是阻挡妖兽外出噬人。凡人踏入石阵者,呼吸花煞,莫不晕头转向。
阿茗决定冒险踏入石阵死地。大坟丘前,看到两位法师,相向而坐,对掌决战。一个白面秃头,身穿黄袍;一个尖腮细眉,身穿紫袍。
仁波切全力以赴,决斗王紫林。旁有两只妖兽,一只白毛狐狸出于好奇,坐在坟头拱手观战。另有一条黑麟巨蟒,钻出洞穴,探出半个身子,盯着两位法师,眼睛里有许多迷惑,呆然欲问:为何在我家门前决斗。
“我王紫林不仅是气功大师,还是哲学家,更是物理学界的天才,是颠覆‘相对论’的第一人。这是学界的公认。”
“狗屁!”蹂莲?仁波切骂道:“老子在一百年前,就已经推翻了牛顿力学。那时,你小子还没出生呢。”
两位顶流互相不服,口出恶语,吵吵嚷嚷,再次比拼法力。
仁波切的脑门发出光彩。王紫林得到星光加持,法力大增,全身都被光环包裹。
阿茗上前,为他们评论是非。“谁能打开石门,谁就代表真理。”
王紫林和仁波切,停止打斗,合力打开巨石门。
阿茗进入石门,只觉头晕眼花,忽高忽低,行得数丈,不慎跌落异度空间。月光下,能看到远处巍峨起伏的大梦山。一切都很朦胧,就像行走在梦里。
胡蝶发现了许多蟠桃树。“哈哈,终于找到蟠桃园。”园子里,有不少奇迹果树。许多果树这辈子从来没见过。
奇点位置有一株参天果木,高约十来丈。上面栖息许多鸟雀。树下还有一条血麟大蟒蛇。有许多发光的粉尘在空气中漂浮。
阿茗乘着怪物睡觉,爬上万年果树,摘取到拳头大的蟠桃。跳下树干,将蟠桃递给美女。
阿茗口渴,来到泉水边,饮了两捧甘甜的泉水。胡蝶也来洗桃子,才啃了一口蟠桃,发现泉眼冒出许多浊水。“为何突然变浊?”
阿茗吃惊道:“这应该是来自黄泉的水。”
胡蝶吃了一半蟠桃,泉眼冒出更多的恶水。“蟠桃水多,如之奈何?”
“你赶紧吃掉蟠桃,恢复力气。咱们速速离开这里。”
一条大蜥蜴,从树上飞落,对着闯入者喷出黑色的毒雾。阿茗拔出长剑,将蜥蜴打败。那妖孽逃入泉水中。
天空传来怪笑声。“偷食蟠桃者死!”
“不好!快跑!”阿茗拉着胡蝶,没命地奔跑,来到巨门之前。身后一条浊浪,如蛇一般,逶迤而来。浊浪之中,隐藏着一条四足妖兽,正是方才逃走的蜥蜴。
司空逐月正与岩石傀儡恶战。他想拖延时间,好营救阿茗和胡蝶。庄雪禅的面子可真大。若不是跟庄公交情莫逆,司空大师决不会深夜来此冒险。
风越来越大。乌云遮蔽了明月。司空逐月的法力全靠月光维持,此刻法力不继,渐感吃力,几乎维持不住。
阿茗拔出长剑,要帮助司空逐月。岩石傀儡皮肤坚硬,砍击几十次,并无效果。
这时,浊浪也到了,将阿茗冲倒,水花四溅。大蜥蜴钻出浪花,对着美女喷射黑色毒液。胡蝶眼睛流泪,肌肤剧痛无比。
司空大师催促道:“你们赶紧逃出去。不要管我。再迟的话,咱们几个都要成为陪葬品。”
阿茗与胡蝶冲向巨石门,发现脚底的路不断延伸。根本无法抵达石门。巨麟蜥蜴穷追不舍。身后的浊浪,多次将胡蝶吞没。阿茗这才发现,浊浪中隐藏着一条蜥蜴龙。
司空逐月提醒道,“快启动石人阵法。”
阿茗推动巨石像的手臂,对准了正北方的石门。胡蝶吃过千年蟠桃,记忆恢复,且获得法力。在阿茗的帮助下,用水系法力启动时空倒流阵法,逃出异度空间,回到古墓废墟。
“司空逐月关在阵法之中,未知生死,可怜可怜。”
不料,司空大师出现在身后,笑道,“你们进去只用了六秒钟。”
“我们在异度空间至少呆了24小时。”
“此间时空扭曲,就算爱因斯坦来了,也未必能解释的清楚。”
回想方才经历,一切都很朦胧,破碎,强烈的不真实。“我怀疑压根就没进入异度空间,没有蟠桃园,也没吃过千年蟠桃。经历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胡蝶拿出蟠桃核,“如果方才的经历是梦幻,那这只蟠桃核,作何解释?”
“郑州之行,完美收官。可是脚下的水,咋越来越多?唉!”
“都怪蜥蜴郎君启动了黄泉阵法。”
“蟠桃水多,奈何奈何!”
大家向山坡上转移,来到桃花庵躲雨。庄雪禅带着弟子,也在这里歇脚。今夜妖孽,大量出洞。
天上雷霆滚滚。风云变幻,大雨如泼。白色的电光照耀着两人的面庞。雨水越下越大,淹没了城市和街道。
叶青婷问道:“师傅,为何有特大洪水?千年不遇的洪水!”
庄雪禅淡然道:“天帝派出水神共工,惩罚中原人民。”
叶青婷又问:“天帝为何要惩罚中原人民?”
庄雪禅叹道:“主要是想带走两个妖孽,顺便冲走人世间的污垢。”
任逍遥忽道:“真的会发生末世吗?众生大多死亡吗?”
庄雪禅突感疲倦,道:“你的师傅只是普通人,并非创世神,不敢妄言预测未来,也无法完全控制局势。不必担心,天道自有均衡,既有洪水猛兽,就有大禹神和捉妖师。”
莫问带着红皮蛤蟆,涉水走来,面向剑禅社掌门,“逍遥公,你早就预测到今天的洪水,是不是?”
庄雪禅平静道:“我早就知道,千年不遇的洪水会来临,但我无法明说,只能阻止两个年轻人走在一起。”当年,庄雪禅看透一切,试图阻止两人恋情,让莫问逼迫胡蝶离开横店,最终还是未能避免人间劫难。
花剑茗带着胡蝶,上前给师傅行礼。为了这个女人,放弃了修行。阿茗一直愧对师傅。
“阿茗,你知道吗?胡蝶修炼成精,偷吃万年蟠桃,犹如不老玉女,散发青春迷人的芬芳。她自己就是一只丰熟的蟠桃,诱惑着狂蜂浪蝶。胡蝶不仅是妖孽,更是天帝暗恋的女人。”
紫色闪电击打在师傅身边,将桃树枝丫生生霹断。天帝被人说破心事,似乎恼羞成怒了。
庄雪禅面色不动,继续道:“阿茗,你天资卓绝,何不素心向道,超越轮回。非要踏入红尘,搅动洪水,摘这一颗人人觊觎的蟠桃。唉!”
“师傅。我错了。”
“老子说不争,庄子说坐忘。你现今惹起天怒,大难临头,及时悔改还有机会,能悬崖勒马,对美人不争坐忘吗?”
胡蝶哭泣发声,显得楚楚可怜。阿茗高声道:“不!我不会放弃胡蝶公主。”
“死神拿着鞭子,就站在谷口。因为师的存在,才拖延了脚步。我不可能一直守着你。是生是死,由你自己选择。”
阿茗跪倒在美人膝盖下,“你是我的宗教,你是我的女神。我愿意陪你哭,陪你笑,一生一世,做你的奴。”
庄雪禅大怒,举起手掌,要结果弟子性命。“死在为师的掌下,好过为了妖孽身败名裂。”
阿茗仰脸,“师傅!你真的认为胡蝶是妖孽吗?”
庄雪禅面向胡蝶,冷笑道:“江湖之上,是讲究强弱尊卑的。在绝对的强者面前,不要反抗,不要理论。强者说你是妖孽,你就是妖孽。掌权者是王,在野者是匪。剑禅社惹不起天庭,也不想趟这一趟浑水。”
胡蝶冷笑道:“剑禅社也不过如此,庄雪禅也不过如此。”
庄雪禅再次举起手掌,“都怪你这红颜祸水!”胡蝶闭眼,决不抗争。禅公怒心一起,随即消逝。“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话音未落,身形已在十丈之外。
任逍遥与叶青婷,都往山上捉妖去了。阿茗泡了一杯茶,在胡蝶身边打坐。他知道今晚极度凶险。那只蜥蜴每死一次,复活后,功力就高一层。这种妖孽大概需要特殊的法宝才能收取。
待剑禅社掌门离去,易水寒咬一口血馒头,爬出了洞穴。他啃吃尸体后,伤口和内脏都已经完全复原。
桃花庵的钟声响起。死神的脚步来临。阿茗盘膝打坐,听到了脚步声。尼姑都伸脖子望向谷口,想看看死神的模样。胆小的躲在窗帘之后。
四只灯笼照耀庵门。杀气滚滚,随着水雾飘入庵内。
大汉戴着青铜面具,背着弓箭,走到近前。他腰间束着吴越王金腰带。那是从杭州吴越王墓穴/里盗窃出来的。
胡蝶身躯发抖,指着道:“我恶梦里看见的恶魔,就是这个人。”
阿茗看到那人杀气颇重,问道:“你是——”
大汉取下青铜面具,“花剑茗,我还没有死。没想到吧。”
花剑茗按住剑柄,“蜥蜴郎君。你这妖孽,竟然没死。”
易水寒用剑尖指着对手鼻子,“请不要叫我妖孽。”顿了一顿,才道:“我的前世本是南方万魔洞的黑暗侠士,后来被二郎神带来的天兵剿灭,被迫放弃自由,投降了天庭。我的身份是天帝手下的蜥蜴守卫,常年驻守天宫香厕。因不甘心为五斗米折腰,再次犯错,被贬去凡间,捉拿私自下凡的宫女。我在凡间立功,杀死多个逃下凡的宫女。如今,已被提拔,现在的身份是天庭斩妖台的监斩候。因此,我是天神,不是妖孽。”
“你既然不是妖孽,为何揪住胡蝶不放?”
“因为胡蝶才是妖孽。她本是无量山上的精灵,采集花粉,吸食蟠桃,历经千年之苦才修成人形。后来进入天庭,成为仕女,引得各路神仙纷纷垂涎。王母娘娘便将她打发去蟠桃园,负责给果树浇水。胡蝶贼心不死,受弼马温的故事诱导,竟敢偷食万年蟠桃,犯下天规。她害怕处罚,诱导蟠桃园的守门童子,逃离天宫。”
花剑茗望着胡蝶,“蜥蜴郎君说的都是真的吗?”
胡蝶妩媚笑道:“过去的记忆都忘了,惟有第一次吃蟠桃的甜味,永远不会忘记。我现在只是一个凡人。每当我啃食蟠桃,就会飘飘欲仙,似乎回到了天庭,看到蟠桃园的守门童子花美郎。”她叹息了一声,悲哀地道:“不是害怕处罚才逃下凡界,而是一切都计划好了。天庭没有自由,只有天威和服从。我渴望拥抱,需要光明正大的爱恋。”
花剑茗握着美人手,安慰道:“你是仙子,不是妖孽。”
蜥蜴郎君阴着脸道:“你这妖孽,私自下凡,勾引良善,导致人间特大水灾。汝可知罪吗?”
花剑茗心道,天帝震怒,让共工弄出的特大洪水,竟然说是胡蝶的责任。
“老娘不论勾引谁,都是老娘的权力。”
“竟敢蔑视天庭的规矩,藐视人间的法则。我奉天帝之命,特来取你性命。”
“小贼狂妄,快来受死!”
两人话不投机,斗在一处。不过数个回合,胡蝶已经跌落云头,她捂着胸口,口角流血,惨然笑道:“我本是无量山上的精灵,历经千年的艰辛,方修成人形,终究还是微不足道的小妖。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
“我会保护你的。”
“阿茗!你快快走吧。我们斗不过蜥蜴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