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晋从马舍出来时,天已经大黑,看着马舍外被马匹踩得七零八落,血肉横飞的军士们,陆晋无不一阵唏嘘,便摇摇头,从地上拾起一只未灭的火把,朝着张莲那儿走去,此时的张莲已经醒来,正靠在墙上呆呆的望着面前那惨烈的景象,这时陆晋一手拎着剑,一手提着火把,来到自己跟前:
“这些……这些……都是你干的?”张莲用着极其虚弱的声音,不可思议的对着陆晋说道。
“一部分是你老公我干的,还有一部分是马兄弟的功劳!”陆晋说着,便举着火把蹲了下来指着旁边不远处那些低头的马儿,摆出一副气定神闲的姿态对着张莲淡淡的说道。
“那吴明呢?”张莲顺着陆晋手指的方向看了看,不住的问道。
“他呀,死了!”陆晋满不在乎的说道,突然觉得身子一下子虚脱了一样,一屁股坐到张莲的旁边,大口大口的喘起了粗气!
“你怎么了?”张莲看着陆晋这个样子,无不着急而又关心的问道。
“没……没……没什么,可能是刚才真气耗费过多,疲劳所致!”陆晋眯着眼睛,一脸淡定的说道。
张莲将眼睛睁得老大,好像很是惊奇的样子,陆晋看着张莲这幅表情,心中很是受用,怎么样?现在对老子刮目相看了吧?看你以后还敢说老子本事不到家不!
“真没想到……”
“是吧,告诉你,你老公我让你想不到的地方多了去了!”没等张莲把话说完,陆晋便装着一脸深沉的样子,无奈的叹着气,抢着说道。
张莲听了陆晋的话,再次把头转了过来,看着陆晋,眼神中惊讶透着不解,不解透着无奈,无奈透着鄙夷,总之复杂得让人难以言表,然后对着陆晋一字一句的说道:
“本小姐我没想到的是,你怎么这么会吹牛皮呢?还真气耗费过多?你那就是拉得太多,身子虚脱,还真是大言不馋!”
“我真是……”
“行了行了,本小姐都看见了,除了对你的机智和御马术表示钦佩外,其他的就没什么可值得赞许的了!”没等陆晋说完,张莲便摆了摆手,闭着眼睛,十分平淡的说道。
“什么?你都看见了?”陆晋一听,赶忙转过身子指着张莲,惊奇的问道。
“怎么?从草堆上摔下来的时候本小姐就醒了,当你往马舍那跑时,本小姐就知道你安的是什么鬼主意,只不过事情的发展和你之前跟我说的好像有些出入,不过大体都差不多了!”张莲好像一位什么都知道的先知在教导一位懵懂的信徒一样,循序善诱,娓娓道来,说话的语气和缓得不得了,使得本来张着大嘴惊讶万分的陆晋,更加闭不上嘴巴!
“行了,别再这儿出洋相了,趁现在咱们还是赶快离开此地,否则援军到了,咱们想走就难了!”还没等陆晋回过神来,张莲便一边说着,一边缓缓的站起身来,舒缓了下身子,就要准备走。
这时被戳了轮胎的陆晋这才缓过神来,虽然自己的实情被张莲抖搂得一干二净,但也仅仅使得陆晋陆大刺客也就吃惊那么一小会儿,至于害臊、红脸,那基本连影儿都没看到,可看到张莲有伤在身,尚在虚弱中,即使这样还要执意要走,陆晋心里不免有些不忍,于是一把拉住张莲的手,刚要说话,可张莲好像早已料到一样,没等陆晋开口,便淡淡的说道:
“放心吧,父亲知道此次任务凶险异常,特将家传‘回元丹’给了我三颗,我醒来时已经服下,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你就别在那儿婆婆妈妈的,多愁善感的了,要走,就快点走!”
张莲说完,便挣开陆晋的手,大步朝着角落里的战马走去,只留下陆晋一脸无奈的蹲在那里,怎么着?说老子婆婆妈妈,多愁善感?这娘们儿他妈的说谁呢?老子刚才凭一己之力干倒这么多人,居然说老子像个娘们儿?看来这死婆娘们儿是许久没看到老子的神枪了,等有机会给她亮上一亮,让她知道知道老子可是爷们儿中的爷们儿,嘿嘿!
就在陆晋在那嘿嘿的坏笑不已的时候,耳边突然传来一声战马的嘶鸣,紧接着便觉得自己身子一轻,整个人都被拎了起来,然后便觉得自己身子被人横卧在一个毛茸茸,热乎乎又硬邦邦的脊背上,陆晋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不知所措,刚要喊叫,却觉得自己的后背突然被人按住,然后耳边传来张莲那熟悉的声音:
“别害怕,有本小姐在呢,你就老实的呆在这儿就行了!”张莲说完,也不等陆晋回话,便一扯缰绳,大喊一声:“架!”随即,战马四蹄踏起,一路小跑的朝着马厩外跑去。
而此时的陆晋知道自己被张莲架到马上了,在一颠一颇之下,陆晋的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对,怎么个情况?怎么自己被她给横放在马上了?这是什么?分明是土匪抢亲的举动呀,只不过应该是老子抢她才对,现在怎么反过来了?
没等陆晋想太久,张莲驾着马便来到刚才被战马踏过的那群残兵败将的地方,看着满地血肉和不住哭号的伤病以及一个个惊慌失措的幸存者,张莲停下了脚步,轻轻的叹了口气,而此时的陆晋却突然眼前一亮,心说,老子这扬名立万的机会到了,便朝着那些伤兵大叫道:
“唉!知道老子‘天马流星拳’的厉害了吧,告诉你们,吴明那个狗日的先于你们死在马舍里了,也是被老子这招给打死的,也回去告诉你们的什么猴子爷爷,老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天神下凡,神鬼不侵,上天能使无数仙女动凡心,下凡可让万千少女有真情的……”
“行了,别说了!”没等陆晋说完,马上的张莲便训斥道,因为张莲实在看不下去,陆晋在这没羞没臊的抬高自己,可是陆晋却不以为意,而是笑嘻嘻的抬起头,冲着张莲低声说道:
“等会儿,马上就好!”
可是张莲却没心思等陆晋把牛皮吹完,而是一抖缰绳,大喊一声:“架!”那匹战马便四蹄悬空,朝着马厩外飞奔而去。
战马这一启动,只把陆晋已经到嘴边的话,一下子给颠簸的漏了气,只能恶狠狠的冲着张莲喊道:“你干什么?不能等老子把话说完吗?”
张莲没有理他,而是把缰绳一甩,开始加速,陆晋一看没办法,也顾不上颠簸了,回过头去,扯着脖子喊道: “老子不是别人,正是浪子小白龙,陆晋……哎呦……不能看着点路呀!”就这样,张莲和陆晋驾着战马,朝着侯府未知的方向飞驰而去……
陆晋和张莲走后没多久,马厩中便来了一队人马,只见这队人个个顶盔贯甲,气度不凡,这队人刚一入马圈,便左右分开,分立在两侧,手中的火把将这个马厩照耀得如同白昼一般,地上的伤兵见此无不感到惊恐万分,无不连滚带爬的退到一旁,这时,从这队人马中缓缓走出一人来,只见此人一身戎装,身披绛紫色的斗篷,腰佩一口秀龙宝剑,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岭吉侯廖泽!
廖泽刚刚来到马厩的空地上,眯着眼睛扫了下满地的血肉狼藉,然后将眼睛闭上,这时,那个宴会举办的院落中,给廖泽耳语汇报的那名军士又出现在廖泽身边,朝着廖泽耳边轻轻的说了几句话,廖泽听完并没有丝毫反应,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将他抬到这里来!”
说完,那名军士一招手,不一会儿的功夫,几名军士将已经被战马踩死的吴明,抬到廖泽的身边,廖泽抬眼看了下已经血肉模糊,一命呜呼的吴明,嘴角上不漏痕迹的笑了下,然后好像自言自语念叨着:
“吴明呀吴明,本侯几次有心招揽你,只可惜你太不识时务,只可惜你死得有点儿早,不过你现在死在那个陆晋手里,也算是给长安那主的报应呀!”说完,廖泽便把头转过去,朝着那位军士吩咐道:
“圣女到了吗?”
“还没到!”那军士答道。
“哦,‘追魂’和‘索命’出动了吗?”廖泽继续问道。
“四人已经分头行动了,估计现在已经找到陆晋等人的行踪,过不了多久便会将其擒获!”那军士低头说道。
“嗯!”廖泽听后点了点头,然后对着那军士道:“你也一起去,记住,陆晋和金牌一个都不能少,知道吗?”
“诺!”那军士应了一声,随即一转身,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就在那军士离开后,廖泽站在原地眯着眼睛好似养神般的一动不动,这时,马厩轻轻拂过一阵清风,使得这个夜显得是那样的迷人而又清爽,正在所有人都在陶醉在这夜风的轻柔时。
站在那里的廖泽突然双目圆睁,两只眼睛射出两道诡异的目光,进而身形一动,伸出一只手在空中凭空晃动几下,只听“叮叮当当”数声响动之后,马厩的地面上突然掉落了十几枚手指大小的钢锭,直把在场所有的人惊出一身冷汗!
就在这时,半空中突然飘来一阵清脆迷人的女音来:“侯爷武艺如此了得,一丝不减当年风范,小女子佩服,佩服!”
就在在场的众人寻找着那声音的出处时,半空中突然飘落下一身素衣,身材柔美,面容脱俗的女子,来到廖泽跟前,然后朝着廖泽微微做了个万福道:
“小女子紫兰,参见侯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