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韫见芷念面色苍白，连忙扶住讶异地问道：“芷念，你怎么了？”
“韶韫，我没有事。你来到永定仅仅是为了这事吗？”芷念强自提着一口气，掩过心中的惶恐，追问韶韫道。
“我来永定还有些私事，只是奇怪与我一同进宫的贵女似乎还有些别的举动。”韶韫知道芷念的心思，同样理解她暗藏的心思索性把话敞开了说。
芷念吃惊，瞧清韶韫脸上浮出的神色便知她藏不住秘密。既然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倒不如问个透彻。她仔细忖过，问道：“都有哪些举动？”
“她们随行的丫鬟特别留意两个地方：一是李府，二是王府。”韶韫心下存疑，秀气的眉拧起略有担忧。
“可是李相府与将军府？”芷念的脑海滑过舒雪莹阿谀奉承的那张脸，总有奇怪的影像显现。说起来她的第一位师父也姓王，难不成两者之间有什么关系？
韶韫点点头，称是。她放心不下芷念，软声叮嘱道：“你要小心。我虽不知你要做何事，但是人在深宫须得万事谨慎。”
“韶韫谢谢你，我自己会注意。对了李府和王府的贵女有来吗？”芷念心想若是能与两府的贵女直接联系，或许能收获不一样的效果。
“李府的贵女来了，王府的贵女好像没有。”韶韫仔细一想，肯定地说道。
芷念念及心中的疑惑，问道：“李府来的贵女名字叫什么？”
“问这个有什么用？好像叫李婉眉。”韶韫自己不太清楚，只是来的路上李婉眉作出的泼辣事被老百姓传疯。名字好听，作出的丑事不怎么入人耳。
李婉眉，李家地位最尊的长房嫡女。芷念略有耳闻，只是得亲自见面才能了解更深入。此地不宜久留，芷念拉过韶韫：“韶韫，我先回去。你记得也要早些回去！”芷念拍拍韶韫的手背，欲要转身离去。
韶韫有些踌躇，仍是问出口：“芷念，你问的事我都说了。我能问你个事吗？”她惦记的那个人过得好吗？恐怕他不会记得自己，说再多有什么用。
芷念明白韶韫未问出口的话，“情”字的确误人。她缓声留下一句话：“他很好，无需担忧。”
韶韫倚在花枝遥望芷念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她喃喃自语：“回不去了，记忆枯萎。”
芷念借着身体的敏捷趴在贵女暂时居住的墙头，偷听消息。花花绿绿的衣服，满天乱飞的胭脂味刺得芷念鼻子痒痒。猫着身子，把更多的话听进耳朵里。
“婉眉，你觉得宁贵妃娘娘对你感觉怎么样？”身材矮短的女子挥打手中蒲扇，眼神有意无意地朝院中坐着的女子望去。
“哼，宁贵妃娘娘当然是看重我。有些人不要不自量力！”涂抹厚重胭脂的李婉眉应声，恶狠狠的目光一并射向院中坐着的女子。
院中坐着的女子满身书卷气，其他人议论地热火朝天唯独她一人不为所动，依然捧着书细细研读。烟色的窄衫软袍穿在她身上，娇柔姿态里透露出勃发的英气。时而微笑，时而皱眉。一颦一簇间，甚是迷人。
她收起手里所执的书，优雅起身：“各位姐妹慢聊，拂影先回房休息。”出尘若仙的气质让屋内所有人嗤之以鼻，涨红脸却找不出拂影的刺儿。
芷念冷眼瞧着院里上演的戏码，微微笑出声。真是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这么多的贵女可谓是看不完的好戏。
“玉珠，你说她周拂影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宁贵妃娘娘多问她几句，还真把尾巴翘上天去。”李婉眉泼妇的本性立马遗落无疑，眉目里全是深深的鄙夷。
“话不能这么说，她的爷爷不是宁贵妃娘娘跟前的御用太医吗？我们可得防着点儿。”玉珠凑上前，矮短的身子上长满横肉。宁贵妃看她不上眼，她必须要为婉眉争取。不管怎么说，情意没有利益关系总在。
“那有什么了不起，爹爹与娘娘的关系比周太医好得多。”李婉眉嘴上说着不怕，心底难免会有说不清的恐慌。上次爹爹跟宁贵妃提过婚事，但宁贵妃似乎拒绝了。如此说来，不得不防。按照爹爹的说法，七殿下是很有可能登上皇位的。到时候她不就是高高在上的皇后，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用之不竭。
玉珠表情讪讪，只是应诺道：“是吗？那很好啊！”
芷念听到这里，心里猛地一惊。原来李相与宁贵妃有联系，怪不得宁贵妃面对任何事都底气十足。他们的关系一直隐藏得很好，要不是李婉眉说漏嘴极少有人会知晓。
“芷念。”芷念听得认真，冷不丁听闻有人叫他差点没从墙头上掉下来。
浩淼伸出手抱下芷念，烦闷的情绪困扰于他。他不得不做决定找芷念问个彻底，谁知道找遍所有的地方都不见芷念竟然在这里寻到。
“浩淼，你做什么？”芷念拍拍胸膛，生怕别人发现。她不满地瞪了浩淼一眼，怎么总是出其不意地吓她。
浩淼看到芷念的神色，反倒是勾起浅笑意味。他细致地扫过芷念的身体，想要瞧瞧她是否消瘦。其实，没有他芷念也能过得很好。只是他把所有的心思放在芷念身上，割弃不下。
“芷念，我想和你谈谈。”浩淼咬紧牙关，一横心说道。
“浩淼！对不起。”芷念不想和浩淼纠缠太多，既然已经不可能的事情何必纠缠下去。说的越多，伤害的越痛。
“芷念，你忘记我的承诺了吗？”浩淼搞不懂女孩家的心思，怎么比翻书还快。
正值盛夏，烈日当头。横斜的树条儿为两人遮去些许阴凉，彼此得到稍稍喘息。
“浩淼，除了对不起我只能说声抱歉。不是我选择遗忘，是现实逼迫我选择遗忘。”芷念合上眼帘，沉浸缅怀。她要报满门之仇的人，注定无法达成诺言。如果伤害浩淼唯独说抱歉，即使抱歉是最无用的两个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