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空气微凉,天上的月亮不知不觉的丰满起来,与前段时间的月牙星子相比胖了很多。
玉瑶背靠着假山,呆呆望着天空,想着这段时间的种种。不着边际的魂不守舍,日子过得浑浑噩噩,这一切都让玉瑶很是懊恼。
自从在长安城重新遇见了他,自己整个就变得很不正常。可是就算自己再想重新见到他,就维持着这样的状态,也不会是一个讨人喜欢的样子。其实只要知道他还好好的呆在长安,有着开朗阳光的样子,保持着记忆中的温暖笑脸,那就是一件值得开心的事了。
想到这里,玉瑶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天上的月亮弯着嘴角,像是在赞赏她做的决定。
走在回房的路上,路过了之前的亭子,看见了一抹月白色的身影,玉瑶知道那是沈承欢,于是走过去想打招呼。
沈承欢见玉瑶过来,也不招呼,只是继续做着手头的事,抚摸着手里的笛子。
“沈大哥,你再擦下去,这笛子就快被你扒下一层皮啦。”心情轻快不少的玉瑶说话也不管不顾了,对沈承欢开着玩笑。
“大晚上的你不跑去找你的沐兰姐姐,跑来和我说什么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们好像不熟。所以我擦不擦笛子跟你有什么关系。”沈承欢不冷不热的回话,手却将笛子收起来揣进了怀里。
沈承欢原以为玉瑶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她反而更开心了,跳起来拍着手对他说:“沈大哥,我好开心!这是我们认识到现在,你对我说过最长的一句话了!”
“厚脸皮。”沈承欢难以置信的瞪了玉瑶一眼,甩下这句话就要走,但黑夜让他的表情不甚清楚,所以玉瑶没有看见他眼角一闪即逝的笑意。
……
日子不咸不淡的过着,转眼就又过了半个月。春天已经看见了尾巴,而夏天也即将来到。
水云阁一如往常的热闹,而云姨也给玉瑶安排了新的舞蹈。只是这次不一样的是,为玉瑶伴奏的不再是沐兰和步青,而换成了沈承欢。
用云姨的话来说,水云阁最好的舞者和最好的乐师凑在一起,才是真正的天下无双。
舞台上,玉瑶一身水蓝色舞袍,水袖挥舞,如行云流水般写意畅快,一旁的沈承欢依旧月白装束,自在的抚着琴,仿佛事不关己绝尘世外般的超然。
台下的人们一时看的呆了,从未想象过能有人谱出如此绝妙的曲,跳出如此绝世的舞。这其中也包括了当日在街上的那抹水蓝身影和那个甜美楚楚的女子。此时那个男子正定定看着台上如蝴蝶轻舞的女子,若有所思。而女子也愣在当下,完全没有认出台上的女子正是当日和她看中同一盏灯笼的姑娘。
随着沈承欢的陡然直上,到高处戛然而止的尾音,玉瑶的舞蹈也定了最后的造型。当她回过神来准备行礼时,又看到了那个人。怀疑自己是不是错觉,她竟然看见了他正含笑看着自己,眼里满是赞赏。
玉瑶下台之后,水蓝身影身边的女子立刻蹦到玉瑶面前,耳朵上坠着的玉石耳坠也随着她蹦跳的动作晃荡在耳边,煞是可爱。此时她拉着玉瑶的手说:“姐姐你还记得我吗?那天我们同时看中了一盏灯笼,你还记得我吗?”
玉瑶先是一愣,然后笑着点点头,示意记得。只见那女子脸上的笑更灿烂了,对那抹水蓝身影说:“刘大哥,漂亮姐姐记得我们!”又转过脸看向玉瑶说,“姐姐,你的舞跳得真的很好,可以教我吗?”
“当然可以啦。你可以叫我玉瑶。”说罢看向那抹水蓝身影,确认了他确实是那个人没错,强作镇定的对甜甜女子笑着。
“嗯。我叫柳星儿,天上的星星的星儿。那我们就算认识了,对吧?”这个自称柳星儿的女子又把水蓝身影拉到身边,介绍说,“这个是刘……李,刘李哥。”
“再次见面真是巧,没想到姑娘的舞姿如此优美,让在下大开眼界。在下刘李,幸会姑娘。”水蓝身影温婉的笑着,看着早已羞红了脸的玉瑶。玉瑶低下了头,也轻轻福身回礼,淡淡道:“奴家幸会公子。”但眼睛望向他的腰带下挂着的吊饰,只看见一枚青绿色的同心圆玉,却不见那枚闪着月白色光芒的玉佩。让玉瑶的眼里闪过一阵失落。
身旁的沈承欢冷冷的看着这一切,视线却越过了柳星儿和刘李,直直盯着一直默默站在身后的丫鬟模样的女子。此时这个看似其貌不扬的女子,也正好越过众人,看着沈承欢,眼中看不出任何情绪。
“瑶儿,有客人啊?”说话间,云姨和步青从大堂内走出,就看到了眼前这奇怪的一幕。而当她看到了正看着玉瑶甜甜笑着的柳星儿,看着她耳朵上的玉石耳坠,神情微不可见的一愣,随即恢复正常。虽然只是一瞬的事情,却被步青全部看在眼里。加上沈承欢和那名陌生女子的对视,气氛陡然变得诡异无比。
正在这时候,柳星儿也看见了云姨,于是也冲她甜甜的笑了起来。玉瑶也回头朝云姨一笑,回答道:“是刚认识的朋友。他是刘李,她是柳星儿,之前我们在街上就见过了,不成想在这里又见了面。”随即又转过头对着对面的两人介绍道,“这位是云姨,水云阁的阁主。”
说道这里,玉瑶不禁仔细的打量起了面前的两个女子。之前在街上第一次见柳星儿,只觉得她的样貌像极了一个人,却始终想不起是谁,今日仔细一看,那个自己觉得样貌相似的人,竟然是云姨。
“既是瑶儿的朋友,那也就是水云阁的客人,三位只管坐,有什么喜欢吃的就说一声,我让厨房去做。”云姨说罢,对来人礼节性的一笑,又意味深长的看了柳星儿一眼。
沈承欢也不说话,微微点了点头,看了眼玉瑶就离开了大堂。而一直站在角落不发一语的丫鬟模样的姑娘,眼睛瞟了眼离去的沈承欢后,直勾勾的盯着柳星儿的背影。玉瑶本想看看这个沉默不语的姑娘打个招呼,却被她看着柳星儿的眼神吓到了,顿时觉得脊背发凉。
那是怎样的眼神,冷漠而犀利,仿佛充满了恨意。玉瑶正诧异间,这个丫鬟也反应过来,随即收起了自己犀利的眼神,对玉瑶报以淡淡的一笑,眼神难以掩饰的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