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天的治疗已经结束了,伤口恢复得不错,从明天开始,我会隔一天来一次,药的话,还是按照之前的方子,继续吃下去!”顾炎雨替梅奕盖好被子,擦了擦手,笑着说道。
“嗯,多谢顾大夫。”梅奕躺在床上,扯出一个虚弱到了极点的微笑,看到顾炎雨要走,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心中的疑惑:“顾大夫,昨天晚上,你之前带着的那位公子过来了。”
“瓷儿?她来干什么?”顾炎雨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着梅奕,心中有着和梅奕同样的疑惑。
“他问我,如果我的伤好了,我最想干的什么?”梅奕看着头顶上的蚊帐,然后微微一笑,说道:“我说,当然是回到战场,那里才是我的归宿。就算是死,也应该是死在那样的地方,而不是躺在这里……”
“那瓷儿说了什么?”顾炎雨心中一突,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他说,他成全我的愿望。”梅奕看着顾炎雨,温柔的语气有些飘渺:“顾大夫,您告诉我,我真的能实现这个愿望吗?”
顾炎雨看着梅奕,心中却是五味翻腾,沈瓷这孩子,最看重的就是承诺,若要让她答应一件事,那肯定是说明她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那就是说,他已经找了能够将梅奕的伤完全治愈的大夫了。
虽然自己倾尽所有的心血,梅奕的伤也比自己预期要好的得多,虽然以后梅奕不至于成为一个废人,但是若想要恢复到之前的状态,那确是完全不可能的事,而西凉境内,在外伤方面,他自问没有那个医师的医术要比自己高明,可沈瓷居然会在半夜到这里来问梅奕,那就是说明,肯定是由别人带她来的。而那个人,应该就是和沈瓷交易的人。
只怕,这次!那个傻孩子又把自己给卖了吧。
“我只能说你很幸运,或许她,真的能实现你的愿望。既然这样的话,从明天起,我就不过来了,等你伤好了的时候,派人通知我一声就是了。”顾炎雨眼神中闪过一丝失落,他微微的叹了口气,既然这里已经没有他的事了,那他也已经没有留在这里必要了。
“顾大夫……”梅奕听到顾炎雨的话,顿时一喜,却又听到顾炎雨说不在过来,顿时心中一顿,连忙出口,想要唤住顾炎雨,却没想到这次顾炎雨却连步子都没有停,直接就关上了门,离开了。
梅奕看着已经紧闭的门,心中有些惶然,不确定。
毕竟顾大夫算得上是西凉最好的医师,他能来给自己治伤,便已经是给足了梅府的面子,而现在……
梅奕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心乱如麻。
“你看起来并不是很高兴自己能够治愈。”屋内突然出现的声音,让梅奕闭上的眼睛顿时睁开,虽然自己现在手脚筋俱废,可是这并不代表自己的警觉性有所下降,而屋内这个人的出现,他却完全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睁开眼眸,环顾四周,却没有发现有其他存在的身影,难道是自己的错觉?梅奕有些疑惑。
“你在找我?”头顶上突然出现的声音,带着一丝古怪的笑意,梅奕紧抿着唇,看着正浮在自己上方,不过半米左右的孩童。
“你是昨天的那个小孩!”
“小孩!”白蜇听到梅奕的称呼不由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了几声,一脸古怪的看着梅奕:“不过是黄口小儿罢了!”
白蜇换了个姿势,落在床边,伸手将梅奕放在被子里的手拿出,看着上面封得严严实实的纱布,也不见她有什么动作,便看见纱布整齐的断开,露出了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
“你要干什么?”梅奕看到白蜇的动作,猛然一惊,想要缩回手,却忘了自己现在手脚根本就使不上力气。他眼睁睁的看着白蜇伸手将他手脚上的纱布全部用同样的手法切开,忽然惊醒,对着门口喊道:“来人!”
“没想到那姓顾的还有两下子,可惜,用错了方式。”白蜇检查了一下白蜇的伤口,罕见的,居然夸了一下顾炎雨的医术。似乎在她眼里,顾炎雨的医术或许正如她所说,也只有两下子而已。
“公子,有事吗?”门外的下人听到梅奕的喊声,自然不敢怠慢,忙出声问询。
“滚!”白蜇头也没回,只是轻轻的吐出一个字,原本拍打着门窗的声音戈然而在,随即便是身体滑落阶梯的声音。
白蜇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怀中掏出一个褐色的药丸塞进梅奕的嘴里,梅奕还没来得及反应,那药丸就在嘴里化去,他惶然的看着白蜇,却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放心,我只是来履行我的承诺,治好你的伤而已。”白蜇兴奋的咽了下口水,手指轻轻划过梅奕右手的伤处,原本已经渐渐愈合的伤口,便再度流出血来,只是奇怪的事,梅奕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痛楚,就好像这身体根本就不是自己的一般。
想要张口,却发现自己连这个简单的动作都已经没有办法完成。
而此时,已经进入亢奋状态的下的白蜇,手中飞快的在梅奕的伤处如蝴蝶飞花般,留下一道道残影,直到一个时辰之后,白蜇这才将梅奕的右手放下。
然后掏出一个全黑的瓷瓶,从里面倒出一个白色的药丸,然后捏碎,涂在了白蜇的伤患处,做完这一切之后,白蜇这才抬起头来,原本清亮的眼睛,却因为过度的亢奋而布满了血丝。
“我刚刚用天蚕丝将你右手断开的神经全部重新缝合在了一起,若是你想要恢复到没受伤之前,最好不要乱动。我明天这个时候还会过来。”
梅奕只是看着白蜇,他想说话,却因为现在连张张嘴,对于他来说,都成了一件完全就不不可能事,只是在听完白蜇的话时,梅奕的瞳孔陡然放大,他直直的看着白蜇,就像是在听一个天方夜谭一般。将已经断掉的神经将线再度连在一起,这种完全就不可能发生的事,居然会出现在自己的身上,梅奕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而白蜇当然不会好心到去给梅奕仔仔细细的解释一番,麻醉的作用还有半个时辰才会过去,但这完全不关她任何事,她救梅奕,只不过是为了完全与沈瓷的约定而已,而这个约定并没有规定白蜇需要解释自己究竟是用什么手法去救的。
白蜇伸手在梅奕的颈部轻轻一按,随即大摇大摆走了梅奕的房间。
屋外,阶梯下,一个蜷缩在地上,双耳流血的女子,昏迷不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