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公子,我要替师傅赎身!请您给我他的卖身契!”没有任何犹豫拦住了穆公子,轻柔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感情,一如两年前的模样。
只是眼前的人已经完全看不出当年清瘦的模样,穆辞月瓷有些出神的眼前唇红齿白,一脸娇弱模样的女子,在依君楼两年的时间里,已经将抹去了沈瓷作为女子的一切资本。
沈瓷有些奇怪的看着愣愣出神穆公子,伸出手在穆辞月眼前晃了晃,却发现穆辞月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手指的摆动,沈瓷上前,稍微放大了声音:“穆公子,您有听到我的声音吗?”
“什么!你刚刚说了什么。”穆辞月猛然惊醒,因为和沈瓷靠得太近的原因,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两步,有些歉意的看着沈瓷。
“穆公子,我要替师傅赎身!请您给我他的卖身契!”沈瓷再次重复。
虽然之前主人已经事先打好招呼了,可是穆辞月还是忍不住问道:“为什么要替炽魅赎身。”
“我不想让师傅死,也不想欠别人人情!我知道十天后,有一个引花游街,我已经想好了,之前我们的协议是等到我十五岁以后,就开始正式接客。而现在只要穆公子给我师傅的卖身契,我便已男装的身份,为公子拔下引花游街的花魁头衔,成为新一任的清君,只要能当上清君,就能在未来一年里,卖艺不卖身,只要我下一年里再度拔得头衔,只要楼里的公子保密,就没有人知道我是女儿身,两年里所有的收入,我相信这足以付得起师傅的赎身钱了。不知穆公子可否答应!”沈瓷看着穆辞月,手中微微的湿意昭示着她现在的紧张,其实对于自己的这个提议,就连她自己都没有五分的把握,可是若想要得到师傅的卖身契,除了这个方法以外,她根本就想不出有比这个办法更好的方法来。
“你已经决定了?”出乎沈瓷意料之中的,穆辞月没有马上拒绝,顿时让沈瓷心中燃起了一丝希望。
“嗯,这是我写的契约,如果穆公子没有异议的话,便可以再这上面签字盖章。”沈瓷从怀中掏出两张纸递到穆辞月的面前,在沈瓷看来,这上面的契约和自己两年前签订的并没有多大的区别,同样是一张将自己卖的彻底的文书。
“进来吧!”穆辞月接过沈瓷递来的纸,只是稍微的扫了一眼,便放了下来,稍微退了两步,让出一个空间,让沈瓷进屋。
沈瓷看着穆辞月,走到书桌边上,拿起笔在契约上签好字,顺便盖好印章,然后从一边的书架上拿起一个盒子,打开,从里面抽出一张纸,然后将盒子放好,连着那张纸连同先前的契约的一份一起递给沈瓷。
“这是契约,这是你师傅的卖身契,只要你将这卖身契交给你师傅,你师傅从此以后就是自由之身了。”
“穆公子,谢谢您!”沈瓷点了点头,伸手从穆辞月手中接过那两张薄薄的纸,确认是自己该拿的东西之后,这才小心的将契约和卖身契叠好,放进怀中。然后向穆辞月行了礼,也不再多说什么,便往门口走去。
“你,为什么不问。”穆辞月见沈瓷走到门口,虽然知道自己不该问,但还是不由得上前两步,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问什么?”沈瓷转身,看着穆辞月,眼神中没有半丝的波动。
“算了!你走吧!“穆辞月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问出那个自己根本就回答不了的问题。他无力的挥了挥手,有些颓然的看着梳妆台的方向,梳妆台上,一直翠绿的玉钗,静静的躺在那里,却像是一根刺一样,扎进了穆辞月的心里。
“因为,你我都不是能够做主的人,既然不能反抗它,那么就只好顺应它。”沈瓷见穆辞月没有再问,转过身去,在将门关上之前,对着屋里的人轻声说道。
沈瓷的声音虽轻,但是也足够让穆辞月听见,他身体猛然一震,抬起头来,原本哀愁的表情慢慢的消弭,他看着门口的方向,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我一直都没有相通的问题居然是这个,既然不能反抗命运,那么就顺应命运,这么简单的道理,我居然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居然还一直将自己一直困在里面,看来真的是我小看你了,瓷儿。或许,主人的选择才是对的。”
……
沈瓷回到炽魅的房间时,炽魅正在弹琴,沈瓷没有打扰,试了试茶温,将已经凉掉的茶重新换掉,便守在炽魅身边,直到一曲终了,这才从怀中掏出炽魅的卖身契放在琴弦之上。
“师傅,给你!”
炽魅有些疑惑的拿起那张叠起来的纸,打开!不由得身体一愣,转头一脸不敢置信的看着沈瓷:“这是,我的卖身契,你是怎么拿到的?”
“这个你不用管,我自然有我的办法!你只要好好的收着它就是了。”沈瓷将一边重新沏好的茶送到炽魅的手里,淡漠的说道。
“可是……,穆公子怎么会答应呢?怎么会呢?你是不是答应了他什么?这张卖身契我不能收,你这就拿回去,不管你答应了他什么要求都不作数。”炽魅几乎是一瞬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关节,将手中的茶放在一边,一把拉住沈瓷,就要往外走去。
“老妖,师傅就交给你了!”虽然被拉往门口走去,可是沈瓷的目光却落在了半开的窗檐上忽然出现的那个小小的身影上,完全没有被炽魅的情绪所影响到。
“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什么老妖……”炽魅正说着,忽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就要软到在地。
沈瓷连忙伸手,扶住炽魅的身子,免得师傅摔倒在地上,同时有些无奈的看着白蜇:“下次出手之前,先打个招呼,我不保证下次还能这么及时。”
“就算你想,那也没有下次了!”白蜇捡起从炽魅手中的滑落的卖身契收进了怀中,怪笑了两声,然后伸手飞快的在炽魅的身上点了几下,示意沈瓷放开炽魅,便看见炽魅原本就要软倒在地上的身体,虽然依旧闭着眼睛,可是身体却笔直的站立着。
“我的要求你已经做到了,按照约定,我会遵守的。你师傅,我带走了!”
“嗯,希望你履行我们之间的协议,我相信你没有骗我!”沈瓷点了点头,然后指着炽魅刚刚弹过的琴:“这是师傅最爱的琴,据说是他的爹爹留下来的遗物,你带师傅走,就必须将这把琴带着,因为这是他的命。”
“呵呵,不错不错,小子倒是挺对我胃口,我白蜇说出的话,还没有收回到的道理,我带你师傅走之前,会让你们再见一面的。”白蜇走到琴边,将那张琴抱在怀中,然后扛起炽魅,就从窗户中飞快的离开。
沈瓷环视着已经空了的房间,最后将视线落在了白蜇离开的那扇窗上,微微勾了下唇,轻声说道:“难道高手都喜欢走窗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