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上驰骋着一支黑色轻骑,他们肆无忌惮的杀戮着,就像是狼群在追赶一只受伤的羔羊,貌似对面的不是敌人,而是等待被猎食的美餐。
“斩杀纳维多者,赏好酒!”
冲在最前面的赤衣少年大吼一声,他们更起劲了,口中呼喊着不知名的号子,使人心中发慎,手持的狼刀挥舞起来,划过一个又一个的颈脖。鞑靼军落荒而逃,放弃了他们本有的荣誉。
十八岁的少年郎,就像是这片野子上的主宰,没有人能将他击下马来。
这支轻骑入目约有300人,具体系数不知,隶属边城军,编制为前军铁骑,却没有纳入军册,不受兵部管辖,被世人称之为“神兵”,不败的神!是大林最神秘的部队,就是当朝宰相也无权调用。他们全系着黑服,面蒙黑纱,头戴特制斗笠,手持坚韧的狼刀,肩别强弓,马身一侧悬射箭,一侧锁铁链,所骑乃是天下至宝!
前日得报,敌快军将突袭边城军后方大营,少年便率部提前埋伏。
而被轻骑追赶的便是大林最强悍的侵入者——瓦剌联盟军鞑靼部落中享有“边王”的纳维军。
“咻”的一声…一支快箭射出…
被鞑靼奉为骁勇之神的纳维多将军,被一位无名骑士射中腰间,跌下马来,少年兴奋的驶快战马,下令将其活拿,半数黑骑极速收弓,转持狼刀。
少年拉弓用力射出一箭,刺中纳维多的肩颈,使他不能左右。仅剩的二十多个漠北的汉子,提着弯刀,紧紧挡在纳维多前面。
少年驭住马,高吼道:“纳维多将军,左郎早年听闻您被鞑靼奉为真神将军,如今怎变得这副荒唐样子!”
少年随即大笑,参杂黑骑们的号子,极大打压了二十多弯刀手们本就没有了的士气。
他们颤颤巍巍的提着镰刀,步履蹒跚,左顾右盼,眸子里满是血丝,看的出来他们也想再战,可两方战力早已显而易见。纳维多说着别口的中原话:“少将军之名,我也早有耳闻,将军如若留下我兄弟性命,我愿自尽与将军面前!”
“好!”左郎吼道:“若足下命手下撤回,左郎定然不会再追!”
纳维多嘀嘀咕咕跟将士们对持了几句,还动手打了人,兵士这才退跑而去。
左郎见敌兵退去,驾马上前。纳维多早已将刀身搭在了颈脖。
“你只能死在我大林铁骑的刀下!”
说罢左郎便将手中的狼刀丢在了纳维多的面前,纳维多仇恨的盯着左郎,放下手中的弯刀,拾起那把不知道斩杀了自己多少兄弟的狼刀。他心里明白,这少年犹如恶魔,眸子里渗透煞气,如若自己不照办,轻骑的速度会瞬间追上早已逃亡的兵士。
纳维多仰天长啸:“天若安宁,勿生左郎呐…”
随后刀锋划过脖颈,鲜血淋在马背上,刀落在野地…
一代战神的陨落,注定成就下一代战神!
左郎侧身下马,拾起狼刀,眺望着用力逃亡的敌人,他享受着这一刻。好一会儿,他才翻身上马。
“收刀!回援罕东!”
罕东城外八万边城军四面强攻,沉重的投石车投出巨石击打在城墙上,竟显不出一丝裂缝。步兵即使拼出全力,也无法为弓箭手争取最佳的射程范围。
狮鹫营主将严平为避免自损下命兵士再退百米,而后回到后方大营质问前军副将陆无为:“军中无帅,兵士志气退若了半数!你告诉我,这仗怎么打?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打算隐瞒小将军的去向!”
边城军为鸿载二年景瑜老将军奉先帝昭命所创,本意是选拔天下善战能人,对抗朝中陈、赖两方势力,巩固皇权。那时,严平便从城北防营抽调到边城军。先帝逝后,继位的祥和皇帝加固边城军,命吕国公左公权于边城军中秘密组建前军铁骑专为皇权所用。
这次若不是兵部与储君极力举荐左郎统帅边城军出征漠北,收复罕东,或许这主帅之玺就落入了严平之手。
陆无为这才敞明了:“将军得报,纳维多会偷袭我方大营,便率前军铁骑提早埋伏在来时的路上。”
“胡闹!”严平气愤填膺,将战剑狠狠的拍在了案上:“主将怎能独率骑兵突袭,万一…你我该如何向老将军交代!”
“您也知道他是主将,我若拦住他,一是违令,而是抗旨。”陆无为解释说。
“前军铁骑还有多久可用兵马,”严平反手握住战剑,见陆无为犹犹豫豫久不作答,急了起来:“少将军生死未知,你还打算藏着掖着。”
“除攻肃州城动用千士外,少将军带走的300,其余都在大营。”
严平伸手就要调令:“调回肃州城千骑,我带其余铁骑接应少将军!”
前军铁骑始创铸就两方调令,一方为皇权所用,自然在于帝王手中,而另一块便由左公权留给了儿子,本意是两块调令合二为一方才能调用前军铁骑,可行军打仗,遥远的路程,怎能是两块调令合二为一…
陆无为深知前军铁骑的重要,如若铁骑出了什么变故,自身定然脱不开关系,便开口推脱道:“将军您也知道,前军铁骑一是识人听命,其次才见调令,如今少将军还在,就算是我将调令交付给您,您也调动不了前军大营的任何兵将。”
就在两个争吵之时,那支轻骑从狮鹫军中央穿过,冒着箭雨,直奔城门。
将士们见主帅顿时嚎叫了起来,紧跟着轻骑,硬生生地用躯体的向前推进了百米。
“攻城!”
前军铁骑一手舞动狼刀抵御敌寇射出的快箭,一边抽出马侧身铁链锁住旁边骑士扔出的铁链,不一会的功夫,十数条铁链连锁在一起,形成五十多米飞虎爪,足足有三十多条!
“嘿!”
骑士们又发出了那不知名的号子,手握飞虎爪后中间的骑手,发出怒吼,借助前后力,挥舞铁链的身子,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嗖…”
三十多条飞虎爪几乎同时飞向天空,狠狠的钩在城墙沿上,有些甚至钩在了守城兵的身子上…
“哈…”
前军铁骑吼出的号子声愈来愈震,刀身狠狠的敲打着马背,快马受惊后,奔了起来,却丝毫不打乱行军的节奏。
腰别狼刀,飞身弃马,锁住铁链…
在数架投石车、巨弩车的配合下,第一批铁骑很快翻越城墙。几乎同时,云梯,井阑,攻城车…也到了城门,发动攻击!
毫无悬念,南门必破!
敌寇退守至中城,架起了第二道防御。
虽说收复罕东城有了极大的转机,可还有三门依旧,固若金汤,坚不可摧。
“罕东本就难攻,更何况我军出京时只有八万!”严平不敢报名现在部队的情况,只能暗意道。
陆无为也说:“是啊,将军,这仗都快打两年了,咱们解了肃州之危,全灭纳维大军,现在敌军的主力全缩在罕东城中,如若朝廷增兵三万,不日定能攻破城门,收复罕东!”
左郎目光呆滞,盯着沙盘全景,似是出了神:“你们来看…”
“嘉峪关离我军不过五十里,尚有二十万备守军,如若借出两三万,”左郎指着罕东城问严平道:“老将军五日攻破罕东,您有几分把握?”
“照如今的趋势来看,若有精兵增援,要不了五日,可…”严平犹豫了:“可嘉峪关之重,你我皆知,此地关乎京州安危。若从嘉峪关借兵,虽能极速增援我军,而弊,敌军若转袭嘉峪关,我军不能及时回援,危急的便是整个大林。”
“京师来兵增援,太费时,我们已经耗不起了。”左郎低声道。
“嘉峪关调兵,没有陛下昭命,想必难办。”陆无为道。
“苏将军与我父,我叔父都有过生气之交,明日我亲身前去嘉峪关,此地还拜托两位将军了!”
第二日,左郎独率轻骑拜访嘉峪关主将苏大旱,虽只有短短几个时辰,却调来了万兵。回途中,他脑中断续回想着嘉峪关阁楼中自己说过的话:
“儿侄率部攻了罕东一年有余,如今叔父留下的精锐已所剩无几,眼看罕东破城指日可待,将士们士气却弱退数倍,还请叔父出兵支援。”
“左郎已然是无计可施,这是左郎伪造的昭命、调令,若叔父发兵救我,日后,这两样证物,定会将叔父洗的一干二净。”
苏大旱沉默了好久,“嘉峪关镇守西南两方边境,不能出兵太多,我会挑出一万精士,五千骑兵,若是不够…这是叔父最大的能力了…”
苏大旱增援的一万五千精锐以及足量的攻城器械,推进了收复罕东城的进度。
就在边城军攻破罕东城的同时,南国在嘉峪关境外屯兵二十万,东边虎视眈眈的余国也有发兵之势,不过好在,边城军及时回援,两国也未出兵发难。
此时,是大林祥和三十八年腊月,边城军收复罕东城。
也是这一年,年迈的老皇帝久病缠身。终年所疾,在此时全部显现而出。
兵部急调边城军回京,由将军陈望云率平元军接防罕东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