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若是一点冤枉路也不愿走,那他其实也没什么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复仇之路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这条路上也必定会充满了坎坷与荆棘,甚至即便你比别人多走了许多但结局也不一定是好的。
女孩消失的刹那,正在酣睡的月神宫宫主风凌子突然被一阵心悸惊醒。修行先修心,自修炼以来她的心早就坚如磐石,绝不会突然出现心悸的感觉。
正当她准备推演的时候,女孩虚幻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不待风凌子行礼女孩急忙道:“不日会有一少年投师,务必以师礼相待!”
女孩此时的身影几近透明,随时都有可能消失。风凌子急忙跪地行礼,道:“是祖师,弟子记下了。”她突然又想到了什么,道:“请问祖师那少年有何特征?”
女孩急道:“他······。”
风凌子推开房门大声喊道:“祖师···祖师······!”
“师姐,怎么了?”执法长老常慧听见喊声立即从打坐中惊醒,顾不上穿鞋急忙跑出来问道。
风凌子道:“劳烦常慧师妹去敲响雾钟。”
“可有外敌入侵?”执法长老闻言立即释放神识搜索。
风凌子连忙伸手阻止,道:“并没有外敌入侵!是···是本派祖师降临了!”
执法长老惊道:“什么?”她来不及多问,急忙前去敲响雾钟。
随着雾钟声响起,月神宫门下弟子皆手执兵器集聚在芳华殿,个个如临大敌。所有人都知道敲响雾钟意味着什么,这是一口只有当月神宫面临灭顶之灾时才能敲响的钟,月神宫数千年来也只敲响过一次。
不稍片刻风凌子,执法长老一齐到达芳华殿,风凌子瞧着乌泱泱一片,道:“各位长老留下,其余弟子都回去吧!”
待所有弟子全都走后,风凌子随手就布置了个结界。她瞧了瞧围在她周围的八位长老,道:“各位师妹,此番敲响雾钟并不是外敌入侵,是祖师显灵了!”
“是哪位祖师?”传功长老常孝开口询问道。
风凌子示意众人坐下,道:“是本派开派祖师月神。”
众人大惊,愣了片刻执法长老才缓缓道:“月神?”
风凌子道:“不错,本派虽在人界,但我们的祖师却是上界的月神,月神宫也是在天界的授意下才成立的。”她瞧了一眼八位长老,接着又道:“这是每任月神宫宫主才能知道的,因此希望诸位师妹能够保守秘密。”
司战长老忽然单手运起火球,她瞧着掌上熊熊燃烧的赤焰,道:“这么说我们修行的功法也是出自天界?”
司务长老忽道:“师姐确定是月神?”
风凌子道:“不错,容貌与月神宫莲池的汉白玉雕像一模一样。”
执法长老领头跪下,道:“即使如此,请掌门师姐代传法旨。”
风凌子忙道:“诸位师妹请起,祖师并无法旨,只是说不日便会有一少年前来投师,月神宫需以师礼相待。”
司战长老道:“没了?祖师还说了什么?”
风凌子无奈,道:“没了!”
传功长老道:“往年这几日便是月神宫挑选门外弟子的日子,男女都有,师姐没问祖师那少年叫什么?是何模样?有什么特征?总不能是个少年咱们都对他执师礼吧?”
一时间芳华殿内众长老皆面面相觑,殿内的人都是人间顶尖的人物,若要让她们对一个少年行师礼,传出去月神宫只怕会贻笑大方。
司德长老打破了僵局,道:“这少年会不会是上界的某位星君下凡历劫的?若是的话,咱们以师礼相待也不算堕了月神宫的名声!”
风凌子摇摇头,道:“不知道,也许是吧!祖师说完便消失了,根本就来不及细问。我也推算过,可什么也没算出来。”
执法长老若有所思,道:“那就是了,师姐能推算出人间一切事,但若是天界的呢?”
此言一出,众长老皆点头称许,唯有传功长老摇头道:“既是天界之人,那便不能只收为门外弟子,即使除去执师礼这一条不算,但月神宫门内弟子从无男子。”
“祖师既未说明这少年身份,咱们也不知这少年模样,如此只能权宜行事了。”风凌子略加思考便想出解决的办法了。
司务长老道:“请师姐明示,如何权宜行事?”
风凌子道:“第一:往年月神宫的确不曾收过门内男弟子,但祖训上并未写明不得招收门内男弟子。第二:既是天界的人,相必资质绝不会差。各位师妹再加上我一共九人,今年门外弟子男子组选拔的前九名咱们一人收一名,如此必不会错过祖师所托!”
司德长老稍有疑虑,道:“师姐劳烦你再推算一次,那少年若真是天界之人,依师姐之法绝无意外,但若不是呢?”
风凌子苦笑道:“想必是祖师临走之前给我下了禁术,先前我只粗略一算便已觉胸口疼痛难忍法力急速流逝,因此不敢再行推算。”
执法长老道:“料想祖师绝不会为了一个寻常人而封印师姐的法术,况且这少年若是常人,又岂能惊动祖师大驾!”
殿内众长老闻言皆点头称是,风凌子一言而定,道:“好,就如此办!劳烦司嗣师妹明日一早传话:为消除人类习武门户之见,月神宫今年特收门内男弟子九名,无论是否带艺投师,皆由月神宫宫主及诸位长老收为亲传弟子。”
“话虽如此,但所收弟子的人品还是需要考察的,毕竟九人中只有一人是祖师所托之人,其余之人若是人品不堪恐日后为祸甚巨。”司德长老向来负责月神宫的德化育人,她不得不说出心里的担心。
风凌子道:“多谢师妹提醒!”
男孩并不知道因为他的即将到来会给月神宫造成如此大的轰动,也不知道月神宫因为他而颁布的收徒令会在人界引起轩然大波,更不知道选徒还未开始他便被早早排除在外,因为他压根就不会一点功夫。
此时的男孩饥寒交迫,他已经两天未进颗粒,饿了只能以雪充饥。经过两天的跋涉他来到一条数十米宽的河岸边,岸边有一茅草屋,河边停着一艘乌篷船,照着他脑子里记的路线图来看,只要过了这条河再有三日便能到达月神宫了。
男孩瞧着数十米宽的大河,又将手伸进水里试了试温度,便果断放弃了泅渡到对岸。他知道以他目前这种状态莫说去月神宫拜师学艺报仇,只怕连这条河都能让他葬身河底。
仇恨能让人意志坚定,饥寒能使人丢弃腼腆。雪虽已止,但寒风却依旧肆虐着人间,男孩在茅草屋外足足站了两炷香时间才低声喊道:“请问有人吗?”
呼啸的寒风淹没了男孩稚嫩的声音,他在茅草屋外又等了一炷香时间这才伸出手轻轻敲了下门。
门开了,里面传来一声沧桑的声音:“小卉,是不是要过河的客人?”
门口站着一个六七岁模样身穿棉袄的小女孩,她仔细打量着男孩朝着门内说道:“不是的爷爷,是一个小孩。”小女孩又转过身打量着男孩,接着道:“爷爷,看他的样子已经有几天没有吃饭了。”
屋内的老者道:“这鬼天气,让他进来吧!”
男孩进屋后女孩迅速合上门,缩了缩脖子,道:“好冷呀!”
男孩进屋后略显拘束,他站在老人面前弯下腰,道:“谢谢爷爷!”
老者并没有回答他,冲着那小女孩道:“去厨房拿几个窝头倒碗热水来。”
人有时候活得还真不如一条狗,狗至少还有个窝,还有个家。而男孩却是什么也没有了,他瞧着桌上的窝头热水两眼放光,想吃又不敢拿。
老者见状笑道:“吃吧,农家没什么好的,只有这些!”
男孩又对着老者跟小女孩鞠了个躬,道:“谢谢,谢谢你们!”
老者道:“吃吧孩子,吃了就不冷了!”
小女孩也笑道:“吃吧哥哥,不够的话厨房还有!”
小女孩笑的时候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很美很娇憨,这个笑容是男孩见过的最天真最无邪的笑容,像是春天里带着花香的微风。他饿急了,抓起桌上的窝头就往嘴里塞,水也顾不得烫不烫,端起就喝。
不一会儿功夫,桌上的窝头就已被吃完。老者拿起长烟杆敲了敲鞋底,填上烟丝就着蜡烛点燃,道:“慢点吃,厨房还有!”
男孩再次弯下腰,道:“谢谢爷爷!”
小女孩道:“哥哥你叫什么?为什么一个人到这里来?你的家人呢?”
男孩红着眼强忍着眼泪,一声不吭。
老者似乎瞧出了男孩他不愿说出自己的不幸,只能叹道:“人生不如意事十有八九,可与人言者无二三。”他又摸着男孩的后脑继续道:“你是要过河吗?”
男孩点点头!
老者又敲了敲烟杆,道:“你一个小孩单独上路必是有万急之事,我送你过河吧!”
男孩又弯下腰,道:“谢谢!”他正欲出门,小女孩道:“我叫卉儿,哥哥你叫什么?”
男孩指了指脸颊,道:“我叫天罪,天的罪人!”
小女孩闻言低声嘀咕着:“哪有这样的名字?”
男孩又问道:“爷爷,这是什么地方?”
老者尚未回答,小女孩抢先道:“这里是彼岸渡!”
男孩取下脖子上的红绳链子戴在小女孩脖子上,链子的尾端还吊着一个胡豆大小的密封小荷包,他再次弯下腰鞠躬,道:“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