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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人并不怕久别重逢,甚至还很期待,他们怕的是重逢之后紧接着便是离别!那少女由始至终都没有正眼瞧过黑衣人,她缓缓蹲下身子抚摸着少年的脸颊,泣道:“姬大哥,是玥儿对不起你,当年若不是因为玥儿你也不会受此轮回之苦,更不用每一世脸上都刻有天罪二字。”她的指尖拂过天罪二字时忽然感觉一阵刺痛,她瞧着还在昏迷的男孩喜极而泣,道:“天,是你回来了么?你真的回来了么?我是玥儿呀。”

女孩等了许久,男孩依旧紧闭双眼躺在地上,没有半分苏醒的迹象,她有些失望,独自喃喃道:“是呀,两界山一战你神魂俱灭,只剩一缕神识游荡于世间,能不断逆天轮回已是不易,区区两千年又如何能醒来。”

情到深处人孤独,爱至穷时尽沧桑。尽管此时女孩只是那颗心脏幻化出来的灵体,但无尽的思恋还是让这个本不该存在眼泪的灵体滴下了泪珠,随着一滴滴泪水滴在男孩脸上,男孩慢慢睁开了双目,双手同时摸向怀里,他瞧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女孩警惕道:“你是谁?我的包袱呢?”

女孩闻声喜极而泣,忘记了自己还只是个灵体,她张开双臂想要抱紧男孩,岂料双手竟穿过男孩的身体。世上最痛苦的事莫过于爱而不能得,朝思暮想的人明明就在眼前,女孩却怎么也无法拥抱到他。思恋是一种很玄的东西,明明知道一切皆是徒然,女孩还是一遍一遍重复着之前的动作。

如此诡异的场景也不禁让男孩一阵胆寒,他手脚并用后退了几步,道:“你到底是谁?我的包袱呢?”

女孩也停止了动作,她深情注视着男孩,强忍着泪水,柔声道:“我就是你包袱里的那颗心脏,我是玥儿,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

男孩红着脸,脸上写满了不信,道:“我才八岁,根本就没有成过亲,哪来的妻子,你到底是谁?快将我的包袱还给我!”

女孩注视着男孩,道:“那颗心脏对你很重要吗?”

男孩点点头,道:“嗯,这颗心脏是在我出生的那天从天上掉在我怀里的,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我,有时候我甚至感觉这颗心脏就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所以求你将它还给我好吗?”此时男孩似乎已经不怎么惧怕眼前的女孩了,他瞧见了地上的单刀,问道:“那个黑衣人呢?包袱是被他抢走了吗?”

爱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东西,刻在骨子里的爱是无法忘却的,即便千年万年,受轮回转世之苦,瞧物是人非之憾,相爱的两人都绝不会忘记当初相爱时的感觉。女孩闻言喜极而泣,她深情盯着男孩,道:“是的,玥儿本就是姬大哥身体的一部分,即便姬大哥已经轮回数次,但玥儿相信无论距离多远,时间多久玥儿始终是姬大哥的玥儿,姬大哥也终止是玥儿的姬大哥。”

男孩迷茫着双眼,一点也听不明白女孩到底说的是什么,他指了指脸颊上的字说道:“我不是你说的姬大哥,你瞧,我叫天罪,出生的时候脸上就有这两个字,是老天爷取得名字。”

之前还柔情似水的女孩忽然露出凶狠的表情,她布下结界仰天喊道:“你们这帮自以为是的诸神,害得他神魂俱灭还嫌不够,还要让他每一世都要背负天之罪人的羞辱吗?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他会让世界颤抖,让你们全都匍匐在他的脚下。”

女孩的声音在结界内不断撞击着,一声接一声的‘颤抖’响彻整个结界,待声音完全停止女孩这才撤下结界,转眼间她又温柔地瞧向男孩,道:“你并不是天罪,你是洪荒时期令天地色变诸神颤抖的大地圣人,是玥儿的夫君姬天。”

农家的孩子本就没见过世面,更加不会知道什么是洪荒,什么是大地圣人,他盯着女孩道:“我不懂你说的,但如果我是什么圣人的话,那为什么会有人要杀我全家?”

女孩苦苦一笑,道:“这些往后你会知道的,现在不能告诉你太多。”

男孩咬着牙问道:“那能不能告诉我是谁杀了我父亲跟母亲的?”

女孩又摇了摇头,柔声道:“这个也不能告诉你。”

男孩不再说话,他直直盯着女孩,眼里透着冷光,仿佛要吞噬一切。

人越是愤怒的时候越会失去控制,女孩瞧着男孩的神情有些担心,她伸出虚幻的右手抚着男孩的脸颊,道:“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不过只要你还继续带着那颗心脏,仇家会自己找你的。”

男孩失落道:“那颗心脏已经不见了。”

女孩背着手,一颗心脏大小的石块顿时飞入掌心,她将石块幻化成心脏交给男孩,道:“你看,是不是这个?”

男孩自小便瞧惯了那颗心脏,一眼便瞧出这颗心脏与之前的并无二样,他将这颗石块变换而来的心脏捧在手心,道:“这颗心脏为何没有了跳动?”

女孩早已想好了说辞,道:“因为这颗心脏已经找到了自己的主人,当你遇见一个叫秦玥的女孩时,这颗心脏会再次跳动,不过在那之前你绝不要将这颗心脏轻易示人。”

男孩小心将心脏藏在怀里,目前他至少能确定眼前的这个女孩绝不会害自己,他瞧着女孩一脸真诚,道:“你会功夫吗?”

一切正往女孩设定的方向走着,女孩微笑道:“你想学功夫?”

男孩道:“不错。”

女孩又道:“学功夫干什么?”

男孩一会儿咬着牙道:“学会了功夫就可以给父亲跟母亲报仇。”一会儿又腼腆道:“学会了功夫还可以保护那个叫秦玥的女孩。”

女孩痴痴一笑,道:“我会功夫但却无法教你。”

男孩一脸失落,道:“为什么?你不是说我是你夫君吗?为什么不能教我?”

女孩指了指自己越来越淡的身影,道:“看见了么?我很快就会消失。”

这么长时间男孩竟未发现女孩的身体有什么不同,直到此时女孩自己说出来男孩方才担心道:“你为什么会消失,我什么时候才能又见到你呢?”

如果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那么短暂的离别就是为了下一次更美好的重逢,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两千年时间换得此生片刻相遇,女孩虽心有不舍却无能为力,她柔声道:“因为现在你还不是你,我也还不是我,什么时候你变成了你,我们自会相见!”接着她右手凭空划过,空中竟出现了一幅地图,女孩指着地图道:“仔细看清楚,一定要将路线记在心里。”

男孩虽生在农家记性却是极好,不到片刻便将地图牢牢记住,他指了指地图问道:“月神宫是什么地方?”

女孩的身体越来越淡,气息也越来越弱,她认真道:“月神宫是你学武报仇,找回自己问鼎天道的地方,也是我们再次相见的地方。”

男孩朝着女孩一笑,道:“谢谢你,我虽不明白你之前说的是什么意思,但我相信你。”忽然男孩脸部一阵抽搐,身体似乎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接着身后便出现一道模糊的身影。

女孩瞧着那道模糊的身影全身都在颤抖,她噙着泪道:“天,是你么?”她不待那道身影回答接着又道:“你不该出来的,玥儿知道天罪就是你已经心满意足了,你不该在这个时候出来!”

那道身影同样伸出他虚幻的手伸向女孩的脸,笑道:“无妨,千年的等待才换得此时片刻的相聚,即便此时再入轮回也不负两千年时光了。”

“不要再离开玥儿了好吗?”女孩虚幻的双手紧紧抱着那道身影的腰部,似乎要将自己整个人都融进那道身影里面,此时身影与身影已完全融合,她不知道这种融合能持续多久但她知道即便此时魂飞魄散永不超生也不枉两千年的等待了!

那道身影轻拍着女孩的肩膀,道:“我的时间不多了,该走了!”身影越来越淡,甚至已近乎透明。

女孩好像想起了什么,她拼着全身的力气在身影消失前急忙喊到:“当你再次成圣时,记着找回我们的儿子,他叫······。”话还没有说完,那道身影已完全消失。

男孩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道:“我怎么好像睡着了,还做了个梦。”

女孩脸上还挂着泪珠,她微微笑道:“嗯,我知道,我知道你做了个梦,还在梦里见到了我对不对?”

男孩一脸惊讶,他绕着头道:“嗯,你怎么知道的。”

这次女孩并没有回答,她瞧着自己近乎完全透明的身体,冲着男孩道:“记着,一定要记着!你怀里的那颗心脏千万别轻易让其他人知道,除非你已经冠绝天下!”说完女孩那透明的身影也消失了。

男孩瞧着女孩所站的位置久久不能言语,直到漫天的雪血又变成了白雪覆盖了世间万物,这才照着地图所示的方向坚定地迈开了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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