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应笑着看李石建把一杯水都喝掉,接回杯子,躬身道,“大人慢走,下官就不送了。”
李石建点点头,仰首走了出去。
待到转过一角,没有人再能看见的时候,冷冷一笑,将口中的水尽数吐出。
想要害我?
小子,你还嫩了点。
陈应一直站在门口目送李石建离去。
等到他的身影不见了,才缓缓踱步走了回去。
琳琅依旧在弹琵琶,众人看到李石建不在了,都放开了,笑的笑,叫的叫,推杯换盏,觥筹交错。岂是一个乱字可以形容的了的?
魏青也喝多了酒,肥大的肚子艰难的起起伏伏。
有人把魏青馋到陈应身旁,陈应感激的对那人笑笑,扶住魏青,把魏青送进了琳琅的小屋里。
许是因为魏青的身形太过庞大,每当陈应迈出一步,魏青的肥手便耷拉在陈应的腰际晃晃。
陈应脸一红,自己对自己笑道,罢了罢了,谁让你女扮男装?这种情形下不让人站便宜才怪呢!
不多时,魏青已鼾声如雷。
陈应轻轻掩了门,转身走了出去。
那些人有的开始划拳,有的抱住琳琅说一些不三不四的话。
琳琅时而笑笑,时而拨弄几下琵琶,却再也弹不出成曲的调子,一双眼也只是牢牢的盯着陈应走过来的地方。
有眼尖的人看到了琳琅的视线,捏着琳琅滑腻的下颌笑,“这小妮子可真是有眼光啊,那可是少年得意的翩翩佳公子。”
琳琅脸一红,但依旧是不屈不挠的看着陈应。
陈应仿佛有感应般,回过头看向了琳琅,遥遥举杯示意。
衣袂飘然。
琳琅这才含笑低下头来。
群臣起哄道,“陈先生少年得意,琳琅姑娘美貌如仙,可真是天生一对啊。”
琳琅摇摇头,解释道,“我只是觉得这个人眼生……”
“哎,琳琅姑娘莫不是不知道解释便是掩饰么?”
“琳琅姑娘这么漂亮,还怕配不上那小子么?”
……
因为都喝多了,没有人会在意身份地位的尊卑,一直哄笑着、戏谑着。
琳琅摇摇头,依旧只是红着脸笑。
立刻有人恍然大悟,“哦,我知道了,琳琅可是个清倌儿,陈先生莫要担心啊。”
陈应回头去看说话那人。
脸色红润,看起来很是健康。体魄……不能说是强健吧,却也查不到那里。初步估计,应该是正阳王的人。正阳王常年驰骋沙场,说话做事不拘小节,所以他带出来的下人有这种口气也就很正常了。
“刘大人喝多了!快去歇歇吧。”
“不去不去,我才没有喝多呢。”那人一脸的僵硬,却依旧不耐烦的推开劝阻的人,喷着酒气问陈应,“陈先生,你可放心,从来都没人敢动琳琅的手指头,那可是魏大人手中的宝贝啊……”
“死刘扬,灌多了黄汤上炕上挺尸去,在这里瞎嚼舌头!”
又出来一个劝阻的人,不过现在劝阻的人应该也是正阳王的人,而且品级与刘扬相差不了多少,语言行为比刘扬更加粗鲁。
这些人,就是正阳王的人啊……
一个个的,看这德性!
陈应瘪瘪嘴,看着那个叫刘扬的人被拖走。
不想刘扬又折回来,挥着手对陈应叫道,“你们什么时候成婚了,叫兄弟一声!兄弟我为你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
额?
陈应一时半会没有反应过来,这什么意思?
当他想明白刘扬想说什么的时候,刘扬已经被拖走了。
好一个忠心耿耿卧薪尝胆的超级卧底啊……
安阳王还好意思说自己的光杆王爷么?这朝中明明有一半都是他的人了啊。
陈应笑着摇摇头,再次举杯对剩下的人示意,而后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同僚,日后你我同朝伺君,还望各位大人金石团结,鼎力相助啊。”
有人笑陈应不自量力,这一上来就敢用这种领导者的语气和众人说话。
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算老几?
陈应不理会众人发出的嗤笑声,依旧说着,“如今犬戎犯我,边境不宁。诸位大臣自当戮力同心,讨伐犬戎。我陈应不才,不堪此重任,不知诸位同僚以为,谁可前去游说胡可图木的忠义王与我朝联手,共伐犬戎?”
大臣们安静下来,不想年纪轻轻的陈应此时想的竟然是这些。
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自己家里那个坐吃山空的死孩子,什么时候也才能像陈应这样呢?
几位大臣低下头来。
整个包厢内忽然很安静。
琳琅别扭的坐在那里,时不时的偷偷去瞅一眼意气风发的陈应,而后笑笑,安静上一会儿。
陈应看着大臣们的反应,有的凝眉深思,有的低头佯装不知,还有的根本就是满不在乎的挑衅。
陈应微微一笑。
琳琅迅速的抬起头。
“诸位大臣。”陈应跳上一个凳子,笑道,“既然众位大臣都觉得此事事关甚小,无人应声,那陈应,只好前去了。”
琳琅看着站在那里的陈应出神。
纵使他眼睛眯缝,纵使他容貌平凡……
可他气质甚好,只看一会儿就让人移不开视线。
那位蒋大人忽然开口,“你怎么就知道皇上一定会派人游说草原王族?毕竟忠义王也算是天朝的亲王,如今边疆有难,不能让他们坐视不管!”
陈应慢条斯理的坐下,喝了一口茶道,“蒋大人此言可谓代表了众位大臣的心声啊。众位大人且听下官一言。忠义王虽是天朝亲王,可就不往来,谁知忠义王心中想的什么?皇上趁此机会,一定会派人前去草原,一来,敦促忠义王出兵,二来,也是考察一下忠义王的实力。”
有几位大臣开始点头赞叹。
蒋大人也笑道,“怪不得陈先生年纪轻轻便得如此高位,还是右相说的对,后生可畏,可畏啊。”
陈应忽然愣住。
糟了,这次宴请没有左右两位丞相。
过会儿若是李石建出了事……
“各位达人都是提醒了我。”陈应不动声色的捏碎手中的蜡丸,缓缓抽出蜡丸中的纸条,“今日未宴请左右两位贤相,趁现在酒未酣,兴未浓,谁去把两位丞相请来?我们也好再来他个一醉方休啊!”
这次说完话,立马有人应道,“我去!”
陈应微微一笑,端起一碗醒酒汤走进魏青躺着的房子,把汤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展开蜡丸内的纸条。
(亲,颜儿今天考试哦……祝福颜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