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好了。”
朱雀安安静静的站在陈应的身后,心里想着,要如何说才会让这个女子相信,主上推她下来只是一时无奈。而且……主上当年也并未料到,日后两人会发展成这种关系,更要命的是,这个夕云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知道当年主上一步步走来的计划。
“你是怕我会针对你们的主上,才这么快的下手置她于死地的吧。”
陈应没有转身,只是光听音调,就有一种清凉而决绝的感觉。
“不是……”
朱雀深吸一口气,带着从未有过的艰难开口,“我怕她为难于你……更何况,这种妖人,从来都不会说真话,一味的挑拨离间,我怕你被她骗了。”
“我还是怕被你骗了吧。”
陈应冷冷开口。
“夜深了,不送了。”
“……”
朱雀心知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于是微微一笑,朝外走去。
还是尽早去找主上商量下对策吧,顺便好好研究研究,这个夕云,到底是哪里人,既懂邪术,也知前事。
“等等。”
陈应忽然叫住朱雀。
朱雀带着一丝的喜悦转过身,你要反悔啊,千万要反悔啊,这样我刚刚编好的所有借口就都能往外推这件事情了。
“你还是别回去了。”
“啊?为什么?”
朱雀不死心,盯着陈应问道。
“若是你去问他,然后两人串了口供怎么办?”陈应对着镜子看了看,莞尔一笑,“我去找他问个清楚。”
夜里的风很大。
陈应抱住自己瑟瑟的肩。
心里依旧是一团乱麻,其实她是不想相信的,只是夕云的口气如此确凿,而朱雀的行为又是如此的反常,这些都不得不引起自己的怀疑。
若是活佛还在……多好。
陈应苦笑一声,原来这世间真的有很多事都是早已定下的。
比如说缘,再比如说,爱。
当自己还是懵懂无知的幼童时他便下了如此毒手,那么自己在绝尘宫的庇护下活了十年左右,谁知道再过几年,这十年又要要什么报酬?
只是有些事真的忘不掉。自己和他一起经历了那么多的生生死死,经历了几乎可能经历的一切大风大浪,甚至于,他还因为自己而再也听不到这世上任何的声音。
可是,如果这所有的所有背后都是他一手策划的阴谋……
陈应微微一笑,只是那笑,比这天色好不了多少。
同样的阴冷,同样的无情。
算了,不问了。
陈应转过身,依旧是高傲的样子。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啊,人家明摆着不把你放在眼里,你到急匆匆的跑去问人家是不是当年推下你的那个人,岂不是被人家低看?
陈应快步走向自己的帐子。
朱雀迎过来,“可是问了?”
陈应不语,倒在床上蒙住自己的脸沉思。
“那我走了啊。”
朱雀试探性的问了问,陈应依旧躺在那里,身子安静的仿若一具尸体。
尸体?!
朱雀快步走过去,走到近处才发现陈应还有这呼吸,只是或许是因为太过沉郁,所以就连呼吸都是如此的平缓,让人看不到一般。
“我真的走了。”
陈应露出头,笑的温良,“走吧。”
朱雀还是有些担心的迈出了门去,这么短的时间就能走个来回问个清楚?才怪!朱雀运功,加快自己赶路的步伐,一定要告诉主上,这里,似乎也有自己的敌人在暗中窥视。
只是朱雀没有听到,在他走后,陈应发出了近乎绝望的一声哀叹。
“走罢……你们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
夜很静。
树叶沙沙舞动,依稀仿若人语细细。
第二天注定不是平静的一天。
只是这一天,陈应依旧是标准的陈氏笑容,无论看到谁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问好,作揖,典型的江南才子,偶尔也会翻开随身带着的书,吟哦几句。
玄羽看似淡然,只是那银色的面具似乎脏了些,就连往日都是一尘不染的白衣上都沾着不知何时的灰尘,虽然不说话,却让人觉得有种心虚的感觉。
铁木格不知底细,只是隐隐觉得今日气氛不对,也不好开口打破僵局。
萧琪双臂环起,睥睨全场。
朱雀紧张的站在玄羽的身后,看着玄羽剥开一个又一个的胡桃,摆在圆形的桌子上。
“今天聚起来,有什么事吗?”
朱雀环顾四周,忽而问道。
“有的。”
铁木格心虚的看看周围,似乎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的心虚,于是笑道,“今日帐中相聚,为的是研究日后草原的长远发展。只是……”
“只是什么?”萧琪终于开口。
铁木格笑道,“只是这帐中不允许女子在场。”
陈应良久方悟,这是在变相的驱赶自己吧。可自己就要呆在这里,看看昨天下午那事是怎么回事,也想知道,日后草原的长远发展方向,究竟是什么。
“那你就出去吧。”
萧琪和颜悦色的看着陈应。
陈应不语,抬手劈开帐子,方才笑道,“这下我实在帐外了,我可以坐在这里么?”
铁木格擦去额上的虚汗,刚刚陈应那一下子还真让他有点吃架不住,看来着也是个凌厉爽快的女子。
萧琪撕去边角处飘着的布条,微微一笑,“这要看忠顺王了,他若让你在,你便可以在。”
“忠顺王?”
陈应抬眉,笑的温婉,“我何曾听说过忠顺王?我只知道这里有铁木格,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伙伴,为什么不让我们在一起?”
玄羽的手指僵了僵,开口道,“我们还是先议正事吧。”
“何为正事?”陈应不依不饶,倔强的双眸喷出的火射向玄羽,“在你们这些官人老爷眼中,何为正事?昨天下午那女子被杀你们就打算这样淡忘么?我可忘不了,那女子死时看着我的眼,很……恐怖的感觉。不管怎么说,先把杀了她的人找出来,然后在谈论你们的正事。”
“一个女奴而已。”
看着萧琪和玄羽的脸色渐渐低沉,铁木格赶紧打圆场。
“女奴?”
陈应站起身,声音愈发的尖利,“难道女奴就不是人么?难道无辜的女奴就该死么?”
萧琪依旧是淡然不惊的样子,抱臂而笑,“忠顺王……这女子,可是泼辣的很呢。怕你……日后可吃不消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