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阳王?”莫离冷冷一笑。
父皇这么快便做出了反应,是他所始料不及的,原以为,即便是痛恨阜阳王的野心,也应该缓上几个月再说,谁知道这次竟然这么快就昭告天下,说受了白鹿书院的鼓动而意欲谋反。
因此被贬为庶人,勒令只能经商。
而迅速的封了那个从来都只被忽视的六弟为晋阳王。
父皇,您这是做给天下人看,还是做给我们看?
冯英瞥见莫离嘴角阴冷的笑意,微微一颤,退了出去。
都道是他狠辣无情,可惜啊,可惜天下人竟然一直把安阳王当一个贤王的看待,没有党羽,不谋私利,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万世永宁。
殊不知,这所有的一切,斗不过是他早已策划好的了的。
甚至他被阜阳王困在半路,被禁军误伤,来草原散心……
冯英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夜里的风,还真是凉啊。
月光洒在地上的那道影子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动了动,一直射到了熟睡着的陈应的脸上。
略显青白的脸。
平稳的呼吸。
微微勾起的嘴角。
时光飞逝,恍若当年。
莫离的手轻轻颤抖着抚着陈应的脸颊,当年因为喜欢这人,便由着她哭,由着她闹,以为她哭完了闹够了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可谁知道,竟越走越远。
桃花儿,你可知道,往前便是万劫不复?
莫离的指尖按在陈应的眉心,想起今天那么认真的给她画下一朵初绽的桃花,仿若将几年的相思,一吐为快。
桃花儿,回来吧,还回到我的身边。
我坐拥天下,怎能少了你?
少了你的陪伴,天下又怎么是天下?
莫离的手微微颤着,听见外塌上那人浑浊的呼吸,一个不耐烦,甩了一下袖子,立刻有短而利的剑飞出,不偏不倚的插在那人的身上。
那令人难受的,浑浊的呼吸停了。
莫离笑了笑,轻声道,“还是现在解决了你比较好。”
陈应动了动,不舒服的皱皱眉,朝莫离的怀里钻过去。
莫离揽住陈应,一手扣着陈应的后襟。
“免得你看见我们亲热会不舒服。”
陈应的脸显的有些红,可能是睡热了的原因,身子还不安分的动了起来。左扭右扭,像一条滑嫩的蛇。
莫离轻轻一笑,一手扣住陈应的下颌。
另一只手解开陈应前衫的扣子。
“既然是夫妻,夜里行房事还是应该的吧。”
没有人回答,只有窗外偶尔刮过的风,摇的树枝哗哗的响。
陈应嘤咛一声,秀眉蹙起。
眉间好看的桃花状似有些要散开的征兆。
莫离停下手里的动作,轻轻吻住那枚桃花,在心里默念着:桃花儿,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
很久了,不能再等了。
或许是夜里寒气太甚,刚解开扣子的时候陈应抖了抖,嘴唇发紫。
莫离伸手去拉外塌上的被子,尽管沾染了那人令人恶心的血,可是总比再让人来送被子好吧,何况——莫离低下头,看见陈应。
所以……讲究些什么呢?
莫离轻轻一笑,伸出去的手却僵在了半空。
榻上的人呢?
此刻消了所有旖旎的心事,满肚子都空落落的,刚刚的袖箭难道没起作用,还让这人给跑了?
只是,就近在咫尺,这人怎么就会跑了呢?
莫离狠狠的拍向床榻。
陈应蓦地睁开眼,满脸的恐惧。
“夫君……”陈应的手胡乱的抓着,声音带着哭腔,“怎么了夫君?您可不要抛下奴家不管啊……”
莫离早已没有了陪着她的心思,冷冷一哼,披衣下地。
这世道,本来就是如此。
弱肉强食,自己还是照顾着自己就好了。
莫离给自己找着借口,迅速的离开。
他小跑着去了马厩,牵出自己的马,拉起睡得迷迷糊糊的冯英,“快走!”
“走?”冯英被迫上了马,还是不解的问道,“好好的为什么要走啊。那姑娘不是还在啊,不带着她么?”
“不带了。”莫离冷声道,奇怪冯英今日为何如此多的废话。
“王爷,她可是您找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的啊,怎么说不带就不带了?”冯英勒住马,回身道,“您不带我带,反正我是看准她了。”
“你不要命你就去!”莫离来不及解释,狠狠地一夹马肚子,朝前跑去。
他一定是被绝尘宫里的人给救走了……
只是这么一会儿,他能跑到哪里去呢?
马屁的速度慢了下来,莫离缓缓的跳下马,忽然开始后悔自己仓促的决定,是啊,怎么说自己和冯英在一起也比孤身一人好吧,尤其还是在这样一个奇怪的环境里……
至于桃花儿,那是她咎由自取!
莫离狠狠的用刀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了一下,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你要的是天下,是皇权,怎么可以为了那样一个诡诈的女子而放弃了所有?
看着漫出的鲜血,莫离笑了笑。
好吧,我也是一个知错能改的人,那么,我有什么理由不回去找冯英呢?
莫离再度跳上马,调转马头。
冯英刚刚站着的方向,只有一具没命多时的死尸。
胸口上有一个大洞,穿过夜里薄凉的风。
莫离只觉得一阵恶心。
这个尸体,是给他看的吧,刚刚还空无一人,待他转身的一刻便多了一具尸体。莫离笑着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似乎也有悲凉的风,唱着古老的诡异的曲调,呼啸而过……
冯英看着莫离一下子就跑的没了影感到十分惊奇,他不明白一向稳重的安阳王为何也这样的慌张起来。
冯英叹了口气,想起那个失忆的女子。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女子俊俏的脸和飘香的衣料。
还是回去看看她吧,再有天大的事,她一介女流,又是睡着了的,怎么叫人放心的下?
冯英折身回房,还未跨入门栏,便看见门口站了一人。
洁白的不然纤尘的衣摆随风飘着。那人负手而立,淡淡的骄傲与不屑。
银色的面具忽然就好像染上了一层薄凉无情。
“你……你你你,你怎么还活着?”冯英吓得摔下马背。
玄羽微微一笑,抬腿走向冯英。
“很奇怪,是么?其实一点也不奇怪。”玄羽将冯英拽起来,“其实你们抓住的人,根本就不是我。”